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第42章 第 42 章

“段允，你明知道这个选择是不明智的，为什么还要这样？”许婧宜强撑着不低下她高傲的头颅，“这样的女人能给你什么？你不要太高估在随便什么人身上都能找到的新鲜感。”

“许婧宜，有句话我重新强调一下，苏柚是我的爱人，注意你的态度。”

“你们已经离婚了！”

“可我爱她。”

“你可不可笑？段允，你今年多大了？现在谈爱这个字是不是晚了点，你爱过谁？我可以不计较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也能帮你都处理好，你还有什么比我更好的选择？以前是我出国耽误了，可现在我回来了，你还犹豫什么？这可不像你。”

“那说明你并不了解我。过去的事没什么提的必要，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这样的情况不要再出现，不然，许婧宜，我是什么人你清楚的。”

“段允，我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你做事做好给自己留一些余地。”许婧宜的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阴狠。

“我这个选项不是已经排除了，那你还等什么？”段允挑着眉懒洋洋的斜睨着许婧宜，轻笑着毫不掩盖眸中的讽刺。

女人终于被气走了。

段允喝了一口水，来的太急，黑衬衫的背后透着隐隐的湿痕。

“我能走了？”

“这家菜挺好吃的，值得尝尝。”

段允的手还按在苏柚的腿上，纹丝不动。

“段允，有意思么？”

“你在，就有意思。”段允想摸一摸苏柚的脸，却迟迟没有动作，“许婧宜跟我们家认识很多年了，我父亲现任妻子的远房亲戚，从小娇生惯养，脾气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她说话难听。我没跟她在一起过。”

那就是段允父亲的第三任妻子。

苏柚还在思考这个比较复杂的亲戚关系，服务生已经走过来点餐了。

段允的一只手一直按着苏柚，另一只手翻了翻菜单，点了几道菜。

餐厅很安静，苏柚不想吸引别人的目光，在桌下想把段允的手拿下去。段允的手白皙修长，力道却不容撼动。苏柚使了半天劲，最后靠在椅背上，往窗外望去，余光里都没有一丝段允的影子。

“你一定要这么强迫我吗？这跟之前有什么区别。”

“我很久没好好吃过饭了，陪我吃一点吧。”

段允是瘦了很多，上次程可颂来闹的时候就很明显，今天黑色的衬衫让段允整个人看起来像冬天里没有枯萎但并不多有生机的松柏。

人的笑容可以伪装，可眼睛里的笑意没有办法。人的低迷可以掩饰，可憔悴不行。

“之前的那个问题，有答案了吗？”

“没有。”

“为什么？”

“因为我不可能原谅你。”

段允转着打火机的手停了下来，“不能再想想？”

“如果你是我，你能原谅吗？”苏柚终于挣脱了段允的束缚站起身，“之前的事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了。”

“我以为你最怕方轩泉知道。”

“都一样，你可以不在意，你有资本，我不行。我有在意的人，以后还要有新的生活，还有，你的东西，我不要，尽快拿走。我离婚是为了自由，不是为了财务自由。”

这家餐厅的高消费是物有所值的。每一道菜从挑选食材到制作工艺，最后摆盘布置，无一不精致。段允一个人面对着一桌子的精美，久久提不起拿起筷子的力气。

有人对他求而不得，他也有他的求而不得。

跟苏蝶飞的联系没断过，刚开始苏柚不确定苏蝶飞是不是真的没有把之前的事放在心里，后来苏蝶飞并没有单方面的断了联系冷落了关系，就知道她真的没有当回事。所以当苏蝶飞约自己去打羽毛球的时候，苏柚没有多做犹豫就答应了。

苏蝶飞球技一般，苏柚还可以，算是打的不错的，两个人你来我往玩了一身汗。苏柚很会喂球，如果对方的水平在她之下，通常会非常尽兴。

苏蝶飞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没像平时那么注重形象，实在是累到了。她扭开一瓶水喝了好几口，瓶口印上了嫣红的唇印 。

苏柚站着没马上坐下，她也出了不少汗，平复着呼吸，好久没打了 ，一下子激增的运动量会让明天全身酸疼。

“生意怎么样？”

“还可以吧，马马虎虎算过的去。”

“跟以前比呢？”

“自己的店自由一些，在公司，机会多一些。”苏柚这是一句实话，很多东西只有在特定的工作环境才有机会接触到。她虽然更青睐王景师徒的手艺，可下工厂也是很锻炼人的，私人的订单和珠宝公司也有很大的区别。

“有没有后悔啊？”苏蝶飞的脸红扑扑的，神色上满是调笑。

“说不上后悔，当时状态太差了，如果能有一点坚持下去的可能，我不会走这步。”

“想不想回来？”

“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现在可以想一想，你也出去走过一圈了，再回来，不是什么坏事。唉，我现在这个助理，真的是，为了他最近去美容院的次数都多了。”

苏柚笑了，她知道也许苏蝶飞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台阶，“那我想想。”

“嗯，但是回来了，网店就不能再做了，我不喜欢工作上三心二意的人，而且，以后如果不是不可抗力的因素，我不会再同意你的辞职申请。”苏蝶飞说出这句话的时是少有的严肃，她不喜欢把什么事都弄的一板一眼的，但公事本身就难以避免。

两个人休息够了又下场打了一会儿，苏蝶飞说想去吃馄饨，换了衣服出门找了家馄饨店。苏蝶飞很熟练的找了个位置坐下，随手抽了一张纸擦了擦桌子。

小店的卫生不能跟餐厅比，苏蝶飞却像是习惯了。

“我上大学的时候很喜欢这家的馄饨，经常来，十多年了，一直都没变过。”

“这么念旧。”

“我这人，觉得好的就很难放得下。”

苏柚想起了苏蝶飞的未婚夫。

“他不是我第一个男朋友，但是我唯一一个掏心掏肺的人。是不是挺好笑的？”苏蝶飞说到这真的笑了一下，没等苏柚回答继续说道：“知道消息的时候，不夸张的说，我想过去死。对我这么好的人，明明那么默契，合得来到甚至不需要去磨合，我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比他跟适合我，这样的人都不能信，你说还有什么能信的？这样的人还不行，我还谈什么感情？太难以接受了。你别看我白天那阵没事儿人似的，每天晚上的情绪都是崩溃的，现在再给眼睛消肿很有一套经验了。后来尝试跟别人约会，也有动心的，不是那种怦然心动，是觉得，这人真不错，我得心动一下。但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种感觉了。”

苏蝶飞拿起勺子，吹了吹，咬下一颗馄饨。

“你….”苏柚没想好怎么说合适，这种心事，很难把握好分寸。

“他后来找了我很多次，他说他去的时候不知道，真的是朋友说一起出去玩，进去之前都不知道里面是那个情况。”苏蝶飞喝了一口馄饨汤，“你信吗？”

苏蝶飞不是真的让苏柚回答，“我想信他，但我不想再继续了，再有一次，可能真的爬不起来。至少 ，我得有好好活下去的能力吧？这么多年，你知道的，做这行，没人会去纽约巴黎那种地方，好东西不会从那里挖出来，那里是时尚场。哪里偏僻跑哪里，说的难听点，真出了什么事，公司拿什么赔我？我一个女人，走到这里不容易，不能为了感情什么都不要了。”

苏柚心口酸涩。

那段日子，她是看着苏蝶飞一天一天走过去的，很难想象白天维持一个正常的状态多么不容易，迎着别人各种各样的目光，个中艰辛只有自己心里知道。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没人能替她难受一个钟头。

“所以啊，苏柚，感情的事儿，伤心是常态。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爱人，但不管多不容易，得让自己想开。”苏蝶飞话说的断断续续，馄饨一口没耽误，最后一个都进了嘴里。

苏柚听的认真，结果剩了大半碗。

走出店门口，一阵风吹了过来，吹乱了两人的头发。

“我不送你了，今天太累了，你自己打个车啊，车费我报了。”

“放心吧。”

两个人摆摆手，苏柚刚要转身，苏蝶飞又叫住了她，“上次那个展，是段允花钱弄的，票也是他托我给你的。”说完苏蝶飞不等苏柚反应，摆摆手走了。

苏柚站在原地，身上的汗意全消，运动后的放松感渐渐褪去。

晚上洗澡的时候，苏柚又忍不住想起苏蝶飞说的话，热气让呼吸变得不那么顺畅，疲惫了一天的身体在水的舒缓下舒服了很多。想起上一次在餐厅，她离开时段允一动不动孤坐着的身影。当时以为，段允会强硬的把她拽回去，没想到，段允竟真的让她走了。

是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不容易。活着，想做好一件事，哪怕是经营好一段感情，不管是爱情还是友情，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们一路不断的新增身上的伤痕，仍旧举步维艰的咬着牙往前走着，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苏柚做完了网店的最后一单，回到了公司。

苏蝶飞给她的还是之前的座位，苏柚很难形容心里的感受，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方轩泉没有因为那天的事情而有什么变化，该蹭的饭一顿都不少，苏柚忙了没时间做饭，他就等她加完班一起吃。他不声不响的又换了一份工作，不能说不忙，但状态是正常的上班状态，除了没有之前那家薪水开的高，一切都还好。毕业这么久，他始终定不下来，似乎做什么都不称心。

“这家馄饨不错啊，”方轩泉吃了一大口，忍不住夸。

是上次苏蝶飞带苏柚来的那家，今天要出去到别的公司办点事，回来的时候路过，刚好方轩泉约她吃加班饭 ，就一起过来了。

“嗯，我老板带我来的，一会儿给她也带一份。”

两个人吃的很快，既然是加班饭，时间自然不能太充裕。苏柚拿好给苏蝶飞打包好那份就匆匆赶回公司，想让苏蝶飞趁热吃。

走到楼下，注意到了程可颂的车。

程可颂已经不在公司了，既然是镀金，差不多的时间便会离开。回来这段时间，苏柚没想到还能在公司遇到程可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