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知道 第3章 第三卷

“来，别闹了，快过来集合。”

体育老师嚷嚷地说道，脸上写着不悦，要照顾一群屁孩可不是那么容易，况且是在大家状态最旺盛的时刻。

晚皖站在最后面，垂着头听老师说话，这时另一班走了进来，听到同学之间的吵闹声，体育老师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嗯？其他班有体育课吗？”说着，他翻了翻手机。

那班的女体育老师走了过来，讨好地问道：“林老师，我下午有事，就调了一下课，咱俩场地一半一半吧？”

面对她的撒娇，体育老师好似有些动情，他抓了抓后脑勺，红着脸，“行，反正我们只是做体能测验。”

女体育老师带着她的班离开，整群学生边嬉闹边往另一边走去，晚皖心不在焉，一撇头，某个熟悉的身影闯进了她的视线。

那个少年也注意到了她，他先是咧嘴一笑，经过她的时候，果断地停下脚步。

“你也体育课吗？”他问。

“不然是美术课吗？”

他顿时哑口无声，被她的话气到，他咬了咬牙，往下瞥了一眼，不禁皱了眉。

“干嘛？”晚皖看着他这副样子，开始防备了起来。

程肖伸出手，指着她的裤子，貌似有些不高兴，有些无语地问道：“你这裤子怎么那么短？”

她也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提这个，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裤子，脸上泛起了红晕，“你管这个做什么？”

“穿那么短，是不是不太好？”他收起视线。

闻言，晚皖垂头看了看，比起其他女同学，她的一点都不短，大家的体育裤不都一样吗？而且她的还过膝了，有些女生比她的更短。

“我买的正常尺寸。”

她依旧低着头，抓着裤子的手不禁紧了紧，程肖看着她的头顶，她扎起来的头发显得有些可爱，还可以清晰地看见她染红了的耳际。

程肖也不再逗她，但看着她对着他起的戒心，反倒觉得不是滋味，问道：“你有什么事？”

晚皖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说：“怕你……扒我裤子。”

“？”

“毕竟我那天……不小心扒了你的裤子……”

程肖气得语塞，有些无辜地指着自己，“晚皖同学，你那天确实扒我裤子，但不代表我要用同样的方式报仇吧？我在你眼里有那么糟吗？”

晚皖眨巴着眼睛，尴尬笑道：“我紧张过头了，我向你道歉。”

“行，老子接受你的道歉。”他站直了身子，最后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不情愿地归队。

晚皖回头，目送他离开，有点不理解他的一系列动作，他的目的是什么？她的裤子短不短，关他什么事？

她收回视线，继续听老师说话。

体能测验进行的时候，先是仰卧起坐，晚皖显得有些吃力，一分钟内也没做几个，甚至倒地不起，好不容易爬起来后，看到不远处正打着羽球的程肖，正对着她一阵嘲笑。

她咬咬牙，没有理会，和搭档交换了位子，这次又她来按住对方的脚。

搭档一开始就不爽了，看着她弱不禁风的样子，满脸写着嫌弃，但又不能交换搭档，也只能忍气吞声。

体育老师哨子一吹，躺在瑜伽垫上的搭档开始起身，心不在焉的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没想到老师很快吹了哨，她一时没稳住，搭档的脚微微一抬，好不容易撑起来的后背又倒了下去。

她气得踢开晚皖，猛地坐起来，冲着她喊：“你能不能好好做？”

晚皖被吼得有些不知所措，觉得对不起她，但一对上那几乎快发狂的人，又垂下头，嘴里不停地道歉。

“老师，我要换人。”

眼看一分钟就快到，体育老师让大家先测验结束，记录了每个人的成绩，再朝着两人的方向走去。

他低头瞄了一眼晚皖，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他淡定地让晚皖退开来，自己则蹲了下去，压住了那个搭档的脚。

“开始吧。”

“老师……”那个女同学显然有些吓到，她没料到老师会直接来压她的脚。

“你不体谅你的搭档就算了，也不鼓励她一下，还当众要求换人，基本的尊重不懂吗？”体育老师冷眼说道。

站在一旁的晚皖的头垂得更低了。

好丢脸。

“她搞砸了我的测验，难道就不是她的问题了吗？”搭档的语气理直气壮。

体育老师叹了气，解释道：“你可以等测验结束，再私底下再来找我，你觉得你这样做，你的搭档会好受吗？别废话，开始。”

那听起来很短的一分钟，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般，她站在原地不动，安静地看着前搭档做完仰卧起坐，结束后，她站起来，没忍住地“哼”了一声。

体育老师也站了起来，他瞧了晚皖一眼，安慰式地拍了拍她的后背，随后走到前排，翻了翻纸，确认着每个人的成绩。

晚皖果然又垫底了。

“还剩一点时间，和另一班一起玩躲避球吧。”

两个体育老师随机分组，因为人数较多，所以每两组轮流玩，晚皖被分到的组刚好领先出战，她看了看对面的人，刚才那个搭档就在敌对。

好巧不巧，她对上了程肖的眼，他也在敌对，她迅速地错开眼。

比赛开始后，晚皖虽然体力不好，但是躲球的动作还算灵敏，但是她明显地感觉到，只要球一到那搭档的手上，那颗球就一定会朝她飞来。

晚皖费尽力气躲了好几次，这次搭档再次抢到了球，只见她勾了勾嘴角，朝着对面的一个女生使了眼色，她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下一秒，男生绕到她后面，把她推了出去。

一个猝不及防，她往前移了几步，刚站稳脚步，猛地一抬头，球完美地撞上了她的脸。

她的脸往后一倒，脸上隐隐作痛，她难受地闭上了眼睛，随后鼻梁上突然涌上一阵疼痛感，耳边嗡嗡作响，脑子有点跟不上思绪。

她弱弱地叫了一声，抬起手就想碰，但手腕很快被抓住，她忍着疼痛，努力睁开眼睛看向那个人。

“别碰。”

听到程肖的声音，晚皖的心放松了一点，只见他冷眼扫了扫人群，看上去情绪很不好，他怒瞪着每个人，没有说什么。

看到同学受伤了，完全没有人上前来关心，还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令他觉得倒胃口。

没良心。

“我带你去医务室。”

晚皖还在担心自己的鼻子，她抬起头，问：“没流血吧？”

“没有。”说着，他挽住她的手，开始向前走。

“没歪掉吧……”她有些欲哭无泪。

程肖的动作顿了顿，哭笑不得地望向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带着她到了医务室，她的鼻子已经通红，里头的老师见状后，赶紧带着她坐到床上，接着就是检查工作，随后让程肖拿冰袋去装冰。

“没流血，不是大问题，冰敷就可以了。”

程肖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回来，把冰袋交到老师手上，她让晚皖躺下，然后细心地帮她冰敷着，随口问：“头会不会晕？”

“一点点。”晚皖奶声奶气地回答。

“行，在这休息一下，好点了再回去上课。”

说完，她就离开了病床，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程肖，双手抱胸，对着他说：“同学，你可以回去了。”

“我在这陪她。”

闻言，晚皖下意识地抬起头，蒙蒙地望了过去。

老师扶着额，摆了摆手，“只是撞到鼻子，死不了，回去上课。”

他赖死不走，晚皖赶紧把眼神投过去，用下巴往门口指去，像是在警告他，犹豫了片刻后，他还是听话地离开了。

晚皖休息了两节课，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都纷纷把视线落在她身上，交头接耳，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垂着头回到了位子，尴尬地坐下。

上课期间，同学们总会回头瞄她几眼，坐在最后一排的她，根本逃避不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装没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她赶紧收拾东西离开，每个动作都不拖延，她飞奔出了校园，来到小区后，她才稍微欸放松下来。

突然，她的书包被揪住，还没来得及回头，某人早已绕到她面前，微微弯下腰，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尖，一副担心的样子。

“还疼不疼？”

“好很多了。”她感觉到鼻梁有些发痒，抬起手抓了抓。

程肖站起身子，双手插进裤兜里，语气有些不爽，“你怎么走那么快？”

她心里一阵绞痛，立马别过头，不让他注意到自己的表情，她握紧了背带，没有回答。

“他们欺负你了？”

“没有。”

“真没有？”

“别问了。”她语气烦躁，像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程肖闭了嘴，两人安静地站着，刚好一家玩具店的老板走了出来，看到此场景，抓了抓头，手里的风扇指了指程肖。

“臭小子，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他眉心蹙了蹙，转头面向老板，无辜地道：“我没有。”

“小姑娘，你男朋友对你不好，就跟他分手，咱上学还是以课业为主。”说着，老板上下打量了程肖一番，没塞裤子的衣服，扣子也没扣好，杂乱的头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晚皖也不淡定，着急摆了摆手，“他不是我男友。”

高二谈什么恋爱啊？

“小子，你看，人家当场跟你分手了。”

“……”

程肖感觉自己无端端被羞辱，心情不太好，他低头瞪了她一眼，转身扬长而去。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追了上去，追了一路才逮到他。

“大爷乱说的，你生什么气？”

他停下脚步，瞟了一眼她抓着自己衣角的手，再把目光射到她身上，但她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要不你试试被人说是坏男人？”

“我是女的。”

“男的还是女的，是重点吗？”

她歪了歪头，“不是吗？”

“你想气死我？”

“哪有那么容易死？”

“……”

看着他快被气哭的样子，晚皖觉得有点好笑，也不再逗他，拉了拉他的衣角，说：“又不是真的。”

“什么？”还在气头上的他没听清。

“我知道你是好人就好了啊。”

程肖顿了顿，直愣愣地看着她，他微张着嘴，一时跟不上她话里的意思，他还是头一次听到一个人对他说，他是好人。

突然，她笑了。

“今天谢谢你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