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羽 第21章 21. 预言

容羽嘴上虽然说了不会干涉风凛的事，但是他要做的必然会影响到她要做的事的全局布局变动。那她自然要为了自己要做的而考虑到风凛这个变数。

“离开前，他的人给我的消息是到这里来见面。这里有什么特别？”

容羽依照对方给的路线和进入结界的术咒，进入无人看守但机关重重且有不逊于她的灵力镇守着结界的，是依山而建，在后院就能直接登船来到一处建在天然湖心岛上的小亭子。

在那儿可以观看不远处一道似水帘的天然瀑布绕着坡道和后来人工有意修建引导的水道缓缓流入湖中，而湖的另一头则通向更远处的山外。

看湖面三面皆被大山包围着，却始终没有水满漫溢到山庄铺就的石板地，不难看出，湖水有天然的地下水道，可以从山下通往山外。

“或许就是这儿的机关特别。不仅能防不速之客，还能助主人从地下水道逃生。”

容羽大概有数了商丘平如今在商族的实际影响力。竟然连商丘宇都得不到这块宝地的掌控权。

“阿羽，人来了。”

容灵一直好奇到底要见谁，来的这地方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神神秘秘的。

等看到来者，才明白：原来不只是铭那边有打算，容羽这边也有。

再回想起铭当时的意思，显然，族里是打算做两手准备，还在观望着商族这边的两个最有力竞争者究竟谁更有潜质值得扶植？

心里有了概念，容灵也识趣的在提醒了容羽来人后，什么也不再多说的待在一旁安静陪坐着。

商丘平早就查清了他能查到的有关她俩的所有情况。

知道容灵可不是一般的助手，还是容族派来监视容羽的。那她的身后就是容族，跟容羽对容族的影响力不同：

容羽是能直接影响容族的一些全族性的战略选择，而容灵则代表了容族在没有与容羽发生正面冲突的常态下，容族的主要意志。算是容族的传话人。

她俩，他现在是谁都不能得罪。

“好久不见。没想到羽姑娘愿意选择我。”商丘平不掩心里的高兴。确实期待满满。

“七少爷，我就直说了：要不要选你，我族目前还在观望，但也不阻止。所以，最终是要看你的表现。而我的判断是，只要你愿意配合，时局会对你更加有利。”

“真的？”

“我没必要耍弄你。我也没这兴趣。不过，你得答应帮我做件事，我们才有合作的可能。”

“何事？”

“我需要你帮我弄到一点你们商族主灵石的灵力。”

商丘平蹙眉，不解，“你要它作甚？”

“只是一点的灵力，你还怕伤到你们商族？若是这么简单就能挫败了你们商族，那万年前的四族大战，商族早该被灭族了才对。”

商丘平挺直后背，虽然没说什么，但确实有些不悦。待他自己调适了情绪，再看了并不看他也不在意他究竟是否答应的容羽，看出她肯定还能从其他渠道——比如商丘宇那儿得到她想要的，商丘平想了想，终是从怀里掏出他的那一小块灵石切片：

“这是从我族主灵石上切下来的灵石切片。每片的灵力离开主灵石后能够持续使用上千年，自从商族由无灵根者掌控之后，主灵石就一直被切割赐予每一任的族长独有。

自从风族立族以后，商族便开始更加频繁地切割主灵石，分发给嫡脉的更多有潜质继任族长的子嗣，为的是更加强化无灵根群体的整体联合实力。

虽然风族皆是灵力者，但他们并不团结，且个体总有寿终正寝的一日。商族就是赢在了时间和团结上，所以才可以不必依赖灵力者也能强大至今。

灵石的灵力不过是辅助我族无灵根者更快掌握重要情报，调配资源更加灵活，避免错失重要时机。”

“这么说，灵石不仅是让你们对外的行动更加方便，你们对内的内斗争权也是更加方便了？”

商丘平苦笑，“所以才有必要在六万年前与风族第一次大规模冲突后，就决定趁着风族元气大伤还未恢复之时，以‘联姻’来缓和两族关系。

同时，也是要借助风族人的灵力体质改善我族族长后代的体质。

有了‘半仙’之躯，就算没有灵根，也能比一般人活得更长久。”

容羽点头：

“你们商族人平均寿命的确比‘纯血统’的墨族人长了太多。

墨族人直到万年前，平均寿命还是50岁不到，后经过一次大洗牌，寿命也只延长到如今的200岁不到。但你们商族人早在万年前的平均寿命就已经有700多岁，如今仍然还是700多岁。

可见你们的血统多元性依然维持着。虽然族里面还是盛行‘门当户对’，但是也很欢迎与外族通婚——尤其喜欢跟风族通婚。

同样是‘一夫一妻’，娶个风族人就真是一生只娶一个，而且多半是商族的丈夫活不过风族的妻子。

但如果只是娶‘门当户对’的本族普通女子或者墨族的女子，那半妖之身的丈夫就能活得比凡人妻子长得多，他的一生可以不违背商族的商教信仰的一娶再娶，而且每次都是门当户对的年轻妻子。

这生意，不亏啊。尤其是对大家族而言，家族利益肯定是不亏的。”

商丘平浅浅一笑，没有反驳，倒是坦然“承认”，“只是这代价……”

他将手中的灵石片举到眼前。

“你是想说，你们的主灵石经过你们商族立族后十几万年的持续切割，如今已经所剩无几？”

“尽管我们已经在加紧研发可以不依靠灵力的通讯手段。也有了很大进展。但根本无法在研发技术方面脱离你们容族的参与。

你们容族简直是无孔不入。只要是普通百姓生活所需的，无论是哪个地域的，几乎都有你们的身影。

容族，似乎并不只限于容族地界而已。”

“啊？你才发现吗？”容羽诧异，“据我所知，你很喜欢游历四方。怎么今日才发现这一事实？”

商丘平愣怔，随后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我还真的没想过，原来这么不得了的事情，竟然是你们容族人眼中的日常。”

容羽并不认同。她摇头：

“是你一开始就想错了：会自称是‘族’，是因为有你们‘墨族’‘商族’‘风族’，才有了相对于你们的‘容族’。

而在没有你们这些‘族’之前，我们早就分散各地，以同样的看待世间万物和自身关系的态度来生活着。

现在的‘容族’不过是有意识地将抱持着同样的生活态度的一群人给联系在一起而已。

我们的联系，不在于地盘，而在于自己与这个世界的关系。”

坐在一旁的容灵忽而也似被电击了一般：这道理虽然无处不体现在容族的方方面面，但确实没有哪一本书哪一句话这么明确地说过。若不是刚才听见，她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么日用而不知的自己的生活态度。

“还真是这么回事！”容灵不由得身子一颤。

商丘平自然也注意到了容灵的反应。眸光晃动。暗了暗。

倘若容族的强大秘密果真如容羽所言，那只怕未来迟早有一日，不论商族再怎么强大，也不能阻止容族最终超越了它，稳稳坐上老大的位子。并且，再也拉不下来。

那么，他该……

“不管怎样，我都希望能够得到自己应得的，商族能够得到自己应得的。无论是尊重，还是回报。”

说着，商丘平将手中的灵石切片递给容羽。

“多谢。”

容羽接过灵石切片，并没有如商丘平预想的那样收走，甚至再也不会还回来，或者归还时已全没了灵力，——她只是包裹在自己手里，闭眼施了咒，吸取了一点灵力后，就将灵石切片完好无损地还给了他。

“你对灵石的认知还是挺准确的：他对人而言，最大的用途，的确只是提升了信息传递的速度。其他的，不过是副产物。”

商丘平很惊讶：“可是你们灵力者……”

“你只是被表象蒙蔽了。

根本上，所谓的‘灵力变化’不过是利用灵力加速了以身体为载体来吸收自然能量并转换了自然能量的输出方式。

但每使用一次灵力就会加速耗损身体，一旦修复次数过多，或者耗损的速度大于修复的速度，那么身体就会开始衰败。最快的衰败方式，就是魔化。故而才会出现那么多的‘人魔’。

妖——同样是灵根的载体，但作为是人类刻意要跟自己区分开而定义的所谓‘动物’——它们就从来不会魔化。”

商丘平似懂非懂，但至少明白了一点：“看来你们使用灵力也不是没有风险。”

“嗯。如果你有关注各族灵力者的平均寿命，你会发现，多数高级灵力者的平均寿命还没有无灵根的‘半妖’或者‘半仙’的寿命长。

可以说，你们商族族长的平均寿命，还比多数高级灵力者的寿命长得多。你们选择跟风族世代联姻，这条路是走对了。

只是，任何一条路都有适合的期限。终会有过期的一天。”

“哦？”本来听到容羽说他们商族走对了方向，心里有些松口气，没想又听到说竟然还有“期限”？什么期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