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木 第14章 等待

赵嘉木从电梯门走出来，整个空间都很安静，只有一个两个佣人在走动，大概是都在餐厅伺候用餐。

赵嘉木穿过客厅，在距离主座的位置坐下，佣人在陆续的上菜，似乎没有人察觉到，这个地方多出了一个人，直到所有的佣人将菜上齐，撤到一旁，等待指令。

“哟来了，嘉木坐前点，赵家的孩子畏畏缩缩可不像话。”主座的人带着笑意开口，像是一个思念孩子的老人一般催促着赵嘉木上前。

赵嘉木只好起身，经过好几个人，才坐到赵老爷子的身边。

赵嘉木点头问好，安静的坐下，他想快点吃完离开这里，但座上的人注定不会让人如意。

他娴熟的扮演起慈祥的爷爷，问候着赵嘉木的起居，问他是否适应南方的天气，问他要不要回来这里。

一系列的问话，让底下的几个人有些躁动，他们也清楚的明白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赵嘉木看了一圈桌上，果然都在，这时候让他回来，是怕那人死了，还是怕局面不够乱。赵老爷子生有有一男一女，按理来说顺承下来也只会给唯一的孙子，但是旁支在早年便牵涉太多产业，分不清，要真正瓜分起来还不一定谁占优势。

不够赵嘉木不会认为赵老爷子是想让自己去争，未免太晚。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赵嘉木给自己夹菜淡定的回复。

“原因呢。”众人不解，这是个最好的台阶。

赵嘉木迎面回答，似乎是第一次看清面前的这个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他似乎老了，老人总爱装模做样的说教。

赵老爷子几乎是斜着眼睛看赵嘉木，皱着眉的同时拉扯起他的横肉，似乎是装不了一秒温和，但凡有人反驳，便显现出那副不耐烦的模样。

“我不认为两边有什么区别，不过我已经熟悉了那边教材了，也可能我妈是南方人吧，我还是更喜欢南方。”此话一出，空气一下便凝结了，这句话有无异于直面枪口。

一时间谁也不愿意开口当这个出头鸟来和稀泥，赵老爷子也只是喘着粗粗的气，面色阴沉，他斜眼的盯着赵嘉木，就在众人觉得赵嘉木的另一边额头也要挂彩色时，赵老爷子突然睁大眼睛瞪了一眼赵嘉木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既然这样，就不打乱你的进度了，先吃饭吧。”赵老爷子意味深长的收回目光。

饭后，赵嘉木走进电梯才打开手机，回复陈容哲的信息，其实在自己刚坐下自己就感受到了手机的震动，只能一直克制不回信息，实际上整个过程，陈容哲就像给漫画小人一样在自己的脑子蹦蹦跳跳，闹着着和他分享。

“啪——”有人用手挡住了电梯原本要合上的门。

“笑这么开心，不知道明天小焕哥回来你还能不能笑的出来。”说话的是赵嘉木的表弟。

他的身旁还跟着旁系的几个小孩，他们大多比赵嘉木小，小了大概上四岁，出师表都不会被年纪就这么贯有的冷嘲热讽，不知道是天性作恶，还是被人日日灌输教养出来的。

赵嘉木懒得回应，低头看手机，似乎他们要是不松手，电梯一直停在一楼一整晚也无所谓。

“上课了，小云老师夸你了，最后一道题说你答得简直完美。”

“她最后一道题我们班就没讲，出这道题顶多让我们得基础公式分的。”

“膜拜.JPG”

赵嘉木拿着手机和对面僵持着，手机却不断的震动，聊天界面一直在不断更新，陈容哲发了好几个一样的表情包刷屏。

“还有消息回！也是一个野种到本家上桌，你乐得恨不得告诉全天下吧。”对方见赵嘉木依旧一副不冷不淡的模样，直接上手去抢手机。

赵嘉木迅速将手机关闭往上举到头顶。

“你！“不过十二三的小孩，还没迎来生长高峰期，连赵嘉木的肩膀都没到，就像仗势欺人。

够不到手机的尴尬，让对方很是气愤，作势便要推人。

“住手！”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走了过来，好像很着急的模样，实际连打开的动作都没有。

赵嘉木看着这个相似的面孔，他是赵嘉木血缘上的姑姑，也是面前这个男生的母亲。

“太不像话了，嘉木没伤着吧。”明明是问赵嘉木，眼神却在扫视自己的孩子。

“没有，我要回房了。”言下之意，快从这个电梯出去。

他们看了一眼妇人，得到示意，便推出电梯，电梯合上是赵嘉木听见了隐约的几句：“我就看他给人发信息想看他是给谁发嘛。”

“就他，发信息，大概只有烧纸钱了，只有她会听。”妇人安慰小孩，示意以后不要胡乱招惹。

房间里赵嘉木捏紧手机，还在平复心情，哪怕妇人故意大声让他听见，他也无从反驳，世界上愿意听自己说话的人，早就没有了，赵嘉木一年里合计起来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在他母亲的坟前，虽然连常人一天的说话量还要少，但对赵嘉木来说已经很多很多了。

“喂，爱你哈塞哟！”

“喂~”

传来的声音有点微弱，赵嘉木一时间没有从情绪抽离。

“谁！”赵嘉木惊醒。

低头一看，是手机□□的界面，显示正在视频中。赵嘉木回想，大概是自己不小心误触到了。

赵嘉木顺势接起，他才看到，对方的背景似乎还在教室。

“下课了吗？”

“我听不见你说话，我静音了，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个时候给我视频。”陈容哲用非常小的声音说话，大概是怕赵嘉木听不清，陈容哲用夸张的嘴型说话。

还在上课嘛，赵嘉木想要挂断视频，但是受伤一直没有动作。赵嘉木就这样看着陈容哲，陈荣哲似乎是啪在课桌上的，角度很奇怪，视频画面变得暗了起来，只有一点光亮。

陈容哲将外套套在了自己的身上假装睡觉，因为自己听不见赵嘉木说话，所以只能他单方面的演哑剧。

陈容哲感受到对方情绪似乎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有问“你还好嘛”这个问题，如果这个时候可以抱一抱就好了，陈容哲小时候一难过受伤，母亲就会抱起自己，也没有说很多哄自己的话，就轻轻的拍着陈容哲的背，过一会，陈容哲就好了。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可以从一个简单的拥抱中获取力量，或者说是陈容哲在母亲的怀抱里感受到被珍重，所以，他觉得，就足够了，其余的就没关系了，当下的感受对陈容哲来说最重要。

在很久之后，赵嘉木和陈容哲因为一件事情大吵了一架，大有一拍两散的架势，闹到最后，既然是在一个拥抱中和解的。

赵嘉木不是很感性，做事也从不靠感觉，但是，今天，就在这一刻，他觉得，就这样看着陈容哲，就只是这样看着，就好了，一切好像都没有关系了，空缺的心脏也在此刻被眼前的人填满。

陈容哲不知道赵嘉木此刻的内心活动，他只是看着赵嘉木一直呆坐在镜头面前，倒是让他有些着急了。

陈容哲将手机收回校服裤袋，后面的事情赵嘉木就听不见，他在黑暗中颠簸了一会，再次见到光亮时，他听见陈容哲说：“你中午吃了什么？”

赵嘉木笑了，似乎陈容哲每次都爱他这句：“吃了，不过应该没有西红柿抄西瓜好吃。”

“够了，我刚都要忘记了的。”陈容哲假装捶向屏幕，见赵嘉木还能和自己开玩笑，也就放新下来了。

“下课了？”赵嘉木再次问。

“没有，我跑出来的，别人是跑来抽烟，我是跑来和你视频哈哈哈。”

“宝宝，我也爱你。亲一口，亲一口嘛。”空旷的消防楼道传来回声，是楼上的高二，似乎也在打电话。

陈容哲看着赵嘉木，赵嘉木也看着陈容哲一时间有点王八看绿豆的感觉，陈容哲有点对眼了。

“我也要说吗？”一说说出口，陈容哲就想抽自己一嘴巴，一紧张又不过脑子了。

“你可以选择不说。”赵嘉木有些忍俊不禁。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过来！”

陈容哲的声音和楼上女生的声音同时响起。

“大哥，和女朋友煲电话粥公放有没有公德心！”陈容哲在心里怒吼。

陈容哲将放在耳边的手机拿到面前，看着赵嘉木说：“再聊！”

“噔”的一声，陈容哲将视频结束，立马蹲下抱头掩面。

陈容哲感受到那种只和赵嘉木聊天时才会产生的酥麻感，又出现了，实在是太不对劲了，陈容哲无从得知。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陈容哲先回班上。

“容哥，你这是倒班呢，别人下课铃下课，你下课铃反而上课。”黄乔鑫将作业本给陈容哲，让他往下传。

陈容哲想了想还是没把他上课上到一般去接赵嘉木视频这件事说出来，他觉得这件事可能真的回让黄乔鑫当场爆炸的。

班长刚好走过来转移话题：“这几天要确定主题和排练了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