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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澜荡漾的海面上,太阳如火焰般在几个年轻人身后炙烤着,划桨一个多小时,傅岳可算是见到了西面岛的真容。
西面岛在小岛上的历史向来悠久,据说从几千年前开始,岛上就建立了一座鱼神庙,里边供奉着藤武氏族的先祖,全名叫做藤武太郎。
几千年前,这位藤武太郎外出采药时,无意间发现了这座岛屿,他在岛上研究出了一种可以使人延年益寿的草药配方,救治了当时许多感染瘟疫的百姓。
后来,人们发现,只要在西面岛住下的人,不出意外都能活到九十岁往上的高龄,当时百姓为了感谢藤武太郎,就为他修建了这座神庙。
了解完西面岛的故事,傅岳在守庙人那摇了个进寺庙的排号。西面岛看上去不怎么大,但往来的香客可不在少数。
由于运气不好,傅岳摇到的是下午的号,而距离下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傅岳也只好跟平岗树郎在庙附近逛逛。
庙墙由一片窑制的青砖堆砌起来,看上去有些年代,墙上刻着许多关于藤武太郎在世时的传说和故事。
庙外边的石板路也是用青砖铺垫起来的,工整简约的地砖缝里,走几步时不时还能见到一些镶嵌地砖上,做成花纹的水晶石。
这些水晶石,按照对藤武太郎的传说来讲,是他炼制不死药时,从火炉里飞出来的火花变成的。
整个寺庙周围,随处都能可见这些水晶石,而这座岛,也被藤武太郎的后代子孙买下装修,才有了今天这香火盛行的局面。
读完墙上的故事,平岗树郎对石板里镶嵌的水晶石有了想法,带着伙计蹲着一块石板前,动起了歪心思。
“要是我们把这里面的水晶石拿出来带在身上,我们是不是也能活那么久,或者我们把这石头拿去卖了,说不定就发财了。”平岗树郎满脑子的发财计谋。
追求长生不老,傅岳认为这对他没有必要,他们人鱼一族最长的寿命都能活到两百岁,九十岁在族群里,相当于是人类的中年,跟他的人类父亲三岛差不多年龄。
至于荣华富贵,他本来就是贵族,没必要去跟神明问这么无聊的问题,如果说他非有想问的话,他想知道,现在这个时空,到底还有没有他们人鱼一族的下落。
说起这个,傅岳想起来自己这一族有个奇异功能,当他们聚精会神用眉心里的头晶对着天空感应祈祷,脑海里有时就会出现一个虚影和他们对话,这是他们人鱼见到神明特有的方式。
深呼吸,傅岳闭眼靠墙站好,把后脑勺抵在墙上,眉心释放出很多蓝银色的圆圈,穿过墙壁朝寺里飞去,他想试着让寺里的神明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和自己见面。
等待许久,傅岳脑海里什么都没见到,换了好几个位置感应,他也还是没见到寺里的神明出现他的脑海里,途中反倒是有一股精神力量将他的意识抵挡在外面,并不想让他和里面的神明联系。
闲得无聊,傅岳也找了块水晶石板打发时间,他随手捡了根树枝,在石板上随意比划两下,想看看这些水晶的结构,可没想到水晶里散发出的光居然都被傅岳的瞳孔吸入无限放大,似乎在对他传递某种信息。
傅岳感觉眼眶一阵湿润,两滴眼泪不受控制从他脸上,晶莹般砸碎在石板中间,碎成了水晶颗粒的形状。准确的来说,这是盐的形状,只有极度悲伤的情况下,人鱼的泪水才能变化成颗粒状。
傅岳站起身,擦了下眼睛,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哭了。泪水已经染湿了他的视线,抬头看去,他发现一路的石板都在对他闪着白光。
这些光线没有声音,可傅岳看到它们还是不自觉的流泪,通过这些模糊的白光,他仿佛又看到了族群陷入风暴,被海浪无情绞杀的那个夜晚,他们当时眼神的绝望与悲伤,就跟这些泪光一样无声且令人难过。
默默掉泪好一会,傅岳才勉强把视线从这些石板路上移开,平岗树郎无意看了眼傅岳,发现他红着眼睛在抹泪。
“你干吗哭了?”
平岗树郎是人类,自然感觉不到这些光线对傅岳所造成的情绪冲击,他更不知道这些水晶石是过去人鱼的眼泪化成的。
他在傅岳停留过的地方一看,发现有几颗水晶石掉在石板上,惊喜道∶
“这居然有人抠出来不要的,带回去肯定发财了,这次来西面岛,果然没来错。”
调理好自己的情绪,傅岳脸上多了几分沉重,他隐隐感觉到,这些散落在石板里的水晶石,是族人的眼泪化成的,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接受族人都在那场风暴中死亡的讯息。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天已经快黑了,傅岳才跟平岗树郎一块进了寺庙。
庙里烛火通明,神像旁还有老僧敲木鱼在念经书,高挺的神像前立着两块黄金打造的牌位,摆满了各种香炉,牌位上一张写着藤太氏族供先祖之位,另外一张牌位则是由太武氏族供奉。
在几百年前,藤武太郎的子孙后代里出现家业分歧的现象,一派认为应该传承祖先所留下治病救人的药业,另一派则推崇武学,由此分裂成了两大家族。
陪着平岗树郎见到藤武太郎的神像后,傅岳耳边听到有人叫呼唤他,独自去到了寺庙院里。
院里摆着一个两米高疑似铜器打制的香灰炉,周围的暗槽里插着许多燃烧的香烛,炉子上有个可打开的门,里面是纸钱焚烧过的灰烬。
通过墙上的讲解,傅岳得知这个香炉是两千多年前藤武太郎炼制不死药的锅炉,除此之外,旁边还立着一块告诫牌,非藤武太郎氏族后代子孙,不得使用这口香炉。
傅岳刚想走,外面忽然刮起了风,把香炉里的灰烬卷起来一部分,露出几颗粘在香炉底部炉壁上不显眼的蓝宝石。
这些宝石经过炉内千年火焰的熏烤,外观早已裹上了一层浓厚的香灰,掩盖了宝石昔日的光泽。
傅岳转身走了一步,额心里的头晶开始发光,牵引出一条蓝丝线指向香炉,将香炉内的宝石串成一线。这些蓝宝石,像是有生命力一般,受到傅岳的召唤,突破厚重的香灰崩裂出强烈的光芒。
傅岳闭上眼睛,手放在香炉上,用心与里面的蓝宝石进行感应,他惊喜地发现,这些蓝宝石的精神力量,和他同属于一个时代,也是来自五百万年前。
他伸手放进香炉还在燃烧的纸钱堆里,徒手从里拿出一颗与他感应最深的蓝宝石放在掌心,炙热的火焰在他的手心留下一道疤痕,傅岳并没有因此放手。
抱着凝重的心情,傅岳将宝石握紧在手心尝试与他进行感应,他现在担心的有两件事,一是他的族人早他几千年就来到了这座小岛,自己错失了和他们的时空,第二就是,他的族人在等待他的过程中,前不久又经历了一场战争,死在了这场战役里。
无论是哪种结果,傅岳都不想接受,与手心的蓝宝石连接感应后,傅岳就陷入了昏睡。
梦海,还是那片平静的海面,一位身披骨甲,手扛鲨鱼骨架的将军站在傅岳面前,朝他俯首参礼。
“人鱼部落鲨鱼海第一战士阿厉德参见吾王!”
傅岳看了眼手里的蓝宝石,目光转向阿厉德,表情有些激动,但他又隐忍了回去。原本人前有几分怯弱的傅岳,此刻恢复了几分王族的威严感,摆正姿态一副高傲的脸庞询问阿厉德。
“阿厉德将军,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阿厉德面色一凝,目光不再直视傅岳,握拳放在胸口看往别处,一字一顿回答傅岳∶
“他们都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丧生了,是我没能保护好他们,请吾王降罪!”
傅岳已经猜到了这样的结果,默默转身抹去脸上的晶莹,红润着眼将阿厉德扶起。
“作为你们的首领,未能出现在你们面前保护你们,是王的失责。能告诉我你们在登陆这片陆地后的遭遇吗?阿厉德将军。”
阿厉德放下身后的鲨鱼骨架,邀请傅岳坐在上面,自己则半个身子埋在水下,俩人互相对彼此讲述自己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