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被连累的众人不欢而散,留下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赵成明和情绪低落的郑慈。
郑慈额头上的伤口包扎好后,福星高照忍不住多嘴:
“你头发里还有旧伤,他经常动手打你吗?”
郑慈沉默了许久,终究没有说话。
郑慈起身将躺在地上的人扶起来,送回了两人的新房。
床上的人任然迷迷糊糊说着些什么,郑慈不辞辛苦为他脱衣盖被,又去厨房熬了一碗醒酒汤过来。
凌晨一点的赵家已经没什么宾客,就连打牌的人也因为先前的那点插曲散了场。
郑慈又洗了个澡,再打开手机一看,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了。
郑慈生怕酒醒了一些的赵成明饿到,连忙去厨房做了一碗面条。
景行站在厨房门前,瞧着她忙碌的身影,顿时无语。
两点任然精神的福星高照溜进厨房,又朝滚烫的锅里扔了一把面条。
等郑慈切完葱花转过身来,见到两人可爱的笑容也忍不住笑了。
“两个小妹妹饿了呀,我也给你们煮一碗,一人加两个鸡蛋可好?”
福星高照是来者不拒,点头如捣蒜就获得了一碗鸡蛋面条。
只是煮面的郑慈已经哈欠不断,景行终于出声:
“你大可不用管他,让他醉得死去活来,不必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去照顾一个喝醉酒后发酒疯的男人。”
正恋爱上头的郑慈哪里听得进景行的话,郑慈只是勉强笑了笑,有气无力道:
“那是你没有结婚,不明白夫妻之间应该怎么样相处罢了。夫妻不就是这样吗?”
景行听罢,气笑了。她确实不懂夫妻之间的关系,但是她知道,这样的夫妻关系不正常。
厨房里雾气迷绕,锅里的面条散发出阵阵香味。郑慈十分娴熟地将锅里的面条夹出来,又洒了些葱花和调料。
福星高照望着面条满眼放金光,忍不住要动筷子去吃了。却被后脑勺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得措手不及,两人回头,发现是刘明月。
“你干嘛,打后脑勺会变傻的!”
“打傻了你负担得起吗!”
刘明月顺手端走了放在福星高照面前的面条转身回了客房,留下一句:
“别担心,你们本来就傻。”
福星高照:……
见着众人打打闹闹,郑慈的心情也好了许多。福星高照面前又多出两碗面条,郑慈笑道:
“快吃吧。”
福星高照齐生说了谢谢,生怕还有人来抢自己的面条,于是暴风吸入,没几口就见底了。
客房里清风明月一人端着一碗面条吃着,唯独乔岳站在窗户边发呆,桌上的面条有些冷掉了。
见景行进门来,刘清风立马放下手里的碗道:
“校长来得正好,乔岳说没胃口,校长赶紧把这碗吃掉吧,不然真的冷掉了。”
几人吃得很香,由此可见郑慈厨艺之精湛。
景行端起面条靠近乔岳,碗里酥脆的炸蛋好让人喜爱。
景行用筷子将炸蛋压进面条里让其吸满汤汁,显得更加可口诱人。
“吃一点吗?白天在席上也没见你吃多少,现在两点多了,不饿吗?”
面对景行的询问,乔岳任然目不转睛盯着窗外,只是微微摇头回应景行。
景行十分疑惑乔岳到底再看什么,乔岳转过头来指着窗外道:
“有人回来了。”
乔岳总是那样,话不说完,让人猜测。
这是福星高照最讨厌的,就跟哪里都有鬼一样,神神叨叨的。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住这样的恐吓啊。
窗外是月光洒了十里,借着皎洁的明月就连田里的水稻,山上的树都能看清楚。
景行突然明白了乔岳的话,叫停了吃面的几人出了门。
……
新房里,郑慈正用勺子将刚做好的面条斩断,一点一点喂给迷迷糊糊的赵成明。
期间赵成明还发起了脾气,摔碎了碗。
郑慈又去厨房换了一个铁碗,继续此后自己的新婚丈夫吃面条。
母亲在赵成明身前忙碌又卑微的身影落在云歌眼底,站在月光下的云歌从一开始就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人,还心甘情愿地去伺候他的衣食住行。
一旁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男人发觉云歌情绪的低落,遂伸出手揽住云歌的肩。
伴随着月光,云歌望向那个帅气的男人。此时的男人目光如水,正温柔的看着自己。
云歌眼角泛红,她想她一定不要成为现在的母亲,卑微而怜悯。
男人将云歌轻轻搂在怀里,小声道:
“放心啦,我不会让你过那样的生活,吃那样的苦的。”
云歌在男人怀里微微点头,惹得男人会心一笑。
“可是,我妈怎么办?你能帮帮她吗?”
云歌自然是心疼自己的母亲的,当云歌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玄婴也愣了愣。
他突然想起自己进入云歌的梦境之后,做了许多浪漫的事情,带着云歌勇敢的逃离这个地方。
但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如何帮助云歌的母亲。
云歌望着玄婴,渴望从他嘴里得到答案。
玄婴沉默了了许久,道:
“明早我安排一点时间,你去和她聊聊天。
也许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但是这是我们唯一能做的。
或许教给她一些反抗的方法能真正帮到她。”
云歌十分感动,随后又扑进玄婴的怀里。
一旁看戏的众人忍不住扶额长叹,怎么恋爱脑扎堆了,一家出两个恋爱脑。
琐碎的声音终于引来了玄婴的注意,玄婴将云歌护在身后,朝着那片黑暗大喊道:
“谁在那里?”
见许久没人回答,玄婴拉着云歌上前几步去查看。
景行带着一行人从黑暗中走出,站在两人身前。
玄婴自然是认识景行的,只是现在的云歌不清楚这一行陌生人到底要做什么。
云歌皱眉道:
“她们,好熟悉。”
毕竟是现实世界中接触过的人,云歌自然对她们熟悉。
只是眼前的玄婴有些像狗护食一样,不太愿意景行接触云歌,也不太愿意云歌想起她们。
玄婴道:
“她们是我的,仇人。”
他倒是真敢说,完全不把往日高山书院对云歌的恩情看在眼里。
景行不介意,毕竟自渡者仙助。
而不愿自渡的人对于她而言就是萍水相逢,山中落叶,路边草芥。
如今在这一场梦里,她有了新的目标。
玄婴一边将云歌护在身后,一边冲着一行人叫嚣:
“我已经有了解决的办法,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还要拆散我们吗?”
景行笑了,望着眼前这个激动的鸟仙,笑道:
“她入学时的契约是由我们众人的见证之下签订的,若我们不入梦,她将永远也醒不过来。”
听见景行说的“永远也醒不过来”,玄婴咬牙切齿,没想到眼前的这群女人这般心狠手辣。
玄婴转头看了看云歌茫然的脸颊,一边咬牙道:
“你们太恶毒了!”
恶毒?自从开办高山书院以来,她听过许多这样的话。
如今从这位鸟仙嘴里说出来也不足为奇,毕竟,天上的那群神仙也就这个水平了。
“就是你这样的人才当不了四界掌事,你还口口声声喊着肆尘上仙的上位有黑幕。
我看就是你和你那个师父没本事,没本事就是没本事,不要扯什么天道不公。”
说罢,原本繁星万里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眼前淡定的景行被赤红的怨气围绕,直冲天界。
那怨气犹如立在天地之间的锋刀,似乎下一秒就要朝着玄婴劈过去。
逞一时口舌之快的玄婴下一秒就愣住了,这些往事他也是从夜烛那里听来的。
夜烛曾说景行最忌讳的就是提起她那位已故的师尊,却不曾想场面这么可怕。
四周烈风起,马上要将玄婴和他身后的云歌卷了过去。
下一秒,景行一手掐住玄婴的脖子,双眸里都冒出了赤红色的怨气,像是要将眼前的鸟仙烧干净。
玄婴在景行手上挣扎,景行低沉又凶狠的声音道:
“你回去问问肆尘,他敢承认当年的事情吗!一个机关算尽的魔头也配坐在四界掌事的位子上!”
说罢,玄婴便被扔去十几米开外。
一旁的福星高照吓蒙了,两人抱在一团瑟瑟发抖:
“怎么办怎么办,校长暴走了!”
“那家伙嘴贱什么,干嘛提肆尘啊。”
“苍天啊,老天爷。我的袜子,我的鞋。要是校长一生气,把梦境劈塌了,咱就永远出不去了……”
一旁的刘清风推了推眼镜,示意刘明月从左右一起拦截景行,却被景行闪躲开朝着远处的玄婴而去。
“你干什么,不要伤害他。”
不自量力的云歌抱住景行的大腿,景行眼底生出厌恶,手掌蓄起怨气正对云歌的天灵盖。
“别,校长!”
众人真的晃了,在梦里杀了云歌,那这些人就真的会被困在梦里。
……
福星高照都做好了在这里吃一辈子面条的打算了,郑慈的面条确实很好吃。
“景行。”
掌中蓄起的怨气最终没能落下,她炽热的双手被人握起。
就像几千年前一样,她沾满鲜血的手被赶来的故人擦拭干净。
那人没有怨她,只说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