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抓瞎了。
少个人,这事儿可怎么搞?
出去找吗?
可是我连自己怎么进来的都不知道,现在出去找人,八成得把自己也给丢了。
要不……问问大佬?
我抬起头,刚准备说话,结果却看见顾冉先皱了皱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半低着头,转身拎了刀就准备出去。
欸呦喂,不愧是睡过一个炕头的,果然是心有灵犀。
我当即改变策略,就地躺平,抱上大腿。
“15分钟,外面到处都是白雾,你能找得到什么?”
我看过去,只见卫南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拦到了顾冉面前。
他横着一条手臂,说话的语气里写满了对此行的不赞同:“你也说过,裂缝撕扯出来的世界为了吞并过往旅者,看似平静宁和,是在危险重重。”
“而眼下我们三个人,除了你,是完全没有战斗力,”卫南城晓之以情,“你在,受了伤我还能帮你,要是出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顾冉听了他的话,拎着刀,倒是没动。
果然他们关系更亲近。
好嫉妒。
能不能套麻袋揍他一顿。
碍眼的禽兽。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后知后觉的想起这里不是我地盘。
所以不能闹事,我得暂时低调做人。
可是……
顾冉。
这就被说动了?
应该不可能吧。
我没有说话,着意观察过去,只见顾冉此刻背对着我,看不清眼底的神色,能瞧见的,就是他始终没有松开长刀的手指,挽起的袖子上,露出的肌肉更甚紧绷。
“你不听规则的么?”
他们说话的空隙,我从床底摸出了我的那双皮鞋,穿好后靠在中间楼梯旁边的柜门边,打了个哈欠与卫南城对视说道:“晚上7点,辅导员查寝,清点人数。你有没有想过,这要是个系列的连环串套的游戏,该怎么办?”
第一层关卡障碍,看起来是没有障碍的通过了,我们都在17点15之前留在了寝室,认真且慎重地遵守了规则的情况。
可是19点的辅导员查寝呢?
上面说是清点人数,谁知道点的是什么人数?
还有这中间空出来的一个半小时。
以我多年不务正业打游戏肝剧情的不正派经验来看,没那么好度过。
既然是空间裂缝,那么收取成本,中间商赚差价,顺便搞出几条人命才是真的符合他黑吃黑的人设。
人畜无害算是怎么回事,吞吃成本造福大众嘛?
我可不相信。
“什么套?”
卫南城皱眉问道。
他放下手臂,不解的视顺着线擦得反光的金丝边眼镜对面折射出来,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当即翻了个白眼,鄙视他说:“重点是连环串!满脑子男盗女娼的禽兽。”
他要暴走,被顾冉伸手拦了下来。
“好好说。”顾冉跟着他一同转了身,看着我,眸光很深,瞧不见情绪,但是能窥见绝色。
他在等我说话。
嘿嘿。
好兆头。
2
“我的意思是说,”我站直了身体,小幅度地舒展了脊背,尽量不让自己的动作牵扯到后背上的伤口,“你们没玩过游戏嘛?就是那种每场都可能会死或者卡剧情的那种游戏,需要从第一场剧情里面获得道具或条件,第二场可能不会用到这个条件或者道具,但是等到第三场、第四场,甚至是第十七八场的时候,会出现这个条件的使用场景,或者该道具的使用场地,这个时候如果你没有从第一场里面获得这个条件或道具,就会被系统判定为条件不足。”
“判定为条件不足会怎么样?增减后续关卡难度,还是加强附赛,提供机会,获取该道具,”卫南城十分天真,“还是可以有其他代替的道具?”
这是长了一个什么神奇的适合被剥削的脑子,
我叹了口气,真的已经不想说话了。
“有。”
我将门牌和钥匙拆开,牌子放在桌面上,钥匙拎在手里,在半空中抛了一圈,走到顾冉身边,就近丢塞进了他的口袋里,然后也不看人的表情,拦着他的肩膀,手臂扣紧,就往门外走去。
“资本家只会让你氪金,”我掐着嗓子说道,“该关卡通关条件不足,请玩家购买复活币,一枚复活币保证玩家通过该关卡,价值198,复活币大礼包,充50枚,贈30枚,不要9999,只要9900。”
卫南城听后:“……”
他落在后面,一时无言,锁好了寝室大门,神色复杂地跟了上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
我回头看他,瞧见他顶着一张晚娘脸,以及一看就不太会幸运眼神正落在我搁在顾冉肩膀的那条胳膊上。
怎么个意思?
这是代表组织上不同意这门婚事?
我转头去看顾冉。
他的下巴半隐再上衣的领子里,目不斜视地拎着刀,那半垂的眼睛上只能瞧见弯翘的睫毛与好看的眼型,完全看不出其他情绪。
我整了整神色,脸皮厚如城墙地表示:“怎么?刚刚暴露了自己的无知,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扳回一局,用意念谴责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卫南城摇了摇头:“不是癞蛤蟆。”
他补充道:“你是金蟾蜍。”
不务正业的二世祖。
嫌弃。
他推了推眼镜,派头正直。
而我,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措辞回击,当即一整个裂开了。
3
我们站在寝室大楼的大门口时候,是真的没想到外面的环境平和至此。
在我的认知里,眼下应该尘土飞扬,白雾成片,能见到人的地方都是鲜血淋漓,干架干得一塌糊涂才对。
可眼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我看着不远处井然有序地进行寝室配对的场景,一时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放着寝室门牌的桌面上面的喇叭,也不知道是组织者从哪里搞来的,此刻正循环播放着爱与和平与和平与和平。
看来,没有人是真正的蠢。
也不是。
还得排除眼前这位。
“随便抓一个……”卫南城皱眉,低下脑袋弹了弹身上本不存在的灰,逆天发言后不见人搭理他,于是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马上推了推眼镜改了口,“肯定是不太好的。我们亲爱的舍友还不在,当时没跟我们一起领门牌,现在也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真可怜。”
4
装。
真能装。
禽兽装人都装到眼跟前了。
在前进几步就能在深山老林里拦住行人问他们自己像不像人了。
和我脸皮有的一拼,不容易。
“瞧着眼下这个情况,”我没有接卫南城的话,而是抱着手臂撞了撞顾冉的肩膀,抬头示意人跟着我往前看,“大概是只认牌子不认人。”
我琢磨着想着,这个空间空隙的运营模式里面的AI监管有点落后啊,连地球快要淘汰的人工智障都不如。
好歹人家只是分不清人和照片,它这个是连**和死物都检测不明白。
垃圾。
5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想砍人,兵不血刃,只要偷了他的牌子……”卫南城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后想起之前的尴尬,又紧急晒干了沉默,“我的意思是说,砍人是不对的,我们应该一心向上,爱与和平,顺便完成任务,阿门。”
所以……
他看向顾冉。
而顾冉静默许久,转头,看向了我。
……
看我干什么?
垃圾难堪大用,我只是躺平的菜鸡,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我哪儿配啊。
好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美色当前,垃圾也得变成战斗机。
6
只是可惜,我也想不出什么太好的办法。
按理说,到一个陌生的地界,最先看的东西就两样。
权力组织结构和圈内秩序规则
这资本家围堵的破烂地方肯定是没有权力组织结构了,管事的人都没有。
那么就只剩下了规则。
规则。
明面上的规则。
还有暗地里的规则……
淦——
老子他娘的第一次来这个破地方,能知道什么背地里的规则?
是报复是吧。
**裸的报复。
“顾冉,”我炸起的毛非常不顺,此刻在他前面半步的距离,看了眼手表,伸手向后勾住了他的腰,用力一拽扯着人一块往前面人潮涌动的门牌交换处走去,“你跟我一起去。”
顾冉言语上未置可否,行动上却是收了刀丢给了站在后面的卫南城。
卫南城接着刀,神色怪异了一瞬,也顺着大楼门口的台阶跑了下来。
他把刀抗在身上,说你们都过去了,我自己在这里干嘛?一起过去看看呗。
7
人真的不少,但是还算有序,门牌寻找和拼凑舍友是在两个地方。
我们谁都没说话,但是却都不约而同的拐向了人潮的左边。
得先找到寝室牌吧。
8
这里没什么人,同右边涌动且略显焦虑的人潮不同,靠近左边的门牌聚集处,格外清闲。
想来也是大家都已经把确定的房间挑选好了,像我们一样,二选二,三选一,或者谁也不选谁,干脆大杂烩。
“这么多牌子,”卫南城抱着刀,一手揣在裤子的口袋里,他倚着刚好到腰部的桌子说道,“要是有人一个人敛了三个五个的时候……”
“不会的。”
“不可能。”
我与顾冉同时出声,我转过头去看他,而他却并没有看我。
卫南城与他对视,直起了身:“确定吗?”
顾冉遥遥头:“至少以前是这样。”
其实现在也是这样。
我看着原本紧紧握的手里一片空白,抓着的只有一片空气。
可是就在刚刚,这里,贴合手心掌纹的位置,还放着我找到的最后一块红楼507的号码牌,上面挂着寝室的钥匙。
看吧,所谓的潜规则。
知道的人早就知道,而不知道的人,若是没有渠道,便只能通过实践证明。
“一个人手里是不允许有两块门牌的,我自己的在寝室,他也是默认了我拥有牌子,多拿一下都不让,自动就弹回原位了,”我伸出手展示自己一片空的手心,“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牌子比人多,还没磨合成功,为什么大多数人不去选这样,像我们这块一样落了单的门牌。”
毕竟游戏开房,还知道找快满了的房间往里钻呢。
如此状况实在不合常理。
“这不是游戏,”顾冉难得出声,“进入房间四人一旦选定,孔洞运转期间,无法在进行更改。”
我看着他,高挺的鼻梁下面嘴唇开合,若隐若现的舌尖触及牙齿,声音从喉咙里传来。
怎么办,好想咬他。
脖子,肩颈,大腿,嘴唇或舌尖,随便哪里都好。
我的牙齿痒的不行,瞧着顾冉的位置,确定好手中的门牌,上前两步,“7分钟,刨去上楼的2分钟,时间还有一部分。”
解释解释。
我说。
9
其实也不是很难理解,我们听完顾冉的话,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右侧的人群。
时空隧道穿行,提供的是逆天的新生和机会,它会选择利用孔洞索取报酬,无可厚非。
“三条通关法则,”我掰开手指,站在顾冉旁边,又打了个哈欠,身体受伤以后就变得格外疲惫,因此我特别的因地制宜,看着顾冉,靠得更近,然后便没什么骨头似的将下把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完成任务、砍死对手、毁掉主世界意志……不行,第三条太难了,pass,第一条——呦,耳朵怎么红了。”
我侧过脸,借着头发的遮挡,鸡贼的吐出一口气,然后说话间,任由自己的下颚骨一下下地顶着顾冉的肩膀,头发顺着风不时的蹭向他的侧脸。
这样贴近的距离,让我此刻汹涌上来的咬合欲终于平静了一点。
10
他是真的好看。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