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再正经不过的话题,陆泊舟都有办法说歪:“大半夜的你要约我?”
“……不去就算了。”
“盛情难却,怎么能不去?”陆泊舟笑了。
白月舒很想问一句,他是从哪里看出他有“盛情”的?
想了想,还是没说,向陆泊舟比了个请。
能来到这里,想必陆泊舟已经摸清了周边的路线,还是由他打头比较好。
推开窗,两个人轻轻一跃,就落在了外面松软的地上。
将窗户重新合上后,陆泊舟指了指屋顶,两个人默契的翻了上去,俯下身来。
白月舒看了看身上的宽松的衣服,在这种夜探活动中显得尤为不便。唯有一点算好的就是它是黑色的。
陆泊舟在他耳边轻轻说:“我记住了去藏书阁的路,那里离得不算远,防备也较松,今晚我们就先去那里?”
白月舒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听他的。
他们俩在屋顶上快速掠过。
正如陆泊舟所言,一路上守卫都是最轻的。
两人无声前进,一刻钟后来到了一幢阁楼的外墙。
“这里就是晟阳国的藏书阁,文绶楼,听说里面有个秘闻屋。今晚我本来想来在你……拜访后也来这里也探一探的。”
陆泊舟轻轻给白月舒介绍。
“守备怎么样?”
“楼外四卫守八方,还算好过。楼里秘闻屋内据说有机关暗器重重,只是我并不了解。”
说话间,他们并没有闲着,麻利地爬上墙。
借着有树的遮挡,白月舒看完后:“……”
好过?
守卫是少,但周围空地也忒大了点。还有那一楼的外壁,怎么能这么高?!
远看这文绶楼还挺高,近看只有三层,有三分之二的高度都是一楼贡献的。
陆泊舟上来之后,也愣了。
……我趣。
思考了一下,他低声对白月舒说:“这样,我将他们引开,你趁机进去?”
白月舒摇头:“这样明晚我们就不好动作了。我有一个法子,只是容不得失误。”
他指了指旁边的树。树伸展的枝条是离楼最近的地方。
“……但是就算我们能在树枝上站稳跳过去,也只能到半墙位置,攀不上去。”
“匕首。”白月舒说了两个字。
他可没忘记之前陆泊舟攻击他时的那把锋利无匹的匕首。
陆泊舟摩挲了下挂腰间的鞘,想了想,恍然大悟:“插上去。”
白月舒点了点头,像他摊手,意思先上。
行吧。
陆泊舟顺从地交给他。
白月舒掂了下匕首,慢慢地爬上树梢。
他的平衡性很好,树枝只是往下垂了点,并未引来怀疑。
瞅准时机,运力一挥,匕首势如贯弘,准确地落到了他瞄准的地方,沿着砖缝没入半截。
这次声音不可避免地有些大,旁边两个方向的侍卫警惕地过来。
幸好,陆泊舟的匕首不是闪闪发亮型,而是暗暗沉沉的像是能吸住光,在外面不显眼。
陆泊舟那头不用他操心。白月舒收敛呼吸,一动不动地贴在树上。
两侍卫注意力主要在围墙和树上,一人喝到:“什么人!”
但左看右看,就算提着灯烛,也只看到上首的一只鸟窝。
“没有啊,会不会只是只鸟闹窝?”
另一个不太相信,用刀大力拍了拍树干。
只听“嘎”了一声,一只鸟猛地窜起,拍着翅膀飞远了。
上面又传来“嘎嘎”两声。
同伴紧绷着的肩膀放松下来:“就说是两鸟在闹窝,走了走了,大晚上的谁会来这里?”
两个人合计一下,又回到他们之前的岗位。
白月舒面色复杂地坐了起来。
……如果他们听的再细点,就会发现后面两声其实不是从树上传来的,而是从墙头传来的。
没想到陆泊舟不仅做人能演,居然也能演鸟。
深吸口气,白月舒提气一跃,落到了匕首上,借力往上抓住了一楼的屋檐,顺利上到檐顶。
陆泊舟如法炮制,最后两人在檐顶上汇合。
无需多言,一人一瓦地扒拉起屋顶来,很快就弄出个一人通的入口。
下到下面后,四周一片漆黑。
借着月光,陆泊舟打量了一下周围:“秘闻室我并不知道在哪,看来有得找了。”四下无人,他也不压着音量了。
白月舒四处看着,眉峰微敛。
这个藏书阁怎么说呢,跟无忧的资料库有点像,如果说到秘闻室……他有了点想法,辨别了下方向,抬腿就往深处走去。
陆泊舟跟在他身后:“认识?”
白月舒边走边说:“重要的东西不会放在显眼处。”
他停在最里面的墙前,用手试探着敲打。
陆泊舟没多问什么,只上前搭了把手。
运气还算好,只检查了小半面墙,白月舒手上有一块砖松动了一下,用力一推,两部外的地上响了几声。接着出现了一个洞口,下面有亮光,还连着个楼梯。一看就有点东西。
……还真的和无忧差不多。
“一人一次。”陆泊舟栏住白月舒,示意他自己先下去。
这种一看就很像秘闻室的地方,十有**都会有机关。两个人一起下,反而更危险。
白月舒心想谁下去都没差,就等到一边去了。
陆泊舟小心地迈步往下,身体微绷起来。
阶梯上没有什么机关,他也没有放松警惕。
下了一半,基本能看清里面的样子。有几把椅子,最里面还放着几张桌子,上面堆着很多纸张。其中一张桌上放着颗夜明珠,亮光就是它发出的。
下到下面,陆泊舟看了眼光滑的石板地,轻呼一口气,挑了一块顺脚的缓慢踏下去。
没动静。
慢慢挪到第二块石板上,脚下的石板沉了一下,只听“哒”很轻的一声,陆泊舟耳朵一动,腰身猛的后仰,险险避过迎面来的寒光!
躲闪的同时他脚步后移,快速回到之前踩过的安全的石板。
站稳后,陆泊舟定睛看去,刚才射出的暗器是数把尖锐的镖刀,把迎面的墙打出数道凹痕。
“真狠。”他小声嘀咕,面上笑意却愈发明朗,从身上取出一物,亮光闪闪的,在手上抛了抛,往四周比划了下。
白月舒听见下面响了一阵,又没声了,皱眉,有些说不上是好奇还是担心的感觉。
他把这种情绪归结为“临时的任务伙伴死在这了他还得处理”,沉声开口:“要我下去吗?”
陆泊舟在下面受宠若惊“感动”地说:“这么担心我阿白,那我死也一定会完成这份任务的!”
语气之麻,白月舒沉默了一下,觉得自己关心他简直就是在作孽。
还能这么说话,想必是没事。
见上面安静了,陆泊舟低笑一声,摩挲了一下手中之物——那是一枚顶上梅形的戒指,还镶着粒红钻——有一种繁琐中带俗气的美,用力一甩,当、当、当连续蹦了三个格子后,才咕噜噜停下来。
力度陆泊舟是算好的。他刚才踩上机关格后注意到,这些机关都是瞬发型,好处是能打敌人个措手不及。坏处嘛——当然就是容易被触发了。
他如法炮制。将必经的路都探了一遍,触发了机关只有一个。不过这次换做从地上直接喷射冰针,漫天散开,到了半空中。化为雨雾落下。
陆泊舟闪身站到堆满文件的桌上。
这毒雾的范围很大,除了那几张文件桌,其它地方都被波及到了。
而且还很毒。原本在中央还有几张椅子的,被毒雨淋过后,很快就化为了渣。
陆泊舟掩住口鼻,等雾散尽后,才招呼白月舒下来。
甫一下来,就看到满地黄水和残渣,还有墙上钉着的暗器,可以推算出这里曾经有多危险。
白月舒看了陆泊舟几眼,想了想,有些不自在地开口:“没事吧?”
今晚居然主动关心两回了。
陆泊舟挑了挑眉:“没事。注意脚下,阿白,这水毒着呢。”
这次居然忍住没发神经。
白月舒也很惊讶,不过乐得如此。
两个人各自选了一个方向,开始在堆积如山的纸中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