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案发现场，但受害者视角 第3章 山间别墅的聚会（3）

这座别墅一共有三楼，秦楚住在二楼最靠里的那一间，距离楼梯最远，如果有人上下楼梯他是听不到的。

这一层共有五个房间，他前面那四间应该没有人住，他上楼的时候假装摔倒用衣角擦过其中一间的门缝地板，灰尘很厚，不像是有人走过的样子，而且看那几位的衣着打扮应该也不会住满是灰尘的房间。

但是他那一间门缝地板就很干净，应该是特地打扫过的，就是准备给人住的。

如果三楼也有五个房间，齐恩亦和巫灵灵一间，其余的一个人一间，正好有个人得下来住。

这房间安排应该也有门道，毕竟这一间怎么看都不对劲。

就是不确定走廊有没有摄像头，如果没有的话他可以打开门看看里面是什么布置，或是装着什么。但在不确定的情况下，这么做风险太大，如果被发现就糟了。

房间里的时钟是坏的，秦楚无法得知准确的时间。

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他一直觉得很不安，就再次打开门出现在走廊，这一次他顺手打开了走廊上的灯。

站在走廊上能听见下面一楼传来微弱的说话声，有些杂乱，参与谈话的人很多，他们有共同话题吗？

他匆匆扫视一眼，入目只有白色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画之类的摆设，整面白墙的对面就是一排房间的门，都是老旧的木门，跟这座别墅的外形格格不入的普通木门，门把手是旋转的，外面的把手上有钥匙孔，里面的没有，只能按下把手中间的门锁。

顶上的吊灯是造型老土的白色铃兰花，光源微弱，覆盖着一层肉眼可见的灰尘。

走廊暂时没有发现摄像头。

秦楚把灯关上，闭了一会儿眼睛再睁开，适应黑暗之后借着楼下传上来的微弱光源找到第四间房间的门锁。

他的房间最靠里，将它定为第五间，然后依次是往前排，第一间就是错开对着走廊口的房间。

他伸手拧了一下第四间的门锁，是锁着的。

依次试过之后发现除了他住的那一间，其余全是锁着的。而且门把手上有灰尘，应该很长时间没有使用过。

秦楚又转到走廊口往下看，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一楼只剩巫灵灵和那个女高中生在收拾桌子，其余人都离开了，一楼的门是敞开的，其余的人为什么要出去？

他往下走站在楼梯中间，突然出声道：“你们有回形针吗？我的裤腰有点松，我想把他别起来。”

那个女高中生抬头看他，点了一下头从书包里翻出一盒彩色的回形针，大方地说：“你要几个？”

“谢谢，多给我几个吧，我怕太少了别不住。”他边说边往下走，从女孩儿手里接过五颜六色的回形针。

看着巫灵灵脸上柔和的笑意，秦楚顺口问道：“他们呢？”

“停在外面的车突然响起来，他们跑出去看了。我们俩有点害怕就没出去，外面又冷又黑，庭灯也昏暗暗的，总感觉像恐怖片的开头。”

巫灵灵说完打了个哆嗦，看向秦楚说道：“恐怖小说里最常见的暴风雪山庄模式，你看过吗？”

秦楚摇头，“我不怎么接触小说和电影，那是什么意思啊？”

那个女高中生说，“就是孤岛模式，将一群人聚集在一个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的环境内，发生暴风雪的山庄、天气恶劣的孤岛，或者无法轻易离开的密室都可以，所有人都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同时这个环境中会出现一些离奇的案件，侦探就开始推理真凶。”

女孩儿朝他挑眉，然后笑容灿烂地说：“如果他们出去的人里有人死了，我们三个就可以分析推理，找出真凶！”

巫灵灵轻轻拍了她一下，皱着眉有些担忧地说：“别说这种话，怪吓人的。”

秦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一直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他们这群人究竟是什么类型的网友。

打游戏的？二次元的？还是什么小众的群体。

“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女高中生把手机拿出来，翻到一个群聊，向他解释道：“灵灵姐跟我说了你失忆的事情，所以你觉得很不安对不对？”

秦楚点头。

女高中生继续说：“我们是一群摄影爱好者，在去年十月份都曾经来这里参加过一个小型的摄影展。当时摄影展的举办者拉了一个群，后来举办者意外去世，很多人就退群了，只剩下我们几个。”

“前段时间褚贤在群里发了好几张照片，都是我们曾经在那位摄影师的指导下进行拍摄的，很有纪念意义，他说正好是他生日，大家一起聚一下，顺便将那些照片带回去。”

女高中生将自己的照片从书包里翻出来给他看，一共十几张照片，都是曲折的山道和山里的别墅。

一个七人小群，群名叫吴姗·自由之声。

群主是吴姗，剩下六人都是网名，涉及这次聚会的聊天记录很少。

[10月14日下午15:15]

[黑白格：图片]

[黑白格：20号是我生日，我租了别墅纪念吴姗，正好这里还有一些之前拍下的照片，你们看看要不要来取回去，顺便参加我的生日聚会，然后我们去她出事的地方祭拜一下]

[为爱发声：报名]

[姗姗来迟：我也去]

[重于：报名]

[叮叮当当：报名]

[夹子：1]

[黑白格：那我们10月19日在别墅集合]

秦楚不理解，问道：“就因为这个原因就来了？”

聊天记录太简洁了，一群陌生人就这么聚在一起，怎么看都有些荒唐。

女高中生耸肩笑了笑，“因为我们和那位摄影师都有关系啊，所以才会想要来祭奠她。褚贤是她男友，齐恩亦是她发小，我和那个男生都是她曾经带过的学生，那个女生是她闺蜜，你的话好像是暗恋她的学弟。”

“可你们之间不是互相不认识吗？”

“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大家做过自我介绍的。只不过当时你迟到了，我们吃过饭后就各自回房休息，褚贤开车去接你，结果你们回来后在一楼大吵了一架，还摔了东西，之后你就离开了。”

她说完无所谓地笑了笑：“毕竟是男友和暗恋者，有矛盾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的说辞和褚贤的大体上能对上，但细节上有些出入，褚贤说“我”和他们相处得不好，所以大家不太喜欢我。可女生话里的意思是，他们甚至没有见过“我”。

这样他们的行为才是合理的，他刚来到别墅的时候大家的态度不是漠视，而是陌生。但在他主动开口时，也有人会回应他，因为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矛盾，是纯粹的陌生人。

不过女生证明了这次聚会原本定的就是六个人，巫灵灵就是多出来的第七人。

“我能问一下她的死因吗？”秦楚说道。

女生收拾照片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将手中整理到一半的照片放在桌子上，坐在沙发上缓慢地扯出一个笑容，“摄影展结束后，她独自在这里住了很久，11月1日公布死讯，说是去林子里拍摄的时候踩到捕兽夹，流血过多死亡。”

“她没联系其他人吗？”

“那次出门恰好没带手机，被人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不完整了，腿骨被捕兽夹夹断无法出来求救。11月1日只是发现尸体的时间，并不是实际死亡时间，她的实际死亡时间很模糊，因为……因为她的尸体被动物啃食过……”

她说完咬紧牙关，眯着眼睛露出一丝僵硬的笑意，不管是说话时脸上嘲讽的表情，还是脸部紧绷的肌肉都表露出她对吴姗的死亡带着难以接受的愤怒。

秦楚还想再问下去，巫灵灵泡好茶走过来碰了碰他的手臂，“别问了，喝点茶吧。”

之后三个人都没说话，各自低头喝茶，巫灵灵和女生一直在玩手机，秦楚也找不到询问的时机，可一直到热茶都冷了那群人也没回来。

秦楚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极度好奇，不管是褚贤的主动靠近，还是那个失踪的人，包括吴姗死亡的真相，他都十分在意。

明明他现在的处境很不明朗，最好的做法就是明哲保身等着安全下山，可他就是抑制不住地想要去寻找真相。

对于真相，他有种近乎病态的执着，甚至会下意识地忽略自己正处于一个危险的境地。

我难不成是个警察？

秦楚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合理，他是个警察，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寻找真相，但是途中经历了一些危险，他被攻击了，所以才会失忆。

秦楚站起来说，“我去上个厕所，如果我上好厕所他们还没回来，我们就出去找他们？”

巫灵灵和女孩儿齐齐摇头，“我们不敢去。”

“可是我没有手机，找人不太方便。”秦楚说道。

巫灵灵翻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手电筒递给他，“你如果真要出去的话就带上吧。不过我不建议你出去，他们怎么说也是四个人，三个男人一个女人，你只有一个人，不太安全。刚才也说了，这里有野兽，吃人的。”

“没关系，我先上去上个厕所。”

秦楚带着回形针回到二楼开始撬锁，四、三、二这三间和他那间一样没有窗户，只不过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卫生间的洗手池底部有一层厚厚的灰尘，水龙头锈得很严重。

第一间房布局相同，有一张没有铺床上用品的铁架子床和一个没有装摄像头的时钟，另外还有一扇窗户和两道黑色的窗帘。

他轻轻拨开窗帘，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别墅不远处有一片湖泊，在月光下泛着光。

湖边好像有黑影在晃动，随后湖面泛起涟漪。

但窗子上有污渍，不能确定那些是污渍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秦楚试着掰了一下窗户，但因为太久没打开过，锁扣生锈卡住了，他左右摇了一会儿才将锁扣打开，推开一点往外看去。

什么都没有，好像真的是错觉。

这扇窗的上方有一个突出的巴掌宽台面，像是一个小小的遮雨檐，再上方就是一个突出来的阳台底部，间距不算很高。

探查完整个二楼只花了几分钟，秦楚很快摸黑溜到三楼，和他之前猜测的一样，只有五个房间。

他没敢开走廊的灯，打着手电往前走，最先来到的是第五个房间，房门没锁，一拧就开。房间很宽敞，但是布置很简陋，只有床、床头柜和老式的木制沙发。

三楼的房间有阳台，如果开灯的话从别墅外面能看出来，所以秦楚进了房间也只是用手电的光查看内部装饰。室内摆设是类似的，并不需要花费很长时间检查，只要用手电从左到右扫一遍就行。

两个房间之间的阳台间隔一米左右，身手灵活的人能够在阳台之间互相翻越，并不用过走廊。

他的目的是找到那个被藏起来的人，他身上这身衣服的主人，或者说是尸体。

所有人都没有带行李箱，不管男女都只有一个背包，所以能藏人的地方很有限。也就床底和厕所。

找到第三间的时候，木门传来门锁被拧动的声音。

秦楚立马躲到阳台上，站在围栏边缘准备翻越到下一间。

但房间里面传来了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