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案发现场，但受害者视角 第4章 山间别墅的聚会（4）

“下面那个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真是见鬼了，这人到底从哪儿冒出来的。”

是齐恩亦的声音，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应该是嘴里叼着一根烟。

打火机的声音响了两下，褚贤的声音随之响起。

“明天的事干完再说，去年那几个陷阱还在吗？”

“在，我今早儿刚去看过，都还能用。明天进山，你带男的还是女的？”齐恩亦继续问。

褚贤说，“女的。你到时候记得给巫灵灵和楼下那个下点药，让他们老实待在别墅里，别进林子里添乱。”

“你今晚要去看一眼标记吗？”齐恩亦问褚贤。

“不去了，你不是早上才看过嘛，没必要费那个工夫。”

“你……”

谈话声戛然而止，秦楚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他当机立断从围栏上翻越到旁边的阳台，然后蹲在阴影里听了一会儿这间房里的动静，蹑手蹑脚地拨开窗帘钻了进去，就在他进屋的一瞬间，旁边阳台的窗帘被大力扯开，褚贤的声音响起，“你去一楼问谁上来过，我去看楼下那个。”

现在从房间出去走廊一定会被撞见，所以不能往走廊走。

秦楚翻到第一间房间的阳台，直接翻下围栏跳到二楼第一间房的遮雨檐上。

他单膝跪在遮雨檐上伸脚用脚尖踢窗户，将窗户踢开后站稳松手，瞬间翻进房间内，然后将窗子匆匆合上后就跑出了第一间房。

刚刚站定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就看见褚贤出现在走廊那头。

秦楚刚才往下滑的时候撞到左侧小腿，现在疼得不太敢受力，只能微微抬着。

“你腿怎么了？”

褚贤慢慢靠近，停在走廊灯的开关旁伸手按了一下。秦楚心中一紧，他在别墅外缘翻来翻去的，身上一定沾染了灰尘和别的东西，不管什么东西，都不会出现在一个正在蹲厕所的人身上。

“啪——啪——啪”

连续按了好几下都没反应，褚贤烦躁地“啧”了一声，靠在墙壁上似笑非笑地说：“好巧，灯坏了。”

秦楚抬头看灯，他上次使用的时候还是好的，距离现在应该不超过两个小时。而且他开灯的时候灯泡并没有闪烁之类的情况，现在坏得有点太巧合。

秦楚慢慢试着落地踩实，平复好呼吸后说：“蹲厕所呢，脚麻了我缓缓。你们刚回来？我还跟她俩说我上完厕所你们还不回来我就出去找你们。确实很巧，我刚上好厕所，你们就回来了。”

褚贤慢慢靠近，秦楚站在原地没动，继续问道：“听说车响了，怎么回事？不会有什么野生动物吧。你的车挺贵的，别让那些动物划了，补漆也挺贵的。”

对方的脚步停住了，突然说，“或许吧。他们说要玩桌游，你要一起来吗？”

“不用了，你们玩吧，我想休息了。”

“好的，晚安。明早见。”

“明早见。”

褚贤离开后，秦楚靠在门上缓了一会儿，他心脏跳得很剧烈，差一点就暴露了。他赌了一把，赌身为男友的褚贤对吴姗的死亡很敏感，所以在听到关联的名词时会有所反应。

这样的敏感女学生身上也有，其中最让她在意的就是死亡原因，和因为野兽啃食无法判断死亡时间。

之后秦楚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去了有窗户的第一间房，进门后反手锁了门，接着就裹紧浴袍想眯一会儿，折腾了这么久，他确实有些困了，当意识到自己困了之后，困意便席卷而来。

半夜，秦楚听到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困意顿消，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意识清楚，但怎么也动不了。

外面是一群人杂乱的脚步声，他听到一声高昂的尖叫声，然后是女人惊魂未定的喊声，“他、他不见了！他也不见了！”

秦楚立刻反应过来这是长卷发的声音，她慌乱的脚步声又出现了，这次是从那边跑过来，边跑边说，“滚开，别拉我！我现在就要下山，我现在就要下山！我有车……对，我有车，我能自己下山……”

“灵灵姐，灵灵姐你去哪儿了？”女高中生在哭，一边哭一边喊。

巫灵灵失踪了？

“啊！怎么停电了……”

他们还在说话吵闹，但是秦楚的意识却逐渐丧失，他浑浑噩噩的，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正快速陷入沉睡，那些声音变得模糊，直到完全消失。

有人在打他。

秦楚再次惊醒，他身上不断承受着重击，至少有两个人在殴打他。他费尽全力睁开眼睛，只能看见了漆黑的地面，是夜晚，视野很模糊，只有落在身上的拳脚是清晰的。

疼，非常疼，这并不是做梦。

他费力挣扎着，想要看清周围的环境和身后正在殴打自己的人。

可折腾了半天也只是将头抬离了地面，远处有粼粼波光，是一处湖泊。他在别墅外面？是谁将他带到这里的？

秦楚继续抬头去看，发现不远处的别墅里，二楼第一间房的窗帘微微撩开了一点，随后那条缝中间好像有人影晃过。

在正上方的三楼第一间房阳台上，也有一个人影站在那儿。

他伸出手想要呼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手脚都是被捆住的状态，嘴上也粘着胶带，而且身上有一股味道……想起来了，是褚贤车里的香味。

现在的他没有穿衣服，身体在粗糙的地面摩擦的很疼，还有浓重的血腥味。后脑是最疼的地方，凉飕飕的，那里应该有一处伤口流了很多血，所以才会有那么重的血腥味。

还没等他想明白，他就被拖着扔进湖里。秦楚在冰冷的湖水中拼命挣扎，然后慢慢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他依旧躺在铁架床上，窗户没有关紧，有寒风从那条缝儿里钻进来，冻得他瑟瑟发抖，外面天光大亮。

怎么可能！他躺在这儿手脚冰凉地睡了一整晚？

秦楚清醒后就躺不住了，连忙爬起来开门出去。他不确定自己昨晚听到的那些吵闹声究竟是真是假，还有那顿殴打和被扔进湖里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如果是梦的话，怎么会那么疼。

秦楚急匆匆跑下楼，就看见一楼客厅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察。

两个学生神情恍惚地裹着毯子，浑身发抖地缩在沙发上，女学生在哭，男学生在打电话。

“发生了什么？”秦楚站在楼梯上问。

他觉得自己的身份是警察，所以看到两个穿着警服的人出现后很是亲切。或许他们还是同事，在调查同一起案子。

女生突然尖叫，然后大声质问：“你昨晚去哪儿了？灵灵姐和齐恩亦失踪了，褚贤死了！他、他死在林子里，和吴姗一样，被、被捕兽夹夹断腿死了，呜呜呜呜……我想回家。”

女警察赶紧到她身边将她抱住，拍着她的肩膀说：“别害怕，没事的，我们在这儿呢。”

男警察看向秦楚，“你也是他们的同伴吗？一共有两个人失踪，你是第一个失踪的人，请你告诉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

秦楚走下来坐在沙发上，两位警察看向他的眼神都很陌生，好吧，他们好像不是同事。

而且……他当时告诉褚贤的是假名字，他无法确定褚贤有没有告诉其他人，所以他还得继续用假名字。

“我昨晚没有在房间里睡觉。昨晚我上了个厕所，但是我那间房没有窗户，味道一直散不出去，我就想换一间房睡觉，就在楼梯口那间房睡了。”

警察衣领上别着执法记录仪，手里也拿着本子和笔在记录。

那个女警察问：“他们说昨晚很吵，你没有被吵醒吗？”

秦楚皱着眉，“我听到了一些，他们在说巫灵灵失踪的事儿，但是很奇怪，我明明很清醒，却控制不住地失去意识，我怀疑自己被下药了。你们能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他们警车上山的动静很大，而且现在还有同事在林子里搜寻失踪的人，很是吵闹。

青年要是真的一觉睡到现在，那他确实可能被下药了，毕竟这两个学生也因为被下药晕倒在林子里，他们来了之后才将人救出来的。

所以男警察暂时没有怀疑他，将所有事情告诉了他：“今天凌晨三点五十，我们接到一位路人报案，他在山道上发现了一起车祸，车辆撞毁在山壁上，车主生死不明，我们赶到案发现场后立即将其送往医院抢救后，却发现她体内酒精含量很高，而且左前方车胎被戳破。随后我们上山搜查，就发现了这座别墅，还有这位倒在花园里的学生。”

“她给我们提供了比较完整的事情经过……”

昨天夜里，他们六个人一直在玩桌游，玩到一点钟左右大家都喝了点酒，那个长卷发的女生叫余悦，她说有点热，就把外套脱了。但是她放外套的时候正好放在齐恩亦怀里，齐恩亦或许也有点醉了，就抱着她的外套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巫灵灵看见后就把玩游戏的小圆桌掀了，然后指着那个女生和齐恩亦的鼻子咒骂。

在争吵过程中，齐恩亦表现得很不耐烦，余悦也没搭理她，站起来说自己要去洗脸了，然后就回房间了。

他们本想顺势散，结果巫灵灵突然冲到厨房里拿了一把刀出来，她用水果刀指着齐恩亦说，“你说过不会对不起我的！我也说过，你要是出轨我就杀了你！”

闹成这样他们也不敢离开，只能留在原地不停地劝巫灵灵冷静一点。

齐恩亦情绪一直很平稳，即便巫灵灵拿着刀也没让他感到任何威胁，好像这样极端的威胁已经让他习惯了。

之后巫灵灵说了一句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上山是为了……”

话还没说完，齐恩亦就拽着巫灵灵离开别墅去外面吵架，女学生实在撑不住，就先上楼睡了，楼下就剩褚贤和男学生。

接近两点的时候，他们三个男的跑到楼上疯狂拍余悦和女学生的门，问她们有没有看见巫灵灵去了哪里。

巫灵灵失踪了。

齐恩亦说他将巫灵灵安抚好之后就回房间休息了，但是巫灵灵说要在客厅自己待一会儿。齐恩亦没多想，就招呼着大家回房休息，留巫灵灵一个人在客厅。

一直到两点钟巫灵灵都没回房间，齐恩亦下去看，就发现巫灵灵失踪了，别墅的门是开着的。

他们随便在别墅里找了一圈，就发现秦楚也不见了。

然后齐恩亦就说巫灵灵可能去了林子里，叫大家分开去林子里找。女学生很抗拒进林子，就说报警吧，让警察来找，然后齐恩亦一边敷衍着说报警，一边催促他们进林子找人。

齐恩亦说等到警察来，巫灵灵他们可能会出事。所以他们必须先进林子里找人，然后等着警察来。

齐恩亦带着男学生，褚贤带着女学生，两组人进山找人。

结果褚贤踩到了捕兽夹，小腿被夹断，血一直流个不停。他们俩的手机都是水果，在山林里信号很弱，急救电话一直打不出去，褚贤走了一会儿实在坚持不住，就让女学生跑出来外面打电话。

结果女生跑出来后就昏倒在花园里，身上还沾满了褚贤的血迹。

警察上山后立刻进山搜寻，找到了褚贤的尸体和同样昏倒在山里的男学生。但是齐恩亦一直下落不明，男学生和齐恩亦走散了，根本不知道他的下落。

警察说完后，秦楚突然问道：“那些车辆的后备箱检查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