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小子!”
根本不等时双喊住他,陶溪跑没影就是一溜烟的事。
“可恶死了,说跑就跑,”时双恶狠狠地抱怨,“倒是等等我……欸?你拦着我干什么。”
时双的双脚突然就不听使唤是的定在了地上,无论怎么动,两只脚也分毫不偏离原位置。双脚被定住了,时双一下就知道是时台卿不让他追上去。
“一会儿三个人同时返老还童,失去一段记忆就更不好找了,”时台卿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别添乱。”
“好吧,听你的,”时双耸了耸肩,“那我们现在做什么,总不能守在这里等着接陶溪的求救信号吧。”
“他不至于傻到那个份上。”时台卿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如同霓虹灯一样闪烁的树木还在抽风,时双顺着时台卿的视线望去,看久了还有一种诡异的美感。
时台卿收回视线,他对时双道:“跟我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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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云凌是坐电梯下去的,而且下去有一阵子了。
陶溪为了追上安云凌的脚步,没有那个耐心等电梯再一次上六楼,从楼梯扶手一路坐着滑下一楼,跑出办公室大楼张望,四处都没看见安云凌的影子。
已经在去果场的路上了,怎么走得这么快。
陶溪半路抓了个环卫工人问了一句安云凌的走向,一问,果然如他所料,便更不敢停留,加快脚步往果场范围内走去。
还好下了场大雪,厚实的积雪留下了前行人的脚印。就看公司现在这个氛围,哪里还有人敢进来,脚印除了是安云凌的还能是谁的?陶溪想也不用想,沿着脚印就往前寻去。
陶溪几乎是用小跑的速度沿着脚印的方向走了,谁知道过了十来分钟,眼前的路还没见到安云凌。
没见到人,雪地沿途的脚印越来越小,步子越来越乱,看得出来是当时人脚步节奏有些慌乱了起来。
陶溪心里一沉,这意味着安云凌也变小了。
陶溪迈开腿跑了起来,不行,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得在轮到他“还童”之前找到安云凌,赶紧把她带出来,一个女孩子在里面待着太危险了。
没跑两步就停了下来,脚印在这个位置停了下来,前面不知到走哪条路了。
按理来说,这里已经是树林深处,是很少有人来的地方了。地面反而踩得一片泥泞,泥泞过后,四面八方都是完整的雪地,陶溪围着最后的脚步范围转了一圈。
确实没有脚步了,那往哪走都一个样,赌一把。陶溪选了一个方向,沿着树木之间的空雪地继续往前走。
“云凌姐——你带我一个,有好玩的多捎上一个人,失踪了还有个伴——”头顶的树木还是在乎一下变成枯枝,欻一下长出满枝头的叶子,甚至是丰硕坠着枝头的果实,陶溪试着伸手摘了一个果子,长得丰盈而饱满,一看就是上乘的水果,长得跟时双一样懂事。
就这技术,要是掌握了,那岂不是一年四季直接销冠?哪里还要分什么秋冬春夏,什么应季水果,技术在哪,这个水果最适宜的季节就在那。
陶溪眼神突然一凝,这不就是季朝历法的原理吗,通过晷时之能改变世界正常的节气,变换成季朝最需要的模样。
那为什么季朝极少天灾是不是也就解释的通了?强行控制地震、海啸、洪水、大旱,这得是什么恐怖的能力,陶溪心中掀起惊涛,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强悍的能力存在。
晷时之能……
难怪季朝昌盛了上千载,有这等神力坐镇朝野,再配上稳固扎实的王位继承制度,大王朝站住脚跟之后想死都难。
那么晷时之能到底是怎么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呢?
陶溪忽然又想到了时台卿,那个神仙……说他是神仙,只不过是陶溪的戏称罢了,陶溪懒得喊他名字,显得自己很正经似的,他用吊儿郎当的外表轻而易举地藏起了皮囊下的考量,时台卿一定跟季朝有极其密切不可分割的关系,正是他把晷时之能重新带回世界上。
生活在两千年前大季王朝的是两脚兽人类。既然不是神明,那时台卿会是谁?
看来还得多去几趟卿元阁。如果那里真的如时台卿所说,浩如烟海的古卷能满足他想不开的一切谜团,一定也会有季朝信仰制度的真实记载,他要知道这帮姓时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一脉噎鸣后裔。
有风呼啸而过,树林哗哗作响,陶溪收敛起心思,走神了,现在找安云凌要紧。
陶溪吸入一口冷空气,“一个女孩子,接下里还能往哪里走,姐姐求求你别折腾我了快点出来吧……嗯?那是什么?”
在视线的尽头有一块巨大的石头。
居然不是树?
陶溪借着又往前走了几步路,看清了还有一条雕刻好的石头凳子,就靠着大石头摆放,上面似乎还放了一个长颈鹿玩偶。
大果场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会是哪家员工的小姑娘跑到果场这么深的地方玩,落在这里的吧,陶溪心道,云凌姐安全措施做得有点危险啊。
突然,从旁边的树干后窜出来一个小女孩,下女孩没有发现陶溪,背着手,一蹦一条走向长颈鹿。
这里怎么会有小女孩?
陶溪定睛一看,看清了来人,心中一惊,闪身撤到一棵粗壮的大树后,探出半个脑袋一只眼睛,一动不动,生怕女孩被发现了。
那个孩子是……陶溪应该不会看错,那个背影就跟安云凌小时候一模一样!
既然她在这里,那么那个摆在石凳的长颈鹿玩偶应该就是她的了。
陶溪好奇地看着女孩的蹦蹦哒哒的背影——她的年纪看上去好小啊,有十岁吗?
只见小安云凌动瞧瞧,西望望,然后捂住了长颈鹿的嘴巴:“嘘!别说话。”安云凌捂住了长颈鹿的嘴巴。
陶溪吓一跳,还以为安云凌是在跟自己说话,藏身地点被发现了。
安云凌反复确认周围没有人,这才松开手,把长颈鹿正正当当摆好,放正在了长石凳的正中央。
这时候的小女孩样貌正踩在童年的最后时间,与青春期交界,声音嫩嫩的,笑起来很好听,“今天是我十一岁生日!谢谢你来当我的生日礼物,我喜欢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妈妈真好。”
可话还没说完,小女孩的声音就低落了下去,“可是我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妈妈了……长颈鹿,你知道妈妈去哪了吗?”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该给你取个名字!妈妈说了,你是替她来陪我的。”
“就叫你妈妈吧!”陶溪不用看也知道现在的安云凌眼睛一定笑得弯起了眼角,她小时候的笑容向来那么可爱,“谁叫妈妈不在呢!”
现在再怎么说也是隆冬,小女孩其实穿的不多,又瘦又小,现在肯定冻得够呛了。
果然,陶溪见小女孩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掌,抱着毛茸茸的长颈鹿取了一会儿暖,又把它放回凳子上了,“好啦!我要回家了,你就在这里吧,不然爸爸又要说我了,咳咳,‘家里那么多娃娃你还买娃娃!’哼,不解风情的男人!”
小安云凌倒着往后退了几步,向长颈鹿挥挥手,“妈妈拜拜!我明天再来看你!我今天没有带伞,幸好查了天气预报,今天不会下雪的,不然你要淋湿啦。”
小女孩走进了树林里,好一会儿没有动静,陶溪这才离开藏身的大树,沿着安云凌离开的方向追去,发现那里根本没有人,连脚印都没有。
人去哪里了?陶溪扭过头来,看见那个长颈鹿玩偶还静静地坐在石凳上。
陶溪不急了,他又绕回了藏身的大树,看来这个长颈鹿对安云凌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既然长颈鹿没有消失,安云凌回头肯定还会回来。
果不其然,陶溪等了没多一会儿,又是一个女孩的身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看起来比刚刚见到小女孩的大了一点。
“嗨,妈妈,我又来了,”小女孩噗嗤一下乐了出来,“我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怪怪的。”
女孩的声音低落了下去,“我的妈妈今天跟爸爸为了公司的事情吵了一大架,好几个月没有看见妈妈了,这次一见妈妈,就是在跟他吵架,我快烦死他了!凭什么每次都让妈妈不开心,妈妈最后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打车走了,我好难过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生日,又是生日,陶溪拍拍脑袋,所以今天是安云凌的生日,他和时双一个没想起来。
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估计他们今天会快快乐乐出门吃一天吧,现在在这个位置看到的都是往年生到这个地方来说说心里话的安云凌。
“妈妈,你说爸爸妈分家了会怎么样呢?”冷不丁的,小女孩说了这句话。
她现在才多大?陶溪估摸着也就是十二十三岁,可能刚刚上初中吧,距离她接手家族企业还有几年。
家族企业的压力,这么沉的担子留给谁抗都不应该给一个不到是十四岁的小女孩,她过早接过了远不该她承担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