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的陆泊舟也疑惑着,还有点受惊,心道今天真是犯了帅哥煞,以及现在调查组织颜值怎么卷成这样。
或者是新宇宙太重要了吗,怕被拒绝,特意找两个帅哥。
殷冉观察一下局面,意识到自己是关心则乱了,非常想扶额叹口气,都不太敢去看白月舒的脸色了,颇为哭笑不得。
作为一个曾经的“交际花”,他还没遇到过这种由于自己而陷入尴尬的局面。
幸好应对经验丰富,殷冉再推敲一番,觉得白月舒该是记起来不少事,或者是全部,但眼下不方便拉他过来盘问,骂研究室坑人的话同样只能放在心里进行,最重要是配合对方先糊弄过去,于是便笑着同时对两个人道:“你小子跑这么快原来是为了他?这位朋友,刚才我公事在身,着急着多有冒犯,实在抱歉。”
话好歹圆过去了,陆泊舟没起疑,连连客气几声:“这请别上心,你们这样奔波才是真辛苦,下次再来尽管告诉我,让我好备下杯茶水招待。”
殷冉呵呵笑着和他你来我往地鬼扯着,拐弯抹角试探几句,差不多就把白月舒的目的摸清楚了。
“……”他正和白月舒坐一边,手肘借着桌子的阻挡,不动声色地和他碰了碰,用眼神询问:他和新宇宙的事有联系?
刚才趁他们俩说话自己被晾着的时候,白月舒暂且调整一番心态,至少能在外人面前装一下,不露破绽,同样地用眼神回道:不确定,要问。
于是殷冉收放自如地转回话题,笑道:“瞧我这记性——小白,上面安排我们什么话来的?给陆大哥说简单一点,原来满纸的阳春白雪,我都看不懂。”活脱脱一个老油条欺压小年青,闲话自个扯,正事别人干。
他很贴心地考虑到白月舒可能会因为心情不好和性格使然而过于直接,特意提前铺垫铺垫。
白月舒果然坦诚:“我只有三个问题——一,陆先生,你在游戏里组队了吗?”
这个不用思考,陆泊舟果断摇头:“没有,那时候突然被抓了壮丁,慌得不行,又没有熟人,组队……不怎么考虑过。”
后面发现关卡难度不高,更没有组队的打算了。
他的呼吸和眨眼包括手部小动作都在正常范围内,白月舒感觉他没说谎,点了一下头,再问:“好,第二个,你和新宇宙集团有过联系吗?不限于合作,就是曾经参加过同一个讲座都可以。”
陆泊舟努力回忆一下,摇头:“大概……没有吧?我是说,如果是公事,我这个小事务所和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私人的话……在公众面前露脸的那几位我确实是没见过。”
“最后一个问题,你认识戚爱吗?”白月舒一直在观察陆泊舟,见他脸上浮出困惑,心里大概有了数。
看样子也不知道。
白月舒看着他,忽然出其不意地喝了声:“戚喻靖呢?”
“……啊?”陆泊舟确实没防备,被吓了一跳,但是眼睛里那一瞬间的迷茫是骗不了白月舒的。
一无所获,披着一样的皮的陆泊舟是完全无辜的,估计是被戚爱随机选中。
白月舒闭了下眼睛,缓住露出来的一点焦躁。
殷冉本来安分守己做一个安静的旁听生,漫不经心其实听得很认真,骤然听见“戚喻靖”三字,霍然抬眸,又被他竭力按下,借着抿茶的动作掩饰。
“戚爱我确实不知道,”陆泊舟定了定神,缓和着情绪,刚被吓一跳后还是礼貌地回答完白月舒的问题:“但戚喻靖……似乎有些耳熟。”
他抓抓头发,绞尽脑汁,作为一个记忆力很重要的律师,显然不能接受“略有印象”这种事——这不等于说记性不好吗。
“以前的一位科学家,李教授的学生。”白月舒没有多言什么“李教授”,姓李的大教授和姓孔的老夫子一样,说了自然就是指他们。
“谢谢你的配合。”既然不知道,白月舒自然不会浪费时间。
“……”殷冉面不改色把含进嘴里的加浓美式吞下去,手在一边蠢蠢欲动地想拿糖罐子,不是加咖啡里,是直接倒嘴里,叹了口气,悲伤道:“小月舒,真狠啊你……”
钢琴轻轻的吟唱清脆入耳,弹奏者水平不俗,情感很到位,满屋子都充斥着秋天的麦香和仿佛收获后的恬静喜悦,殷某人却痛诉道:“谁教坏你的,也忒狠了,我就算有点困了,你也不用下这么黑的手吧!”
殷冉一脸虚脱了的痛苦,全然不像是刚刚还在琢磨“盘问”的人。
老实说,他今天赶来完全是意外,压根儿就没有做好面对面谈心的准备,所以想先遁了,哪知道这以前会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半大孩子长大了。
白月舒哼了声:“不是你说你两天睡不到三小时再不回去补觉就会猝死的?我是怕你撑不到我问完。”
“没人教,有谁来教我!”他这句说完,胸口忽然涌起了一阵委屈。
殷冉哑口,忽然又灌了口黑咖啡,在白月舒惊诧的眼神里抹了抹嘴角,道:“其实想想,也没多苦的。”
白月舒收回目光:“别装了,喝不了就别喝。”
终于等到这句话,殷冉淡定地把咖啡推得十万八千里远,道:“岁月是把杀猪刀,你真是越削越聪明了,想逗逗你,难啊。”
这个开场白不尴尬也不伤感,两个人同时笑了一下,气氛好起来,有几分回到从前,似乎又有一个在不怀好意的青年,往对方水杯加了点“料”,被另一个鼻子特灵敏的嗅了出来,不动声色地换了回去,呛得始作俑者喷的满地。
殷冉怀念地笑了笑:“我先来问吧。你想起了……算了,估摸着不是全部,不然你也不会问我。”他敲敲桌子:“我要问,为什么?还有,陆泊舟,戚爱,戚喻靖,是什么回事?”
白月舒沉默地和他对视,似乎在探究他还值不值得告诉,片刻后,缓缓说道:“我在M-01里遇到了‘陆泊舟’……”
把事情向殷冉和盘托出并非冲动,而是深思熟虑后才做的决定。
除了过去的交情加上信任,他会选择先告诉殷冉而不是虞雅,更多的是,殷冉,从来都不只是一个“联络员”,一个在后方协助别人的人。
在纪望游“不务正业”一心一意教徒弟的那两年,殷冉说在国外疯玩,其实是代表他们总部在外面周旋,还得了个“亚洲分部长的无薪钦差”的绰号,不过除了见识过他的人,少有人知道,因为他表面做的事真的很像在玩。
吊儿郎当笑嘻嘻的,其实要做的一点都含糊,所以他的一点小爱好小违规王部长这些领导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还捏着鼻子把他当做新生代的指挥官培养——这个位置就相当于半只脚踏进日后的管理层。
这是让以前那个骄傲的纪望游很不情愿,但还是叮嘱白月舒说“要是拿不定主意,又找不到我,十万火急你就先找他……这般惹了祸锅还可以直接扣他头上,让他自个摆平”的人。
白月舒要问的问题和他讲述的经历有关,所以除了一些暧昧的细节,他都和殷冉说的很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