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白天想太多关于宋明莘的事情,夜里,常常浅眠的沈朝听难得做起了耗费心神的怪梦。
从噩梦里惊醒,沈朝听已是一身冷汗。他坐在床边,怔怔的看向窗户。韩暮生的呼吸声在他身后轻轻浅浅的浮动着,在寂静的夜晚里莫名成了一种依靠。
卧室的窗户是推拉的,因为年久,稍有些吱呀作响的声音。沈朝听小心地推开,夏末初秋半夜微燥又发凉的空气毫不客气地挤进来。
他们睡觉的房间在三楼,从上往下看,院子后面栽的树也有些显矮。
沈朝听半个身子探出去。他其实有些奇怪,这扇窗户和这栋房子明明格格不入。譬如其他的都是花格,而这里一推就能打开,并且还蛮大,从他的大腿骨到头顶还要高二三十厘米的长度,全都属于它。
极为容易便能摔下去。
沈朝听嗅嗅风,风里有些水气,这让他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溺水感又冲上来。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步子赶步子的,他又进了些,进到他觉得膝盖似乎弯折了,自己的眼前很快便看到树。
沈朝听猛的睁眼,身体下意识抖了一下。
在梦境中死亡的感觉也不好受,即使他早已习惯。
他下意识看向看向窗子,是格窗,没有意外。他松了一口气。
他总觉得有些不安,看看时间,已经是次日凌晨两点三十二分。能有什么意外呢?他莫名的相信起自己的直觉来。空调不知道什么时候熄了,或许是韩暮生关的,他不清楚。
韩暮生的做法也很不同寻常,现在的气温是23摄氏度,但在他醒的时候,那会儿应该还保持在30摄氏度左右。
沈朝听一愣,韩暮生应该是中途醒来过。他就着路灯传过来的光找到遥控器,打开空调。
外面下雨了。
虽说心静自然凉,但他现在很难说自己什么时候才能静下来。较低的体温并不能帮他平复心绪,反而让他更生怒火。
走回床边,韩暮生还在睡着。他睡姿还算乖巧,没有乱动。眼睛闭着,眼皮下眼珠转动,大概是在做梦。沈朝听帮他掖了掖被子,确保今晚不会受凉。
所以,能有什么意外呢?他不知道。江涴江洛不知道睡没睡,反正社交软件上都显示离线。他随机敲进去一个对话框,是江洛的。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是关于他的恋爱进程,沈朝听这才意识到,他们对自己的恋爱关系的确有些过于看重了。
感觉就像是……所有人都只围着自己的恋爱状态转一样,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恋爱状态是最重要的。
他微微皱眉,把打进去对话框文字删了,犹豫片刻,才去找江涴。
沈朝听:最近过得怎么样?
小红点飘然飞至,结果是江洛。
江洛:朝听哥怎么了?怎么打一半不打了
沈朝听:不知道你睡没睡,所以没打扰。
江洛:嗨呀,游戏上分呢!朝听哥你打游戏不?一起来玩嘛
沈朝听:不了,你继续玩。早点休息。
沈朝听:[链接]
沈朝听:[链接]
沈朝听:[链接]
江洛看着这连蹦出来的三个关于网瘾少年猝死事件直乐呵:朝听哥手速好快,不打游戏可惜了
江洛:打完这把就睡!我姐也没睡,朝听哥你找她不
沈朝听在屏幕这边点头:找了,没回我。
江洛:那大概是在找过几天参加什么活动的衣服,她十二点才给我说过,现在估计还没找过来
沈朝听:好。谢谢。早点休息。
刚退出来,江洛的废话跟江涴的回应一起蹦到他面前。沈朝听扫了一眼,见江洛的没必要回复,遵从本心点开了江涴的。
江涴:还不错。你还担心那个热搜的事啊?哪个明星不被骂几句,别在意
沈朝听:你现在在做什么?
江涴:挑礼服!太特么难挑了,感觉眼睛都看花了还是挑不出来合适的,给经纪人说经纪人又说我自己挑,我自己挑经纪人又说你挑的什么玩意儿,反正怎么着都是我不行。受不了,老娘直接不干了,躺平
沈朝听掩住笑意:很重要的场合吗?
江涴:对,说什么邀请函发到了必须得去……你收到了吗
江涴:哦,你在外地,收到了也不知道
沈朝听:嗯,我待会儿问问白白姐。
他敲定了一个方向,也许是和江涴有关。女明星总是要危险一些,他想着托……
他顿了顿。
沈朝听:参加宴会要注意安全。你可以给宋叔沈姨报个信。
江涴:也是享上朋友的福了。放心吧,保证一切顺利
沈朝听:好。早点休息,晚安。
提到宋铮承和沈凭依,沈朝听有些想关心他们,又有点退缩。但为防万一,他咬牙,眼一闭心一横,在很久没人发消息的三人小群里艾特了他们。
沈朝听:@宋铮承@沈凭依,叔叔阿姨,你们最近身体还好吗?
两人现在都是五十多的年纪,这个时间应该是在休息。沈朝听也没多看,转头去找杨柏。
沈朝听:白白姐,你这几天在做什么?
白白姐:哦对,你一发消息我就想起来了,这几天太忙了,昨天忘给你说,我收你快递,拿到了一个邀请函,在九月十五,你记得拾掇拾掇穿什么衣服
沈朝听:好。你这几天在忙什么?
杨柏隔了一会儿才回。
白白姐:给你注册工作室,还有带杨仪昕出去玩,她哭着闹着非要出去玩,不然就威胁我不要上学了。也不想想她的威胁有没有用,都是惯出来的,还得顺着她带她去玩
这个方向也有嫌疑,沈朝听想。他忽略心中放大的不安,委婉地说:路上注意安全,不要疲劳驾驶,还是打车吧。
白白姐:这么晚了都不睡,还有闲心操心我?睡吧你
沈朝听:晚安,白白姐。
还有谁……沈朝听想了想。齐宁,陈誉,韩玉槊,最近接触过的和以前就认识的应该没有很熟的了。哦,还要加上对他颇为照顾的前辈和导演们。他挨个去问挨个嘱咐,韩玉槊简单的回了个好的。沈朝听到不觉得有什么,他们之间的联系本来就依着宋明莘和韩暮生,韩玉槊不说他半夜扰人神经病就算不错了。之后除了从陈誉那里获得一串感谢他让杨柏帮忙处理家务事的信息,就只有张齐鹤的轮番轰炸,问他还来不来拍东西了人死哪去了。
沈朝听面无表情:儿孙自有儿孙福。
张齐鹤:我管儿孙我享福
沈朝听难得无语:……
沈朝听:很晚了,您早点休息,别熬夜了。
沈朝听:[链接]
张齐鹤:臭小子!回来打你屁股
齐宁的聊天框里则一直安安静静没有消息。沈朝听坐立难安,难道是已经发生在了齐宁身上?或者没收到回复的叔叔阿姨……虽然他清楚他们可能是在睡眠,但还是忍不住担忧是否会出现意外。
韩暮生突然翻了个身,动静在深夜还算大,吓得沈朝听手机直接摔到床上。他坐在床边回头望过去,不够明亮的光里,韩暮生眉头紧蹙。
看来是做噩梦了。沈朝听放下手机爬回床上,抚平他眉心的褶皱,轻拍他的后背。
空气中的灰尘看不清,此刻很静谧。沈朝听想,也许是自己判断错了。
他有些羞愧。那这样好的夜晚,他要去打扰别人睡眠,虽然没有人说,但保不齐是被手机的提示音吵醒。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睡吧,睡吧,我们都爱你……”
一觉醒来就是天光大亮,韩暮生还蒙蒙的,沈朝听已经把早餐拿到他床边了。
空调的制冷还很有效,不过他昨晚应该是关上了的。话说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关空调来着?好像是看见听听在床上起了冷汗,叫又叫不醒,担心他受凉才会关的。
如果自己不问的话自然就过去了,但自己要是问了,那就会让他怀疑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从而有些忐忑,但正向的回应应该会让他在两人生活中慢慢找回做决断的认可。
只有先打破心防才可以,但什么时候才能打破心防呢?
他倒是不嫌麻烦,却也会害怕时间不够。
韩暮生问:“听听,你开的空调吗?”
沈朝听心里一突,脸上没什么变化:“对。”
韩暮生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会半夜梦游热得去开空调呢。”他眼睛亮晶晶的,撒娇,“听听好贴心啊,知道我醒来会热。”
沈朝听抿唇,脸上略带一丝笑意:“嘴贫。”
“真心话也不让说了吗。”韩暮生下床,“都是多亏了听听呀。”
“去洗漱吧,回来吃早餐。”沈朝听推推他,“明天就回去了,回去还要上课。你的假请到了什么时候?”
韩暮生脸一垮:“无缝衔接……听着都要死掉了,听听不要再提了……”
沈朝听好笑地看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伸出手整理早晨从花圃中摘下来的、才插到瓶中的花。
他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了,齐宁凌晨的时候也回了消息,原来先前是跑别的国家帮父亲出业务,自己发消息的时候正在谈判桌上。叔叔阿姨也在醒来后第一时间和他交流,韩暮生则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身边的人都尚且安全,应该不会出现问题。
没有问题就好,他想。韩暮生怎么还没回来?他有点焦虑,一时不察,手上竟掰折了一根花茎。他回神,把多余的部分抽出来丢进垃圾桶,起身去卫生间找人。
“听听,你怎么来了?”韩暮生口齿不算清晰,他正在刷牙,“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刷个牙时间穿越了,才过去三分钟啊。”
“……”沈朝听看着他,沉默片刻,“抱歉。”
韩暮生于是意识到他又在责怪自己了。他连忙漱口,赶在沈朝听说话之前先说:“没有什么可说抱歉的,这正好说明了听听在意我,想一直粘着我,是不是?”他抬头看镜子,朝身后的沈朝听挑眉,笑容肆意,“想我就直说嘛听听。”
沈朝听手指微微抽搐,看他一眼:“嗯,想你了。也想粘着你。”
韩暮生一顿,没想到沈朝听今天这么配合:“那我就再快一点——”
沈朝听这次一直看着他。他脑海里模模糊糊有个念头,类似于“这个幻觉在想什么呢”,然后很快收到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念头也变成了“这个人在想什么”。
沈朝听几乎是一寸不离韩暮生,连他上厕所都要在门口守着。
韩暮生也出乎寻常的非常有耐心,洗好手就笑着亲亲他的脸:“我好啦听听,辛苦你一直守着我。”
沈朝听想,他一直这么有耐心吗?
为什么自己的感受是……非常意外?
可明明平时的生活又证明这是真的。
沈朝听心里皱了皱眉。难道是从这里开始就有预兆了?那变化……难道是幻觉清醒?如果是这样的话,沈朝听松了一口气,到也没什么。幻觉早晚是要消失的,况且,已经是没人为他停留了,死物又怎么会有人性而选择留下呢?
但如果维护得当的话,是不是就会晚一些了?
他有点犹豫,同时也是害怕。所以现在是确定那种恐慌是幻境崩塌了吗?不到事情真正发生,他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今天不吃药了。沈朝听想。
他牵着韩暮生去了餐厅,早餐是双人份,他只是拿了韩暮生一个人的过去了而已。现在再拿回去。
韩暮生没有异议,很愉快的拿起沈朝听那份早餐开始吃。沈朝听回来看到这一幕,心头有打消了些疑虑,幻觉不应该违背主人的意愿吧?他想。他希望有人能陪他一起吃早餐,但从小到大的生活是不会。
真人吗?他松一口气。很快心脏又被提起——我不应该好转了吗?我又在做什么?
沈朝听定定心神。也许是凌晨的事太扰人。
韩暮生苦大仇深的看着豆浆,心里一千一万个不情愿喝。沈朝听先去厨房顺手冲了杯速溶咖啡,他不在乎口感,再去加点冷水,仰头一饮而尽。
韩暮生在他走过去的时候也跟着过来了,把他空腹一气喝完的场景看得真真的。溜进来本来是为了找机会看能不能把豆浆倒了,结果有意外之喜。韩暮生从后面掐住沈朝听身侧的痒痒肉:“沈、朝、听。你在干什么?”
沈朝听被吓一跳,不只是因为突然出现的声音,还有他前面的直呼其名。他有些不自然的转头看韩暮生:“怎么了?”
韩暮生秒变阳光狗狗:“听听——不能空腹喝咖啡!”
韩暮生知道沈朝听不能拒绝他这个样子。
果不其然,沈朝听揉了揉他的脑袋,就把剩下的冲剂掌管权交给了他。
然后沈朝听说:“我饱了。”
“喝杯咖啡就饱了……”韩暮生有些怀疑,可沈朝听表情太自然,他也不好强逼着沈朝听吃东西,万一吐了就不好了,“吃一点嘛。”
沈朝听勾勾他的小指:“吃饱了。”
“那就饿了再吃。”韩暮生倒戈很快,“反正饮食习惯不是一朝一夕能改的。”
沈朝听笑,轻声:“嗯,都听你的。”
韩暮生说到做到,在一旁虎视眈眈盯沈朝听翻冲剂。手机在冲剂旁边,沈朝听交接物品,顺手把手机揣兜里。为了安心,他把免打扰和静音都关了,看着征得同意后又翻了一遍的韩暮生,颇有些无奈:“这下放心了吗?”
好在药后来被他转移到了包里。他想。
韩暮生笑笑:“安心了安心了。”
下午的时候,雨有愈下愈烈的倾向。两人商讨着没什么地方好去的,于是在家里“葛优躺”。
沈朝听捧着书坐在一旁看。他这次看的是《地下室手记》,这栋房子久没人来,曾经的书籍倒保存良好。韩暮生还记得这是小时候韩玉槊以为介绍地下室的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用途才放在一块采买的——她一向喜欢技能性东西。
韩暮生移开视线,盯着沈朝听发了一会儿呆,转战沈朝听背后。
自娱自乐的自我介绍和括号解释,很清晰的把一个“反思(自我),再反思(审视自我得出的结果),又舍不得反思(自以为认清人性的洋洋自得)”展现出来。韩暮生莫名不喜欢这本书,但沈朝听却在那下面画了横线,旁边批注一个圆圈符号。
这一瞬间他和沈朝听有了共同的感受。不愿意被别人发现,所以连书籍这种私密的东西上的标注都要慎之又慎。
沈朝听早在刚拿书的时候就和韩暮生打过招呼,现在这本书已经属于他了。
“现在,我就在自己的这个栖身之地了此残生,愤恨而又枉然地自我解嘲……”
“那我也来谈谈自己吧。”
韩暮生默默牵过沈朝听的手,不愿让他再看什么“二二得四”“三三得九”之流。
沈朝听停下手中的动作,轻抚他的后颈:“怎么了?”
韩暮生闷闷的:“听听。”
“嗯?”
韩暮生眨巴眼睛:“你说,我们之间的差距那么大,会不会有一天就分开了?”
沈朝听动作一顿。分开是必然的,不论是幻觉还是现实。如果是幻觉,他最终也会让自己清醒;如果是现实,他不会折磨一个无辜的人。
沈朝听答非所问:“北冰洋和尼罗河会在温云中交融。”
“嗯?”
“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沈朝听慢声,“你记得六人定律吗?”
“知道。”
“即使我们在现在离开,也总有从你到我的六个人,让我们再次相遇。”
一个沉醉在爱情中的人不会这样轻易就说出仿佛确定就是要分开的话,所以韩暮生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沈朝听拍拍他的背,让他换个姿势。他换成趴在沈朝听腿上,像一只不安的猫被主人爱抚。
沈朝听说:“我想一直陪着你的。”
韩暮生于是就被哄好了。
归根结底,他想要的只是沈朝听的态度,至于做法什么的,他并不关心。以沈朝听的人生经历来看,一个承诺有可能比当下能看到的做法重要得多。
沈朝听敛眸看着乖顺的年轻人。他敏锐的察觉到今日的变化,在韩暮生眼里谨慎思考的沉默,在他眼中却是自己的话题过于刁钻的结果。
是否是我让你害怕了?他无声的问。无声的问题自然得不到回答。他吻了吻韩暮生的发丝,在并不惹人生厌的阳光下放空自己。
空到心经过环境的洗礼,变得重新难以言说,中间却包裹着一片白净,沈朝听又把它拿回来,然后和韩暮生十指紧扣,另一只手探他的鼻息。
睡着了。
应该是真实的,他想。他推翻了先前的看法,决定给今天不吃药的自己留个机会。
午安。他说。
晚上,沈朝听揣着跳动越来越快的心脏入眠,这怪异的频率让拥着他的韩暮生都能听见。韩暮生担忧地问:“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沈朝听摇摇头:“没有。”
见韩暮生还想说什么,他道:“我去客房里睡。”
“晚安听听!”韩暮生秒闭眼。
沈朝听笑了下,回抱住他休息。也许今天就会这样安宁的过去,没有意外,心脏跳动只是身体不适,恐慌感则来源于对未知未来的不期待。只要是作用在他身上的就行,他就都能接受。幸好今天会这样过去。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伴随着隆隆雷音,震得人心慌。闪电的光通透地穿过小清新的窗帘,照彻一室。
轻音乐的声音即使在这样的环境里也显得刺耳,沈朝听在第一时间睁眼去拿手机。他动作慌乱又迅速地跑到门外,韩暮生还在床上蒙蒙的。
“朝听……小昕她,小昕她出车祸了……”杨柏有些语无伦次,“司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好像是喝醉酒不想活了,现在是晚上,他酒精又不上脸,我和小昕都看不出来……小昕她护着我……”杨柏泣不成声。
沈朝听脑海轰的一声,呆在原地。他眼前发黑,不太明白杨柏在说什么:“白白姐……你说什么?”
他的记忆在此刻变得无比清晰,他记得凌晨是自己说的最好还是坐别人开的车。他记得杨柏说杨仪昕还期待打篮球给他看。
他记得没讲完的《美女与野兽》,主角总有一颗善良的、真诚的、保护别人的心。
杨柏再说了些什么,他听不清了。
是没吃药引发的幻觉吗?他想。他一边觉得这证明了韩暮生是真实的,一边觉得不要以杨仪昕的人生当作材料啊。
沈朝听胃部剧烈地抽痛,他弓下腰。
雷声在他耳边炸响,他感觉是自己被劈中了,然后发现自己不是那个幸运儿。
永远都无法解脱。
他想,命运的确喜欢重复。?
?:出自黑塞《克林索尔最后的夏天》。“当然,全世界的水都会重逢,北冰洋和尼罗河会在温云中交融。”
?:命运喜欢重复、推演、偶合。博尔赫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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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