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 第4章 第四卷

午饭时间。

晚皖坐在一棵大树下，自顾自地盯着手上的笔记本，篮球场在不远处，时不时会听到他们的嬉闹声。

突然，她听见了有人喊了程肖的名字。

她立马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地往篮球场的方向看去，只见程肖正提着包，微笑着和兄弟们打招呼，他身上穿着无袖运动衣，手臂上的肌肉显而易见，魅力十足。

“老大，你迟到就不太讲义气了。”某人说着就搭上了他的脖子。

程肖把他粘腻的手拿开，嫌弃的眼神射了过去，回道：“肚子疼，上厕所去了。”

“擦干净没？”

“……”

晚皖看得入神，她瞥了瞥脚边的水瓶，坐在那里想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走了过去。

到了篮球场外，她有些退缩，果然脑子一热，想什么都不对劲，她紧握了手中的水瓶，转身打算离开。

恍惚间，一个巨大的人影和她的影子重叠，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心里有些期待，随后慢悠悠地回头仰头望。

“你干嘛呢？”

“没干嘛。”她把水瓶藏到身后，和他错开眼。

程肖笑出细碎声，伸出修长的手臂，果断地绕到她身后，把水瓶抢了过来，动作迅速，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拆穿，她顿时不冷静了，红着耳朵要把水瓶夺回来，但只要他稍稍举起手，就算踮脚也拿不到。

“你耍赖。”晚皖忍不住抱怨。

“嗯？”

晚皖别过头，不搭理他，两人站了好一会儿，良久，程肖终于忍不住：“你就这样站着？”

“我走了。”

“别。”程肖赶紧抓住了她的手，他望了望篮球场内的兄弟们，又低下头，“想不想打篮球？”

“我不会。”

“我可以教你。”

晚皖一脸不屑，“打篮球对学习有什么帮助？”

程肖被气笑，直接拉过她的手，往球场内走去，晚皖一开始是反抗的，但是半拉半拖，她也只能妥协。

“兄弟们，分一半用。”

正打得火热的兄弟们直接停下了动作，只见篮球越滚越远，谁也没有说话，看着老大拉着一个女生的手，一个个开始浮现坏笑，集体慢慢围了过来。

“老大，这谁啊？”

“长得不错嘛，老大好眼光！”

“诶，这不是扒你裤子的女生吗？”

“……”

程肖一脚踢开所有人，“吵死了，分一半！”

“老大，我们人那么多，分一半怎么够……”

“敢再提裤子的事，我给你们好看。分不分？”

这时的晚皖已经羞得抬不起头来了，但又挣脱不开程肖的手。

“程肖，没关系的，我不是很想打，又热，我这不是还穿着校服吗？等会儿还要继续上课，会很臭的。”

程肖微微低头，看着她难堪的样子，顿时心软了下来，他扫了一眼兄弟，叹了气，让他们继续打球去，随后拉着她坐到一边的长凳上。

晚皖看着他拧开瓶盖，大口地喝了起来，水随着他的下颚流了下来，看上去就很欲，她吞了吞口水，赶紧回过神把头转开。

程肖没有说什么，淡定地把水瓶放到一边，问道：“怎么给我送水来了？”

“就……刚好有水。”

“你可以自己喝的。”

晚皖终于转回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手伸过去要抢回水瓶，但果然还是被阻止了，他抓住她的手腕，强硬拉开。

“哪有给人了还拿回去的？”

“是你嫌弃又不还。”

“谁说我嫌弃了？我只是问你为什么而已。”

晚皖抽回自己的手，“就单纯想谢谢你。”

“那你请我吃饭。”

“……”

晚皖别过头去，索性不理他，感觉跟他说话就会把一半的脑细胞烧掉。

烈日当空，云朵悄悄移步，让太阳晒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晚皖被刺眼的阳光照射得微微眯眼，她紧皱着眉，盯着他们打篮球。

下一秒，一只手完美地挡住了阳光，在她的脸上形成了影子，她下意识地往左边看，鼻尖擦过他的手掌，一股炽热瞬间电击她的全身，同时让她僵了硬。

她一百八十度转过头，对上了那双桃花眼，两人的距离很近，可隐约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还挺清新的味道，他眼角上扬，好似在撩拨，得以让人第一时间深陷进去。

他在帮我遮阳光？为什么？

这是同学之间会做的事吗？好像不会……

“感不感动？”

“你还是放下来吧。”晚皖冷眼，装作不在意地说道。

“没良心。”

“……”

气氛逐渐暧昧，晚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加上天气那么热，她感觉自己会随时晕过去。

这时，一阵钟声响起，晚皖立刻站了起来，还不忘躲开他的手，她拉了拉裙摆，红着脸抓了抓脸，望向还坐在长凳上的人。

程肖的身体稍稍往后仰，双手放在背后的椅子上，自然地撑着身体，坐姿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他抬起下巴，昂头和她对视。

“上……上课了。”她受不了他的凝视，说话也开始结巴。

“嗯，你回去吧。”

“你该不会又想逃课吧？”

程肖露出委屈的表情，“同学，因为你，我一场篮球都没打到，我又不是第一次逃课，我打一场就回去。”

晚皖憋屈，“明明是你迟到。”

他眉峰稍抬，有些惊喜，“你什么时候偷听的？”

“是你们说话大声。”

“就那么注意我？”

她恼羞成怒，“我没有，你别乱说。”

程肖觉得逗她很有趣，笑了好一会儿，下巴指了指对面的大楼，“去上课吧，别迟到了。”

她扫了一眼一群走来的兄弟们，一个个满身大汗，有说有笑，她回过头，说：“那你也快点回教室了。”

“知道了。”

话音刚落，她转身扬长而去，经过那群嬉闹的兄弟们，他们朝着她吹了口哨，像是在调戏她，但实际是因为老大难得带着女生过来，替他高兴。

晚皖尴尬地笑了笑，加快脚步离开了。

等那群人走到程肖身边的时候，他冷冷地看过去，所有人立马安静下来，忐忑地互相投眼神求助。

良久，他问：“找死？”

*

放学。

晚皖走到楼下，雨水滴答作响，落在地上的时候，溅起微小的水花，她抬头望了望天空，空气中弥漫着雨的味道，微风拂过，湿润的水汽让她有些不满地皱了眉。

她从书包里掏出雨伞，还没来得及打开，一只手闯入了她的视线，迅速地抢走了她的伞，晚皖顺势望了过去。

程肖手里握着那粉色的东西，笑了笑，“你还挺有少女心的嘛。”

她眨了眨眼，这伞是她随便买的，也没有特意去挑颜色，便宜就够了，她伸出手想抢回来，预料之中，他躲开了。

“我没带伞。”他的声音被雨声覆盖了些，但还是传达出了他的意图。

“所以呢？”

“你送我回家。”

晚皖盯着他看，只见他眼神不包含任何的歉意，还有些理直气壮，她果断地摇了摇头。

“这伞撑不了两个人。”

“我又不胖。”

“……”

她趁机抢过雨伞打开，撑在自己头上，踏进了雨中，走了几步，她回头望了望在屋檐下的他，看着他的脸，还是心软了。

“你送我回家，我把伞借你。”

少年勾了勾嘴角，抬起手放到自己的头顶上，小步跑到她那里，身上瞬间被淋湿了不少，他憨笑着接过伞，甩了甩头，把头发上的水珠抖掉。

晚皖闭上眼躲避了洒过来的水，皱着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顿时发现两人的距离只有十厘米，她愣愣地抬头，对上那双深邃且迷人的眼。

伴随着雨水落地的声音，她依然可以听见自己心跳逐渐加快，“怦怦”地跳动着，她抿着嘴唇，眼神开始迷离，有些不自然地和他错开眼。

“怎么？被我帅到了？”

“你要不要点脸？”她撇开头，嘴硬地问道。

他摸了摸下巴，“不应该啊，你怎么还没被我迷倒？”

晚皖投过去一个嫌弃的眼神，摇着头转身向前走，稍稍走进了雨中，程肖吓了一跳，赶紧跟了上去，把伞倾向她那边。

“想走不会说一声？淋湿了怎么办？”

“你会跟过来啊。”她一脸坦然地说道。

“我不跟的话呢？”

“你一定会跟。”

面对她自信的语气，程肖瞬间没了底，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信任自己，他明明是那个全校最坏的学生，而她却好像不当一回事，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晚皖边走边说。

“嗯。”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被开除？”

他眉心蹙了蹙，“你这是什么问题？就那么不想看到我？”

“我只是好奇，你犯规了那么多次，但是分数好像扣不完。”

程肖安静了一会儿，轻咳了几声，答：“因为我爸有给学校钱。”

晚皖停下脚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只见他眼神里浮现着一丝黯然，他像是怕被发现秘密般，迅速地转移了视线。

“富二代？”

“别问。”

“但是连买零食的钱也没有？”

“……”程肖被气笑，有点想揍她。

晚皖见气氛有些被缓解，心情松了不少，她推了推他的后背，促使他往前走，两人再次往家的方向走去，她也因为内疚，所以一直和他搭话。

程肖也很有礼貌地回应。

到了晚皖家后，程肖把她送到了楼上，确认她安全进屋后，才撑着她的伞离开。

晚皖跑进房间，随手把书包往地上一丢，她双手撑着书桌，让自己增添高度。

透过窗户往下一看，程肖刚好从旧楼走了出来，在雨中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才不紧不慢地离开。

*

隔天。

“啪。”

晚皖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压力，她侧过头去看，这不是她的粉色少女心雨伞吗？

“还你。”程肖低声说道。

“哦。”

她接了过去，慢慢地把雨伞收进书包里，因为手上还捧着一叠书，所以会有点吃力，程肖清了清嗓子，暗示着她。

“不会先把书放下吗？”

“也对。”

程肖摊开手，准备接过她的书，结果她直接弯下腰，不嫌脏地把书放到了地上，再站起来把雨伞塞进书包里。

“你——”

他扶了扶额，觉得好气又好笑，他那么大个人站在这里，开口求助有那么难吗？

“怎么了？”

“算了，没事。”说着，他恼羞成怒地踢了踢地上的书。

晚皖瞪大眼睛，拉上书包拉链，赶紧把书捡起来抱在怀里，“你踢我书干嘛？”

“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