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可以改变历史，就让我再爱你一次 第10章 健康最重要

很显然，Michael并没有按时吃药——他连饭都不好好吃！更何况专辑到了收尾工作，他正在加班加点地完善每一处细节。

阿离也越来越忙，虽然钱真的是很多，多到可以拿出一半在恩西诺买个小房子——恩西诺可是加州富人区，这片富得流油的土地上买房子不是说着玩的。

连续几次检查，阿离都发现Michael胳膊上有一块不太明显的白色斑块。大概有一个大拇指长，二指宽。Michael并没有按规定喝药，因此阿离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白驳风发作了，气得不行。

“怎么回事？你不遵医嘱怎么能治好病？”阿离颇有怨言，这是Michael第一次看见她生气的样子。

真的不是Michael不想喝药，他连休息的时间都少的可怜，常常好不容易结束工作直接睡觉，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几个小时之后就又开始工作。至于要饭后吃那些中药——他连饭都不吃，何况那些药呢。

Michael低着头，用手摩挲着那块皮肤，有点不敢看阿离那双锐利的眼睛。

“别再摸了！”阿离把Michael的手拿开，“越摩擦对皮肤越是一种刺激。”

Michael于是乖巧地拿开——他已经尽力不惹她生气了。

陪着Michael来的保镖远远站在诊疗室一角，低头用手捂住嘴让自己别笑出声——他还没见过Michael这么乖巧的一面呢。

阿离看着那块白斑叹了一口气，她知道Michael有苦难言。不过白驳风这个东西越早干预越好，不能现在就放任不管——就算他不能顿顿吃药，只要吃就有一定干预的效果。

“其他的地方还有吗？”阿离皱着眉头问。

“呃，应该没有。”Michael迅速地检查起自己的另一只胳膊，还把裤腿撩起来老高仔细看——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乖乖配合阿离检查，让她少一点失望和愤怒，他自己也知道阿离对他是多么上心。

他心里也有点惊讶阿离对他病情的了解——他以前从来不相信自己会得白驳风的，就算他父亲和二姐拉托娅已经有了明显症状，他也怀着侥幸心理，对吃药并不上心——所以第一块白皮肤才得以有机会“崭露头角”。

阿离心里清楚，其实一直吃药谁都坚持不了，如果不是她提前知道Michael一定会得白驳风——她从没让病人吃过预防白驳风的药！只有病发才能判断会得这个病，吃药之后没发病，那说不准是神医还是庸医了。

现在她只好安慰自己，病发了就知道确切的部位，这样更好治疗。

“现在扎针。”阿离发话，女助手一直在门边等待阿离的号令，此刻立即跑去整理针灸罐和药熏房。

Michael也迅速放下裤腿，麻利地跟着女助手跑出去，生怕自己表现得不积极——

跟着Michael以来这么久的保镖忍俊不禁——他第一次看见那个捣蛋的大男孩变得这么顺从。

保镖看了阿离一样，发现她也轻轻抿着嘴唇，眼里有层浅浅的笑意。

白驳风不是洪水猛兽，放在其他医生身上也许不敢打包票，可是放在她身上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况且她已经提前干预了，不然它不可能扩散的这么慢。上一世她无能为力，这一世她就在他的身边，那些“妖魔鬼怪”——指病也指人——根本不可能近他的身！

她淡定的收起笔，大步流星的走出房间。漂亮的高马尾在脑后一甩一甩的，那气势就像一名侠女，执剑问天，颇有种一挑天下的勇猛无畏。

保镖心里暗暗被这个东方女孩触动了。她那么专业，那么有气势，那么果断，那么为他的Michael考虑！

如果Michael听见，估计会很恶心的说：“我不是你的Michael！”

保镖虽然两米的大个儿，还是很老实地跟在阿离身后上了三楼，就像个小跟班一样。确实正如Michael平时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你不了解Amanda！不然你总想听她的话乖乖做事。”

上了三楼，Michael已经在诊疗床直溜溜的躺好了。那女助手在一旁低着头，紧紧咬住上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阿离和保镖也进了屋，一眼就看见笔直躺着、表情严肃的Michael。

阿离本来还淡定的脸这下一点都不淡定了，她身后的保镖立刻抿住嘴唇——房间里除了Michael每个人都尽力绷着，都不忍打破这氛围。

“Michael！”阿离略带笑意道：“不用这么严肃。你坐过来就好了。”

只是手臂的一块白斑罢了，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躺在床上。

“……”

Michael还不等起来，房间里各个角落都有大家忍不住笑出来的声音。

“嘿！”Michael瞪了一眼保镖，表示不理解，阿离笑也就罢了，你这个七尺大汉笑什么！你个门外汉，什么都不懂！

待Michael坐定，阿离迅速地抽针、消毒，几根银针稳准狠地刺入Michael的麦色皮肤。

Michael还没回过神，银针便已经在小臂上排好阵了。神奇的是，没有想象中的刺痛和恐惧，不一会儿，他感觉周围的皮肤竟有一点温热的感觉。

“什么感觉？”阿离盯着Michael的眼睛，似乎想听到点儿什么评价。

“哦，很舒服。有一股暖流好像在我的皮肤下面流动。”Michael很实诚地回答。

阿离点点头，满意地笑了——中医几千年沉淀下来的硕果可不是说着玩的，她对自己所信仰的医术是那么坚定，但是亲耳听见Michael本人的肯定还是让她小小的开心了一下。

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Michael竟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同于西医的注射或者吃药，中医的见效大部分时间是缓慢的，可是却能让你从内而外焕发出别样的生机。

那股暖流从扎针的地方流过他的上半身，乃至指尖，一股股带着酥麻的暖意让他忍不住想睡觉。

“困就睡会儿吧。”阿离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他的一切反应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Michael于是点点头，十分听话地趴在桌子上，闭上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保镖惊奇的看着这一切。他知道Michael已经失眠好几天了，焦虑和高强度的工作让他难以入睡，短暂的几个小时之后就又会醒来。可几针下去，他亲眼看见Michael的状态比之前好了很多，甚至大白天居然有了困意！

不一会儿，药熏房响起了Michael平稳而深沉的呼吸声。

对于阿离来说，这是正常操作了，可对于西方人——女助手和保镖而言，这是从未见过的奇迹。

那魁梧大汉见状，再也忍不住好奇走上前，开口竟是些许扭捏：“Amanda，针灸可以治疗失眠吗？”

阿离看看Michael，点点头，轻声回答道：“针灸有这样的功效。更重要的是自己平时的调理。”

那保镖表示理解，而后小心问道：“我母亲也有失眠的症状，可不可以请您去看一看呢？”

阿离欣然同意，保镖这才眉头舒展，朝阿离感激地说了声谢谢。

阿离摆摆手，表示这都是小事。

她看着Michael此时睡得如此深沉，心里却是满满的心疼。他只是一个21岁的大男孩罢了，却这样透支自己的身体，只有到她的诊疗室才能休息片刻——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不管她多么厉害，病人身体素质不行也救不了。

于是她把保镖拉地稍远一些，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你回去一定盯着点他，别让他老是半夜不睡觉。”

保镖听罢一个大立正，就差敬礼了，表示一定监督。

不到一个时辰，Michael悠悠转醒，此时银针早已取下，屋里只剩下阿离守着他，已经很累的保镖和女助手都在楼下大厅休息——这是阿离的吩咐。

“嗯——”

Michael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他好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阿离静静坐在桌子另一边，正全神贯注地写写画画着什么。整个药熏房只剩下他们两个，显得极为安静。阿离把门也掩上了，这样可以保证Michael睡觉的时候没人可以打扰他。

Michael没有说话，左看右看，伸手勾了勾阿离面前的白纸。

阿离抬头，看见Michael正微笑着看着她，右脸颊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印痕——

阿离看见他状态那么好，也开心一些：“怎么样？”

“嗯！很好！”Michael又活动了一下筋骨，“还想再睡！”

阿离开心的笑了。要是他天天都能睡足觉就好了。

刚刚趁着Michael睡着的时候她给他把了把脉——此时的Michael对她而言没有任何秘密。

“你这一周都没睡过完整的觉，也没有规律的吃饭——弱脉虚浮，气血严重不足，身体损耗太大了。”阿离说着表情严肃起来，根本不给Michael反驳的机会。

Michael抿着嘴唇，瞪着他那双大眼睛左右乱飘——阿离说的都对，他想狡辩也找不到点子。

“好好休息，身体好了才有精力，才可能创造出更好的作品。”

她郑重其事的语气好像个和年龄不符的老道中医。

Michael赶紧答道：“我都明白——明天起就不会这样了。”好像生怕阿离看不出他的决心。

看见他的承诺，阿离也没有抓着他不放，点点头，就算这个话题告一段落。

“那这个——”Michael低着头，指着他身上那块浅浅的白色皮肤，“大概多久能恢复呢？”

“恢复要看你身体的能量。如果你还是不按时睡觉、吃饭，身体得不到休息的话，那就不可能恢复。”

阿离伸手展平他那块皮肤，白驳风在她眼里就如同西天取经路上那打酱油的精怪，战胜它简直易如反掌。

可惜Michael不能留在她身边，如果她能安排他的作息时间，恢复速度绝对比现在快一半。

“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四个月。如果你不按时吃药，它永远也好不了。”

这不是吓唬他，好医生只是治疗的一部分，更关键的一部分在于患者对于疾病的态度，如果Michael还不能予以重视，即使坐在这里的是神医也无能“回天”。

Michael点点头，表情凝重。看来他必须要重视起来了，明天得和昆西商量一下改一改工作时间，让生活习惯规律一些。

阿离看着眼前这个乖顺的大男孩，她在他睡着的时间里还在担心着，Michael会不会还是不重视白驳风，最后皮肤真的全变白了——那她会心如刀绞，说明她的穿越毫无意义。她想起后期的Michael，白成一道光，也很美，可是美得令人心碎——他是被迫的，在脸上涂上厚厚的粉底，用浓浓的黑色勾勒眉眼，他是被迫那样做的！

想想人们是怎么“夸”他的：说他美得不像个男人，说他跨性别——更有甚者说他为了跨越阶级而漂白！

那是他曾经的历史，不是现在会发生的事情。她的私心是不想让他重蹈覆辙的。

她刚刚趁他睡着时，依照记忆画了一张后期Michael的肖像——那是1995年MTV颁奖典礼上，他表演Dangerous的样子。

她刻意模糊了他的西服，画面上只有那张脸的特写——卷曲的短发，俊朗的面容，异域风情的眉眼——还有宛若白瓷一般的皮肤。

不得不说，后期的Michael充满了神性，漂亮得就像另开了一个图层——很多绝美的影像都是他白驳风之后才出现的。虽然Michael得病之前的纯黑皮肤也很帅，但如果阿离只是一腔热血地治疗，他的音乐生涯会不会被改写？

她承担不了其中的后果，这要给他全世界的歌迷一个交代——她只能把选择权交还给Michael。

“这是我吗？”Michael看见阿离推过来的那张纸，愣了一秒，“这不是我吧？”

画面的人太白了，而且有一种中性的美，雌雄莫辨。

“这是我想象中的你。”阿离抓住了Michael的神韵，所以看起来既像又不像，“这是你没有战胜白驳风的样子。”

“不！我不要这样！”Michael吃了一惊，而后又嫌恶地看了一眼，“天，我根本不能想象！我喜欢我的黑皮肤！”

“我真的会变成这样吗？”

“为什么我的皮肤看起来这么白？”Michael难以置信，他不敢相信自己会从一个麦色皮肤的青年变成一个白瓷般的男人。

阿离点点头，“这是用了褪黑素疗法。因为没法控制扩散的白皮肤，就只能用药剂把你剩下的皮肤都变白了。”她顿了顿，漂亮的眼睛流露出难过的情绪，强忍不适问道：“你不觉得这样很美吗？”

“天哪，当然不！他已经不像我了！”Michael眼底有淡淡的悲伤，“我看起来好可怜。我不要这样。”

他拥有了神性，可是看起来快碎了一样。

阿离简直要掉眼泪了。上一世的Michael每天要面对的就是这样的自己——她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如果这是真的，Amanda，我不要这样。请你用一切方法阻止它发生。”

“我一定会的。”Amanda笃定。

“一般而言，白驳风往往有其他相生相伴的症状，如果治不好，它可能导致你得红斑狼疮——一种免疫性疾病。”

“那在它发生之前就治好白癜风。”Michael很果决的说道。

“那你——”

“我一定会好好配合治疗。”Michael这下不用阿离催促，心里早已无比坚定。

那就好。阿离已经把能遇见到的病都提前讲了，上一世Michael的皮肤被白驳风和红斑狼疮侵蚀的不成样子，它们让他白白遭受了那么多痛苦。

阿离又拿回那张纸，在左下角写出一词“privilege”——特权。

“你知道的，白皮肤有很多特例——这是我不得不告诉你的，你肯定比我清楚。”

黑人会受到种族歧视，而美国的上流社会以白人为主导——

Amanda生怕自己解释的不清楚。她和Michael的想法高度统一，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事无巨细地讲一遍，虽然这令她的心更痛。“如果你想有音乐上的成就，你知道的，”阿离不知道怎么措辞才好。

“我必须是白人，huh？”Michael自然的接了这一句。美国流行音乐史上仍是白人的主场，黑人的比例很小——尽管他们是那么有才华！

阿离担心的是，如果Michael这一世保持了小麦色的肌肤，他受到的不公和虐待会不会更多？

阿离无言以对，虽然她在心里很肯定Michael的才华。

“我不这么认为。”Michael的双眼炯炯有神，他坚定地盯着阿离，“我可以靠我自己的双手去创造属于我的那一片天地——在我的世界，专辑永远是硬实力。”

他是那么笃定自己的才华，那么热爱音乐事业，在他那种自豪和决绝的态度之下，阿离的担心仿佛是多此一举。

她坚定的点头——这一世，就算Michael是黑皮肤，她也坚信他会站在那个流行音乐的巅峰。

因为他是Michael，他虔诚的信仰、坚定的信念还有无与伦比的才华是谁都夺不走的。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第二个Michael。

“那你必须好好吃药，规律作息，答应我。”阿离瞪着他，颇有些威胁的意思。

“我发誓。”Michael“hee—hee”笑起来，原来阿离比谁都坚信他能“胜利”——打破种族歧视的束缚，然后站上流行音乐之巅！

说完这些，阿离心里放心了不少——他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脆弱，他是那么坚定的选择他的黑皮肤！

“顺便，我可以带走这幅画吗？”Michael眼睛盯着那副画，他总觉得画面是如此熟悉和悲伤，仿佛是平行世界的自己。

“当然。”阿离点点头，那画就留作纪念吧，看着那副画会让他更有积极健康的动力。她相信Michael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