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什么?”
郑慈似乎没有听懂自己的女儿在说什么,连声又问去。
这时的云歌不再理会她,转身就走。一旁的赵成明终于明白了云歌的意思,大声喊到:
“这丫头要离家出走。”
孩子离家出走,在这样贫瘠的山村里是最大的忌讳。
“快拦住她。”
村民们转身去抓快步跑出门的云歌,云歌头都不回冲出了村头。
赵成明暗想,崎岖的山路不会让她跑多远,甚至跑不出这一道湾。
赵成明笑了,这样一个十九岁的丫头片子怎么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只听村口的摩托发动机轰鸣,在众目睽睽之下,云歌坐上了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摩托车。
摩托车掉头就走,留下傻眼的村民在原地束手无策。
赶来的赵成明连忙喊过云峰道:
“什么情况?不是喊你给她买的车票吗?怎么还有同伙跟回来了。”
云峰丛人群中挤到前面,气喘吁吁道:
“我也不知道,这丫头的行李都在我手里,证件银行卡都在,我想她跑不远的。”
正说着,远处跑来的小六子却大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
云峰看过去,问他什么不好了。小六子气都来不及喘,拿出空空如也的背包道:
“我上了个厕所,那丫头的包被翻了,钱包证件全都不见了。”
云峰连忙抢过背包亲自查看,里面真的空无一物。
云峰忍不住破口大骂身前怂成一团的小六子:
“一个十九岁的丫头都看不住,你干什么吃的?就你这样还想着娶云歌?”
小六子捂着耳朵缩着头,小声道:
“人有三急也不能怪我啊,更何况她好像有个同伙。”
云峰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赵成明叫住:
“行了,一时半会儿他们跑不远,你先去附近的镇上打探打探。”
云峰点头示意,带着一众同庄的兄弟离开了。
身后的郑慈过了许久才赶过来,刚跑到赵成明身边的她抓住男人的胳膊道:
“死丫头去哪儿了?”
赵成明转头道:
“你生的好闺女,跟开摩托车的混混跑了。”
“什么?”
郑慈以为自己的耳朵听茬了,自己就耽误了几分钟去换鞋子,云歌怎么还能跟着混混跑了。
郑慈破口大骂:
“这死丫头,书不好好读,还勾搭上混混了,等她回来我打死她。”
赵成明点了一根烟,盯着眼前发丝凌乱的郑慈好笑:
“你哪次下手打过她?等她回来,我来打。”
……
景行一行人在村口看清了那个开摩托车的面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玄婴会选择这样的方式介入云歌的故事。
福星高照探出头查看被溅满泥点的伞,随后指着远去的摩托车破口大骂:
“有没有道德!”
“厕所里跳高,过粪!”
刘明月用纸巾将自己皮衣上的泥点擦拭干净,不急不慢来了一句:
“人家活在热烈的青春爱情故事里,哪里看得见受苦受累的我们呢?”
刘清风打开手机,将刚查到的消息发进六人群里。
“各位看看。”
泥土刚溅起来的时候,景行将乔岳护在怀里。
好在乔岳白色衣裙上没有溅到任何泥巴,任然美得不可方物。
乔岳见到景行黑色的休闲套装上满是泥点,连忙拿来纸巾擦拭。
景行握住她的手轻声道:
“没事,等会儿换洗。”
景行打开手机微信,里面是刘清风刚分享的资料。
资料上写着:
“十九岁的云歌在读一所职业学院,现是大二学生。”
这是与她现实中一样的信息,景行记得后来她的继父为了控制住她,给她办理了退学。后来她才来到高山书院寻求帮助。
只是在梦境里,她的信息有所不同。
梦里的云歌,身边却出现一个玩机车的男人。
那个男人和她同岁,两人在学校门前认识,从此开启甜美的青春校园爱情故事。
资料中描述着,那位叫玄婴的青年高大帅气。穿着一身紧致的机车服,驾驶着昂贵的机车,带着后座的云歌穿梭在城市的热闹与繁华之中。
这位仙君确实厉害,那样的设定,哪个女孩不动心。
更别说是从小就未得到过父爱的云歌了,云歌肯定喜欢到不行。
眼下玄婴带着云歌离开了同庄,有了玄婴的介入,不知道故事会怎样发展。
福星高照:“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众人望向景行,景行笑而不语,转身往同庄里走。
乔岳和刘清风跟上景行的步伐,身后的刘明月抱手对福星高照道:
“还能干什么,搂席啊!你随了份子不吃饭吗?”
福星高照:……这样显得我们很呆。
刘明月:你们不是一直很呆吗?
福星高照:…滚啊…
一行人回到了赵家,现在的赵家经历了刚才的一阵骚动之后立马恢复了热闹的场面。
拿着烟杆的老者站在高台上大喊一声:
“开席!”
刚才的骚动早就被抛之脑后,所有人高高兴兴去抢凳子,生怕自己赶不上丰盛的大餐。
福星高照刚想跟着去抢凳子,却转头看见了纹丝不动的景行乔岳,以及清风明月,不由得发出疑问:
“不是你们说的搂席吗?怎么都不动?”
刘明月给了一人一锤,道:
“傻呀,你们瞧屋里那桌。”
众人望过去,屋里那桌席上的菜过于丰富。福星高照不太懂,难道随了份子钱还会被区别对待吗?
刘清风扶了扶眼睛,道:
“这是当地的习俗,屋里的那桌是留给男女双方最亲的亲戚。”
但是那张桌子上只坐着一个老头子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刘清风又说道:
“那是赵成明家的幺太爷和堂妹,郑慈这边就没什么亲戚。”
两人年过半百才结成连理,双方家庭的子孙都不算殷实,能做这桌的人自然少之又少。
景行抬腿就往那边走,众人跟上去。只有福星高照不太能明白她们的用意。
福星:“你们要冒充血亲?”
高照:“不要太疯狂了,这被拆穿了该有多尴尬。”
刘明月十分无语:
“你们来时,说自己是谁来着?”
福星高照这才动了动脑筋,之后齐声惊呼:
“哦,我们是外婆家的。”
那确实可以坐那桌,只是万一这个谎言也被揭穿了呢?
……
景行带着一行人所在那个老头和小姑娘身边,刚端起酒杯的老头满脸疑惑。
毕竟在开席之前,自己的侄子赵成明就讲清楚了,这桌没什么客人。
现在为什么又来了这么多人?
老头子放下酒杯,开口问道:
“你们是?”
景行笑道:
“我们是郑慈娘家那边的。”
老头子任然疑惑了许久,这才长“哦”了一声道:
“你们是盘长湾的啊,那过来可有点远哦。”
景行答道:
“是的,我们昨天下午才得到消息,今天着急忙慌赶来的,好在没错过表姑的婚礼。”
景行对答如流,把眼前的老头子哄得一愣一愣的,硬是没有挑出一点差错。
老头子瞬间换成了话痨,拉着景行询问着:
“你喊郑慈表姑吗?你父亲母亲是谁?”
身边的刘明月接过了话题道:
“您可能不认识的,我们家族庞大,就这一辈有十几个孩子,今天来的六个只是每家的代表。”
福星高照一边夹着盘子里的菜,一边附和着:
“是嘞是嘞。”
……
新郎新娘开始敬酒敬烟,从最外面的桌席开始,赵成明和郑慈将一根根喜烟递给每一位吃饭的客人,客人们都笑盈盈接过,还需要回一句: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所有人笑成一团,那位先前招待景行一行人的大妈连忙站起身来,指着屋里的桌子说了些什么。
郑慈望过来,见到坐着的人有些迷茫,于是连忙叫过和好兄弟讲话的赵成明来到屋里的那桌。
刚才如鱼得水的两人来到屋里面对景行一行人,却显得格外拘束,不知所措。
郑慈将烟分别递给几个女生,却被一一拒绝。
郑慈终于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几位姑娘来自哪里?”
景行抿了一口茶,淡定道:
“盘长湾。”
郑慈和赵成明面面相觑,郑慈又问道:
“你们是?”
一旁的刘清风接过了话题。
“表姑,你可能不认识我们,但听闻你要结婚的消息,姨奶奶才喊我们来随礼的。”
郑慈似乎一下就明白了眼前这群人的来历,有些喜出望外。
“你们真是母亲派来的?”
众人点头示意,景行继续道:
“姨奶奶说虽然她不会来你的婚礼,但希望我们几个小辈可以多走动走动。”
郑慈高兴坏了,她想起来自己的母亲知道自己要在同庄结婚了却拒绝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那时,她非常不理解母亲的态度,就好像二十年前她不允许自己嫁给云歌的父亲一样,莫名其妙。
现在,母亲居然让自己的这几个小辈来参加自己的婚礼,她瞬间原谅了母亲以前做的那些事情。
虽然这么多年她很少和自己的母亲联系,眼前的这几个小辈她都不熟悉,但这是母亲主动化解她们之前冰冷关系的开始。
“表姑,新婚快乐。”
景行端起茶杯似敬酒一般为郑慈送去祝福。
她欣然接受了来自这几个小辈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