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木 第13章 伤疤

中午12点，铃声一响，陈容哲如近几日一般，立马往外冲，留下一道残影，不过不同的是，今天的陈容哲不急着去校门口拿午餐，因为今天需要投喂的赵嘉木不在。

陈容哲气喘吁吁的跑到消防通道，他将门掩上后倚靠在门边，平复片刻呼吸，便拨通了停留了一个早上的手机界面。

电话的嘟嘟响了几声，只是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就是快响起机器女生的抱歉时电话那边传来了声音。

电话那边的声音很低沉，低沉到有些沙哑，不知道是隔着手机还是什么，陈容哲猜测是对方刚醒不久或者是被吵醒.

电话接通后有着几秒的沉默：“早。”陈容哲鬼使神差的憋出一个字。

“我记得我还在中国，我们没有时差。”

“你不是刚起？那就是我吵醒你了，我应该下午在打给你的。”陈容哲的语气中似乎有些懊悔。

“你什么时候回来呀。”陈容哲不知道自己的语气像是不忍和爱人分离祈求归期的小情人。

陈容哲听到对方大笑一声又骤然停止，更焦急了：“你要是下星期回不来，你将错过两件特别重大事件。”

“噢，你说来听听。”赵嘉木似乎真的感兴趣，电话中传来的声量变大了一些。

“你的期中考表彰大会呀，要不是这次不是统考，你都上全省排名了，我本来想老条他们对你这成绩无动于衷呀，原来是有表彰大会，荣誉证书都是加绒的，之前都是一张亲飘飘的纸张的，多谢您啊赵大学霸，这质量也是上来了。”

“不客气，那另一件呢。“赵嘉木非常配合的接着问，他感觉下面那件才是重点。

“呃，我的检讨大会，准确说还有黄乔鑫的，但周一他姐姐订婚，娘家请客他得在，最后就剩我一个了。”陈容哲颇为遗憾的样子，检讨对他来说家常便饭。

实际上要是论起陈容哲到底犯了什么事情，还真的没有什么，上了高中，几乎就是喜欢迟到，和爱睡觉这两件。

而对于罚这件事情，陈容哲大概是起了一个杀鸡儆猴的工具人形象，这个年纪的自尊心都强，大抵都接受不了这么大庭广众下的指责，见陈容哲的犯事后果，也对照着原理高压线，而陈容哲也品出老条作为班主任背后的善意，久而久之反而生出了点你情我愿，诡异得很，但是要改掉陈容哲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毛病，还需要些时机和时间。

“那我回去再听你检讨一遍。”

“别，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和你找话题呢，就我那翻来覆去检讨内容，那几个字都快认识我了。”陈容哲只好承认，他的大脑只要搜寻不到答案，就会胡乱回答。

“下周，我争取看到你的检讨。”

“你……下周见。”

陈容哲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跑去食堂，他下课前已经叫他们先帮自己打好的饭菜了。

而似也心满意足的挂断电话，只是多了些恋恋不舍。

赵嘉木不出意外这个时候他应该和陈容哲一起吃着午饭，而不是在这个令人厌恶却无法真正逃离的地方。

“小少爷，你额头上的上还是需要处理一下。”声音从赵嘉木的背后传来，只是赵嘉木并未回应，但也转头看去。

来人是赵家老爷子的贴身管家，赵嘉木想也是，真正的犯人是不会道歉的，赵嘉木不语，转过身，方便对方带来的医生给他处理伤口。

赵嘉木听着管家在说一些息事宁人的场面话，赵嘉木不能反驳什么，或者说不想反驳，若不是他这个爷爷的惺惺作态的爱护，或许他根本就活不到今天。

不过被对方这个打得头破血流似乎是第一次，自从撕破那层“恩爱一家人”的假剧本后，赵嘉木就很少见到这个曾经呵护着母亲爱护着他的父亲了。

赵嘉木和母亲一直等着，等着解释，等着他诉说他的言不由衷，世界上没有比女人更会自欺欺人的了，他的母亲已经很早就学会了美化那些行为，将他们化为可以吞咽的甜言蜜语。

电视剧也许会演，女主人踏进他们温馨的家园，将一切的真相告诉他们，指责他们是不要脸的小偷，再把他们通通赶出去，但实际上现实会来得更直接一点，那个女主人甚至都不用出现。

因为不屑，赵嘉木以为这会是一个为了利益抛妻弃子的故事，可是最后他发现，整个世界只有他和母亲不知情，或者说，是他不知情，他们似乎有着另一套赵嘉木不为所知的规则。

所有人都默认着一切，默认着明明有稳定的门当户对的妻子，选择了利益，却还是堂而皇之之在不知名的角落里让一个女人为自己生下见不得光的孩子。

躺在富丽堂皇的床上是不是还会委屈的说自己在乎的是“真爱”这种作呕的想法。

赵嘉木不得而知，不过现在他确实只能躺在床上了，不过是医院的床上，是肝癌，不过一直有医生的定期检查，本身他的体检报告就在预警了，这次在酒池肉林里送去抢救本就是可以预见的。

赵嘉木闭了闭眼，平复着心情，他每次回到这个地方总是不免情绪翻涌，只是他早做到面无表情，任何的异样，都会招致羞辱和嘲讽，麻木是最好的反应的状态。

赵嘉木努力的控制后退的本能，额头上的伤口本身已经凝固，血液流淌的终点就在额角，但刚刚又裂开，半干未干的伤口处理起来最疼，又要处理血渍又要处理伤口。

赵嘉木不想医生去复述他多么痛苦的表情去做他们的饭后茶点，但疼痛让他倒吸一口气。

“少爷，您休息一下吧，晚餐请准时到达。”管家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后，就和收拾好血渍纱布的医生离开了房间。

赵嘉木暗哼了一声，转而想着要是陈容哲知道，要上桌吃饭还经要过同意和通知一定会立马掀桌，说吃不死你们。

“叮咚——”似乎是听到了召唤，手机□□唯一的联系人发来了消息。

赵嘉木还没从衣服掏出手机就听到了对面叮咚叮咚不停歇的信息，有点吵，赵嘉木有一瞬间感觉陈容哲好像在自己的旁边一样。

“赵大学霸，你快看他们给我打的菜，我吐了！”

“没错，是西红柿炒西瓜，抄西瓜呀！”

“别提有多难吃了，不过这个辣椒炒肉依旧好吃，嘿嘿，配鞋底都有嚼劲。”

“你吃的什么？”

“好奇那么大.JPG”

照片的角度有点奇怪，大概是偷偷拍的，消息停在了那种表情包，赵嘉木笑着，回复陈容哲，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陈容哲隔着手机屏幕聊天，明明的干瘪的文字，却还是感受得到对方的情绪，或许是平时陈容哲高涨的表情，溢出到屏幕里了。

“原来食堂的菜谱怎么多样化呀，辣椒炒肉我也想试试。”赵嘉木依旧条条的回复着。

“咚——咚——咚”有规律的敲门声响起，赵嘉木收起手机，换了沾了血渍的衣服离开了房间。

“嘿，这边”陈容哲脚还没踏进食堂就看到黄乔鑫在离自己大老远的地方冲自己挥手，陈容哲点头回应，在门口抽了双筷子走过去。

一坐下来便看到了一道西红柿炒西红柿。

“西红柿炒西瓜，给你尝尝鲜”黄乔鑫将盘子推得更进一些。

“我真的谢谢你了！”陈容哲倒是真的尝了一口，差点翻白眼一命呜呼了。

“什么味道，什么味道。”黄乔鑫和林森凑了过来，连班长都面露期待。

“说不出口，很甜也很酸，我想吐”陈容哲左右摇头，寻找可以给他吐的地方。

“来漱漱口。”班长拉来易拉罐，递给了陈容哲。

“班长！大恩不言谢。”陈容哲接过猛的灌了好久，直到气泡填满才停下。

“太恶心了，黄乔鑫！”陈容哲状作摩拳擦掌，要报复回来的样子。

班长及时的制止，抬起手掌控制住局面，随后从身侧拿出本子，大笔一挥记录着什么。

“班长，这是？”陈容哲往那一看“”中学生饮食调查”

“所以我你们那我当小白鼠！”

“给你可乐了。”班长拍了拍陈容哲，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不对，陈容容哲看到大家桌面上都有可乐。

“火龙果炒苦瓜。”黄乔鑫举手报起菜名。

“辣椒炒橘子。”林森举了举手

陈容哲看着班长盘里：“蒜炒草莓？”

陈容哲一时间不清楚学校是猎奇还是真的像把这些东西加入正式菜单里给学生吃。

“其实水果是可以入菜的，只是不是什么水果都可以，他们想试出合适的，大概是上了什么大师课，回来就这样了”班长解释道。

陈容哲将这盘奇葩的菜传给了赵嘉木，想着他大概也在吃饭，应该回不了信息，便退出界面。

陈容哲想着要是赵嘉木吃到这盘菜会是什么反应，应该还是面不改色，其实脸都黑了吧，陈容哲不禁都想象起那个画面，一定很精彩。

如果说这边插科打诨的其乐融融，与此同时的赵嘉木便是如坐针毡的水深火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