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万物可磕cp的话 第2章 发呆的伞

江城一中午饭时间食堂的喇叭随机放着音乐。

今天这首歌偏慢调，歌手婉转的声音晕染在雨声中多了几分空灵感。周围是学生们或苦恼或高兴的声音。

通往学校食堂的小路上，前面的空气中仿佛充满了边赶路边日常讨论学校饭菜的学生们的声音。

“也不知道学校食堂有创新了啥菜？诶，你带老干妈没，分我点～你最好了，分我点。你也知道，光吃米饭没味呜呜。”

“嘶——你走过去点！雨都溅我身上了！分分分，晚上你的泡面借我点。我要红烧味的。”

“OK。”

后面是安静走着路撑着伞的林柚。

—

雨珠圆圆滚滚地滑过天蓝色的伞面，伞面微微倾斜，最开始因为习惯伞偏低，这把伞的主人随后像是意识到自己幻想出来的存在也在乘伞，伞又偏向江成那边。

江成注意到这点后眼睛慢慢地眨了眨，视线移到林柚握着伞略发白的手指关节，应该是两人身高有差别，所以撑伞撑的有点费劲。

烟缘灵偏着头，想表示自己来就好，但是看着林柚的表情，顿了顿，思索了几秒后悄悄地把手搭在黑色的伞柄上微微提了一下。

又悄摸摸地用了点灵力，帮林柚遮挡了一点点不可避免迎面而来的雨丝的凉意。

做完这一系列事情后江成又安静了下来，脑海里又开始反复准备待会准备说的感谢的话，想了几秒，又不自觉地将视线放到了未来的小伙伴身上。

林柚走路的时候慢慢的，有的时候会看着被雨水笼罩的树木枝叶发呆，但下一秒又像是会意识到自己在发呆，马上收回视线。然后下意识地会再次往旁边看。

是在看一起乘伞的人有没有因为他的动作不小心淋到雨。

嗯，即使是现在——认为他不存在，只是想象出来的，也会认真地看一眼然后继续神游。

好像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但又好像没有。

这条路有点短，好遗憾。

一路观察着林柚微动作的江成看着林柚收伞的动作，在注意到林柚微僵的手指时有些不好意思，问：“我来放伞，林柚同学还是赶紧去吃饭吧！”

随后，江成听着旁边叽叽喳喳的伞的声音，露出天然的浅笑，和旁边的伞解释：“待会就放在紫色的伞旁边，不用急。”

全程在神游、正在思考怎么请假比较方便的林柚回神，闻言收伞的动作慢了一拍，心里想：病更严重了，视线在周围扫了扫，真的发现有一把紫色的伞时犹豫了几秒，还是放在了妥妥善善地试图把伞放到旁边干净的地方。

这么想的林柚又听到江成开始解释：“是林柚的伞想和那把紫色的伞做朋友……是不是麻烦林柚同学了？”

说完又指了指伞。

显而易见，这个“它”指的是雨伞。

林柚眨眼，摇头。

意思是没有。

—

“谢谢！！”

江成蹲在一旁，听着雨伞的叽叽喳喳的声音，狗狗眼微弯，满是阳光地笑着。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伸出手帮忙把紫色的伞的褶皱抚平。

因为江成动作太快，林柚猝不及防地看到了这一幕，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突然感觉到了有一丝丝的违和感，有些疑惑地将视线转向食堂门口的门上，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刚才确实有什么东西抚平了原本有些皱的紫色的伞面。

林柚：“？”

林柚：“！”

如果问号可以实质化，此时此刻林柚脑海里不断冒出来的问号能够立马淹没这块食堂的门口。

过了几秒后，林柚在【怀疑是在做梦】和【思考中毒产生的幻想能不能够改变现实】中间艰难选择了最不可思议的第三个选项【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虚构的而是真实的】，不太确定地问：“……要去食堂里面吗？”

江成闻言抬起头，确定是对他说的话后应声，干脆利落地站了起来。速度之快让人忍不住赞叹一句：少侠好身手。

………

……………

按理说，现在下着雨空气潮湿，他站的地方比较里面，周围又没有什么人出入连什么东西都没有，应该不会有风的，但是在江成站起来的时候林柚还是感受到了因为动作比较快而感受到的微湿的凉气。

林柚：“………”

在注意到江成猛地站起来没有很累或者两眼一抹黑，林柚重点突然跑偏，试着想象了一下自己猛地站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嗯，那刚才那一下，可能会头疼……

重点跑偏的林柚在江成疑惑的眼神下又开始逐渐回归，想了想，不确定地想：这个时候他要给什么反应？惊讶，震惊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其他人震惊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星星好像会拍着桌子眼睛瞪大不断重复，枇杷会笑眯眯地感叹，所以这个时候他要边拍桌子不断重复单语音、一边笑眯眯感叹。

难度有点贵。思考了几秒的林柚这样觉得，决定转移话题，想了又想，不知道要问什么，只能安静地看着一旁的雨伞，终于想到了话题。

“小叶子在想什么吗？”

如果面前这位能够听到伞说什么，那么作为饲主…嗯，这个时候要用监护人，有点好奇应该没问题。

复盘过后的林柚这样想。

—

“需要问一下当事灵？林柚介意等一下吗？”

江成有些好奇林柚的反应，问出这句话紧张地看着林柚，在看到他点头后松了口气问了几句雨伞后收到可以的回答。

语气欢快地充当着翻译：“是因为觉得那把伞很优雅。刚才的原话是……”

【贴贴。那把紫色的伞好漂亮高贵！！为什么我不是在她身边！！啊啊啊啊！不！我的伞生！等等，旁边那把白色的伞掉到了紫色的伞身上！嘶……竟然诡异的有种好嗑的感觉。诶，等等，我好累。换个姿势没人发现吧？哦，对了忘了我只是一把莫得感情的伞：）根本没有修出可以动的灵力，算了。天冷了，雨水凉，根本没有人在意我啊啊啊。那么，我来唱一支山歌吧。啦啦啦啦～～】

因为接下来雨伞又在说话，所以江成下意识地按照雨伞的实时心声，进行翻译。

林柚迟疑了一下，犹豫地说：“…啊，但是小叶子没成年。”

还是说在伞的年龄里，小叶子其实成年了？

江成闻言没有像第一次和林柚说话的人一样露出有些奇怪疑惑的表情，自然而然地和他一起思考：“可能是交朋友太开心了？”

林柚可以理解了。

在交到星星、枇杷这几个朋友后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文字来形容，勉强可以说是心里涌着什么温暖的感觉，和冬天他晒太阳时感受的一样。

都是有些甜但又干干爽爽的味道。

—

江成看着林柚一脸【这个我懂】的微妙的有点骄傲、暗戳戳在心里炫耀自己也有朋友的样子，嘴角止不住上扬，心里一点点涌起着什么，指了指自己突然认真地说：“初次见面，我叫江成，是烟缘灵，林柚可以叫我小橙子。是林柚未来四个月的烟缘同事兼伙伴。”

是期待。

期待可以成为面前人的朋友。

林柚突然开始疑惑，人可能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失忆吗？感觉面前的…烟缘灵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眼熟。

尤其是眼睛亮起来，期待的意味都冒出来了。

社交礼仪好像是要交换自己的名字，但是对方好像提前知道了，那么他问一下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信息不为过吧？

“……这个问题可能稍微有点失礼，但是我好像不记得有签什么约定，也没有扫过什么码，在电脑上看到过什么问题回答过什么问卷……好像更没有碰到过什么特殊的人问路。”

在说完后，林柚重新回顾了一遍话，感觉把小说漫画和电影里一些比较常见的设定和情节都讲完后看着江成，希望得到一个正常合理的解释。

出乎意料的，江成也有些疑惑地解释：“好奇怪啊。我们的契约都是自愿签订的，林柚应该是知道有这一回事的……那我之后再重新去查一查档案？”

“在这之前能麻烦林柚多当一回我的同事吗？可以当作是休息的时候碰到了一些神奇的事情或者就当今天只是碰见一个比较特殊的事？可以提供忘记服务的！”

—

“是违反约定后会有惩罚吗？”

林柚看着江成的表情，边想着【按照常理说不是应该直接放弃这个奇奇怪怪的契约吗？】边等待着他的回答以确定接下来该怎么做。

江成点头，看着林柚安静思考的样子，想了想又细心地补充：“契约是记录在档案室里被封起来的。违反约定的话最开始达成契约的人根据相关的规定受罚。不过，林柚不太清楚的话，应该是不会受罚的？不要担心。”

林柚看着江成自然的神情，开始询问第二个比较在意的问题：“灵在这里有什么规则吗或者有什么忌讳？”

“灵有很多部门，每个部门都有一本规则手册。但是最基本的手册是由土地大人和祂规定的。”

江成见林柚很在意，也认真的、一字一句地进行着背诵。

“第一条是以人的意愿为主，除非损害到本质上的利益，否则不得以各种形式插手任何人任何事。第二条是灵生于信念，忠于信念，不得违背信念。”

就在江成要继续背诵的时候，一直放着的悠扬的音乐停了。

周围的同学们纷纷走了出来，边吐槽着“食堂这次的饭菜绝了”边和同学们互相调侃说笑，这让江成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突然意识到自己打扰到林柚的午饭时间了，马上停了下来问：“要先去吃饭吗？之后的主规则等有时间再写下来一条条告诉林柚？”

林柚点头，突然问：“…灵和人一样吗？”

抗难吃性好吗？

江成看着林柚，感觉对方像是把【他们学校食堂菜很难吃】写在了脸上，眼睛又弯了起来，也有些好奇：“林柚学校的食堂菜是什么样的？”

林柚认真解释：“是艺术品，只可远观不可近吃。”

更好奇了，但是接下来还要巡逻。

于是江成以好奇的语气询问：“待会要巡逻！下次如果有机会的话，可以尝一尝吗？”

林柚点头，看着江成离开，默默找到自己的班级位置坐了下来，安静地打饭，看着桌子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煮土豆、原汁原味的蘑菇汤和看着就奇怪的金针菇炖肉，默默吃饭。

沉默地嚼嚼嚼，吃到了没煮熟的生米吐出来，继续嚼嚼嚼。

—

五分钟后

一班已经上起了数学课，数学课老师也就是老班带着笑眯眯的笑容，吐字清晰地梳理着开学以来的知识点。

用最简短的时间梳理完知识点后老班带着压迫性极强的微笑，扫视了一圈一班的同学们，随后敲了敲桌子说：“这次赢隔壁班赢的委婉点好伐？不然隔壁班班主任你们也知道，天天盯着咱们。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呢。”

老班战略性咳嗽了几声，又补充道：“我也不想天天被念。另外啊这张试卷是我出的，题目不难，认真做，都是送分题。”

在老班说完这句话之后，台下的学生们纷纷发出嘘的声音。

因为老班还有个绰号叫“一刀切”，意思就是他出的试卷总是会把该年级段的学生们成绩切成一片片的。

平时测验成绩好的切成大头菜，不好的切成豆腐丝。成绩中等但重视基础成绩就会像开盲盒一样，可能会只考刚及格也可能会考个令人惊喜的分数。

但总体呈现的结局就是大家都沉默。

以至于在听老班说这句话时一班的同学们以最真挚的嘘声，表达对于老班这句“不难”的真诚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