如果有如果 第11章 相遇的意义

陈远野的高考成绩出来了，出乎意料的是这是他三年以来考的最好的一次。陈母喜极而泣，紧紧抱住陈远野，陈父则默默站在他们身后，嘴角挂笑，眼神里透着欣慰。

正当陈远野准备给穆佳佳分享成绩时，陈父的声音传来：“儿子，你准备报考什么大学？”

陈远野毫不犹豫：“韶光大学。”

陈父挑眉，语气悠然：“韶光大学？确实是名校。但你的分数可以上更好的大学不是吗？”

陈远野一愣，他看了眼分数，脑海里想起了穆佳佳，他笑着摇头：“我喜欢韶光大学。”

陈父冷哼一声：“你是喜欢韶光大学，还是喜欢的人在其中。”

陈远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对上陈父审判的目光，心中却多了一份坚定：“她在哪儿，我在哪儿。”

陈父恨铁不成钢，无奈的将手背在身后，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一生精明果断的他怎么会生了一个这么感情用事的傻子。

其实没人知道，陈父在16岁的时候也动过心。那个女孩叫林桉，是他的同桌。她有着姣好的容颜，苗条的身材，身边从不缺乏追求者，但她都一一拒绝了。她很笨，一道大题讲很多遍也听不懂，上数学课的时候总是睡觉。她很喜欢偷偷看他，偷偷看他做题，看他中午睡觉。她会在冬天给他织一条不那么好看但是长长的围巾，会在夏天他在球场比赛的时候为他加油喝彩，她会因为他和别的女生聊天吃醋，但又很好哄。她傻傻的，傻傻的喜欢他一年又一年。

有一天，少女红着脸颊，眼里流露着怯意与期待，她深情的注视着深爱少年的眼眸，鼓足勇气的说出：“延安，我喜欢你。”

少年在朝夕相处中也渐渐因为琐事对她有所触动，他装作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可是红透的耳朵早已将他出卖。时间过了这么久，很多细节陈父已经淡忘了，可是他仍忘不了她害羞的模样，远比窗外的夕阳还要动人。

他们就这样小吵小闹的幸福着，和校园的其他情侣没有两样。

后来，少年在家里的压迫下被迫选择出国。他也曾犹豫过，但出国对他来说确实是一条无可置疑的很好的出路，于是在出国前夕他们分开了。

那天下着小雨，他为她撑着伞却无言。

少女的双眼哭得红肿，滚烫的泪珠不断落下，每一滴泪都让他的心一阵疼痛。

林桉颤抖着发问：“你说，注定要分开的话，那我们相遇的意义是什么？”

少年仍无言。

林桉苦笑：“陈延安，你所说的承诺我替你抹去，祝你平安遂顺。”

说完后少女转头离去，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也浇灭了内心深处的所有期待。

陈延安快步追去，想将伞递给她，但是她却很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陈延安愣在原地，视线里的她越来越模糊，他逐渐看不清了，直到她彻底消失在眼前。自此后的二十多年，两人再无联系。

如今他事业有成，有着优秀的儿子和漂亮的贤妻。他并不后悔那天他的选择，或许有些遗憾，但他始终觉得失去比拥有更踏实。

前不久听闻之前的好友提起过，林桉后面嫁给了一位家境普通却很踏实的男生，婚后有着一儿一女，男生对她很好，她过得很幸福。

他笑着推杯换盏。

林桉，我们都过上了自己想要的人生。

在当时的权衡利弊下他没有选择爱情，他很满意他的现状，所以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做出他认为是错误的决定。

第二天，他私自来到了小卖部，此时的穆佳佳正笑着看书。

“欢迎光临”

穆佳佳惊喜抬头，看到来人后眼神有些暗淡，原来不是他。但眼前之人却与他很相像，她始终觉得她见过此人，但是很久之前了。

陈父率先发话：“佳佳啊，我是陈远野的父亲，我才回国。”

穆佳佳嘴角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有些吃惊：“原来是您啊，怪不得我觉得这么熟悉。”

陈父客套的微微扬唇：“小远高考成绩的事你知道了吧？”

听到陈远野的名字，她的眼中闪速着微妙的光：“昨天他告诉我了，他很优秀。”

陈父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眼底泛起一层冷色，神情严肃：“嗯，674的成绩……”

没等陈父讲完，穆佳佳眼神中流露出难言的惊愕，时间仿佛静止：“674？他昨晚和我说他考了647。”

陈父薄淡的唇掀起一丝冷意：“647？这小子可真是会瞎扯，佳佳，我们做父母的当然希望孩子能往高处再走走，但他非要死磕韶光大学，当然，我没有说韶光大学不好的意思，只是哎～”

穆佳佳目光朦胧，仿佛隔着一层飘渺的云雾，良久嘴里发出一声轻叹：“真傻。”

过了几秒，穆佳佳抬眸，坚定却又麻木：“放心吧，叔叔，我会劝他的。”

陈父声音有些沙哑：“佳佳啊，他特别死心眼，认定的事就不会再变，除非你让他受点刺激。”

穆佳佳扯出一个笑容，眼底却是一望无际的苦涩：“我知道了，叔叔。”

陈父又挂上了那个虚伪又体面的笑容：“麻烦你了。”说完后，便转身离去。

穆佳佳低头，思绪混乱。

过了一会儿她拿出手机，点开了陈远野的对话框，短短一会儿的时间，他已经给她发了很多条消息了。

最后一条消息是。

陈远野【姐姐，你在小卖部吗？我想见你】

穆佳佳抬起手麻木的打了几个字，眼神空洞【你来吧，我在】

很快，陈远野就赶来了。

少年灿烂的笑着，如阳光洒满田野，如春风拂面，他注视着穆佳佳：“姐姐，我考上了，那我们的约定是不是该兑现了。”言到此处，少年的耳朵有些发红。

穆佳佳冷眼挑眉：“约定？什么约定？”

陈远野有些失落，却仍鼓起笑颜重复着：“你答应我，如果我考上韶光大学，我们…我们就在一起。”

穆佳佳轻笑：“这种话你也信，我那是无聊，逗你玩的？”

陈远野睫毛垂下，眼尾猩红，喉结慢慢的滚动着，他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嘴角：“姐姐，不要开玩笑了。”

穆佳佳目光寒冷如冰，不耐其烦的皱起了眉头：“我从头到尾都没喜欢过你，和你的一切我都是逢场作戏，你只是我无聊的消遣，一时的新鲜感懂吗？”

陈远野顿感心脏犹如被撕裂，痛感蔓延全身，窒息的痛楚随之而来，瞬间泪水滑落，他乏力的问出：“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穆佳佳看到这一幕，内心的苦楚不断加深，他的痛她都体会到了，心痛如绞，呼吸都是种奢侈，她尽量平稳了自己的语气，艰难的说出违心的话语：“对啊，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是我的学长。”

陈远野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说不出一词一句。

穆佳佳知道还差一点，她得让他对她完全没有念想，这是为他好。这真的是为他好吗？她也不知道，但她希望未来他能过得更好，即使未来没有她。

穆佳佳眼角下垂，满脸戾气：“还不走吗？留在这里碍眼，你哭的真的很恶心。”

陈远野心间一怔，指甲深深嵌入手心，过了几秒，他缓缓开口：“对不起，让你感到恶心了，还有我很荣幸成为你一时的新鲜感，希望你得偿所愿。”

说完后，他转头离开，像是被痛苦吞噬了灵魂，走路都有些越发不稳。

穆佳佳看到他走远后，一瞬间犹如没有了支撑一般的瘫坐在椅子上，她大口的呼吸，心口传来剧痛。脸色苍白，泪珠像断了线一样，瘦弱的脊背猛烈抽搐起来。

她想着：陈远野，你永远都不会理我了吧？也好，你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