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 第30章 30. 新趋势

容灵没想到自己还没有透露容羽与风凛的可疑关系，风族那边就先传来了枫的说法——容羽和魔灵同流合污。

“你早就知道这事了？”铭察觉到容灵的异样，质问她。

“我……”

“那就是了？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帮着阿羽瞒着族里？还眼睁睁看着她越走越错？”

“不！不是这样的！阿羽她不会……”

“不会什么？”铭打断容灵，“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就是一伙儿的。是阿羽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

“不会的！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难道枫师兄会拿这么严重的事情来挑拨我们四族与仙君的关系？阿羽如今已经成仙，就算我们联合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再加上一个魔灵……你以为还有谁会想要让大家一起同归于尽，也要把唯一能帮助我们的仙君给逼到魔灵身边去？——除非他们本来就是一伙儿的！”

“不……不会的……不会的……”容灵无可辩驳，但就是坚信容羽不会这么做。可是她又拿不出证据证明其中确实有误会。

只是，即便容族长老以下的绝大多数族人都一致要求必须由容族带头联合四族一起商议如何铲除了容羽和风凛这两大祸害，但容族长老们，尤其是族长，意志异常坚定，始终不肯松口。

也不解释不肯主动主动雪洗出身自容族的容羽已经留给容族的这一耻辱的原因。

正当容灵不知该向着谁，心中很是挣扎痛苦的时候，墨泥来信，与容灵单独取得联系。

“你怎么找到我的？”容灵得知连线的另一端灵力竟然是墨泥，很是惊奇。

“容羽当初特地施咒留给我的你的灵力索引。我一直保存着。”墨泥回复。

“我就知道。阿羽不会背叛我们。”容灵一下宽心。

“是啊。容羽她不会……”墨泥随即想到了魔灵，“我觉得，其实风凛也未必就是真的想要伤害我们……”

“什么？”容灵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至少目前为止，风凛除了给墨族地界设了魔灵结界，令灵力者无法自由出入，却并没有阻止我们互相之间用灵力连接沟通。

普通的无灵根者仍然可以自由出入墨族。我在想，他这么做，对于占多数的无灵根者，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是吗？”容灵有些不解。

“虽然族长很担心，但是事实的确如此。我族想要保护自己不被另外三族再次像万年前那样拿我族地界做他们的角力战场——这层结界的确能帮助我们自卫。

如果是从这个角度去看，其实风凛是帮了我们。至少大大提升了他族想要通过灵力进犯我族的难度。

而比起魔灵，外族在我族土地上大开灵力对战，反而才是万年前那场大战伤害我们最深、影响了我们如今权力分配变化的最强力量。

如果灵力不再有那么大的影响，而是让无灵根者相互角力重新调整资源分配规则的话，或许，其他大族至少在墨族地界内，对我族能够干涉影响的程度将会大大降低——毕竟，我族的人口基数是四族中最大的。且无灵根者也是最多的。

尤其，我族从来不依靠灵力来掌控族群。灵石只是我族的信仰供奉的神物，有没有它的帮助，都不会影响我族与他族一直以来的共处方式。”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也相信，阿羽不会伤害我们。而如果阿羽真的站在风凛那边……或许，并非是她同流合污，而是他们都误会了阿羽和风凛的本意。

就像阿羽曾经说的，至少在这一世，我的确没有风凛作恶的证据。”

容灵安心后，又生起了挂念：“那，阿羽现在身在何处？在做什么？”

*

上辈子，被容族特招入高级学院学习，打算等他毕业并通过容族考试再收入容族的墨族“贱民”出身的墨泥——在还是墨族人身份的时候，跟踪当时墨族的少主墨光回到墨族地界，意图趁着墨光虚弱和他身边守卫薄弱之际，刺杀他。

但他这样做会给当时正前往墨族执行联合墨族共同制衡商族的特级任务的容羽和枫，带来麻烦。会连累容族。

容羽为此特地单独约见墨泥，说服他改投风族。

当时，容羽承诺他，只要他去风族修习仙法，风凛会帮他。

那时候，风凛已经和容羽结下了死契。又是风族下届族长的最热门人选。——有风凛的帮助，和容羽代表容族的支持，墨泥再迟个百年的返回故土去改变什么，胜算肯定会更大得多。

本打算待风凛登上族长之位，再收墨泥做他内门弟子，再通过风凛的关系，借助风族的势力回去墨族，完成墨泥梦寐以求的要改变墨族族制的历史性目标。

谁曾想，风凛竟然意外魔化。时机还那么凑巧赶在了比试大会之前。没能登上族长之位。

之后，风铭登位。无缘无故，无恩无惠，风族自然不会为了成全墨泥而让自己做亏本买卖。

墨泥只好只身回去，与当时已经和商族族长商丘宇联手的墨族“神民”阶层，只身奋战。

结果当然不出所料:他们不只是杀了墨泥，还彻底打压了几个和墨泥一样想要推翻支持“神民”掌权的墨族体制的灵力者和支持他们的零散无灵根组织。

然而，墨族“神民”的好景也不长。

在风凛被容羽杀死，容族与商族全面开战又不得不接受两族总体实力相当，再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至同归于尽的现实，而必须选择合谈之后，才在被他们选为主战场的墨族地界内，又重新各自扶持了新的墨族势力群体，相互制衡。

“容”“商”两边则在背后操控他们每一届头领的人选归属。

万年后，新的墨族权力机制便是“无灵根的族长”和“有灵根的祭司”两派相互制衡。

但与万年前的“神民”不同，万年后的墨族“新神民”皆是万年前的“中等凡民”中的部分上流替代的。

而已经在那里生活了百万年的当地原住民，万年前是“低等贱民”，万年后依然是“低等贱民”。

只是不同于万年前的，至少他们可以开始跨阶层通婚，甚至允许与外族通婚——只要更低阶层出身或者外族出身的通婚对象是灵力者。

不过在“高等神民”阶层，他们还是严格把关，不允许族长嫡脉和祭司嫡脉跨阶层或跨族通婚。

久而久之，各种先天缺陷或者后天早夭的情况，越来越集中于“神民”阶层。

祭司一派的灵根者即便比例越来越少，灵根品质越来越差，但同时的，族长那派的体质也同样逐代衰弱。

双方都已到了最后的临崩阶段——“新凡民”阶层早已蠢蠢欲动。

墨泥虽然对容灵那么说，但事实上，在墨族内部，这一世的风凛设的这个结界，反而更有利于“凡民”造反。

当然，也有利于基数更大，体质更强壮的“贱民”造反——只要他们足够团结。

然而，万年后的“贱民”依然习惯于天生天养，虔诚信奉着“新墨教”教义的指引，安分于被统治，被掌控。

习惯了上面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只等着尽到本分后，死后可以上天堂，去过真实的人生。

那就只剩下识字率更高——墨族识字最多的皆是需要以向上服务“神民”，向下代理管理“贱民”为生存手段的“凡民”出身的男子——他们是最有意愿和动机想要上流到“神民”阶层，取而代之的。

至于墨族的女子，只有“神民”和“凡民”中有少量出于家族门面而需要习得一点文字来方便社交，而“贱民”出身的全是文盲。

墨泥不是没有预见到族内的危机四伏，大势难挡。但他不想将它怪责于魔灵。

他虔诚地将自己的所知和所想，一一记录在经文中，续写着传到他这一代的墨教经文。

*

枫在通知各族戒备之后，另商时间，各族一起碰个头。为了方便，各族首领皆到墨族聚首共商结盟合作一事。

选择墨族，就是看中了只有那里灵力者无法自由出入。尤其灵力者必须封印自己的灵力才能进入结界。且无法在结界内施展非墨族术法的灵力。

那么其他三族的首领，尤其是“容”“风”两族族长和一众长老，皆不能在墨族地界倚仗灵力反客为主。

商族也就不必忌惮。墨族也才有底气在自己的地盘，即便是排名最末位的总体实力，也敢向其他三族讨要更有利于自身的合作条件。

这是从未有过的。却是墨族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