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加更,结果遇到这么抑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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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莫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艰难地睁开眼睛,占卜教室里的香料味包裹了他,但周围一片寂静。西莫直起身子,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了。他看见面前是一个巨大的苍蝇头,被吓得尖叫起来。直到对方开口,他才意识到那是特里劳尼的眼镜。
“我的孩子,你梦到什么了?”
接连的惊吓让西莫说不出话来。突然,一只手打上了他的肩膀,只听迪安熟悉的声音说,“他只是做了个噩梦,我……我带他……对,去庞弗雷夫人那里!”
西莫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可特里劳尼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上课睡觉而生气,“孩子,我就知道你的沉睡并非一般,特意让大家不要打扰你!现在你要告诉我们你的预知梦。”
“这是我第二次做这个梦了,不……不是第二次,或许在我记不到的时候还有几次,但这不是预知……”西莫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知道。
“哦孩子,你的梦符合一个典型的预知梦特征,快告诉我我们!”特里劳尼凑到西莫面前,近得有些不舒服,甚至让他联想到了向白雪公主推销苹果的女巫。
“Fine!你想听就听吧!”西莫无可奈何,“我梦见我在开车,然后看见了报丧女妖,然后整条街就爆炸了!”说罢,他也不等特里劳尼张口,直接就往门外逃窜,“我还是去医疗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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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莫噩梦的内容不胫而走,果不其然,又有人把他和IRA联系在一起了。西莫听到最好笑的版本是“斐尼甘是IRA的德鲁伊,每次袭击英国佬之前都会帮助预测事情的成败。”
“我知道这很蠢,IRA显然信仰天主教。”迪安安慰他。
“这种话我听了三年,已经麻木了。”西莫翻了个白眼,“不过现在更该担心的是找出梦的原因,但庞弗雷夫人也找不出什毛病。”
拉文德的帕瓦蒂比迪安和西莫还要焦虑,显然她们对特里劳尼的话深信不疑,已经开始用塔罗牌计算着下一次IRA袭击的日期了。
“没用的东西!你们懂什么IRA,不可能占卜出个所以然的!”当她俩让西莫抽一张卡的时候,他气愤地把牌都扫到一边,“他随手捏起一张牌,也没看牌面,“让我告诉你们怎么占卜IRA下一次袭击时间,不用任何手段和工具,直接猜明天或者下周,他们的袭击就像炸尾螺爆炸一样密集!”
“那是一张隐士牌!”拉文德无视了西莫的话,疯狂地翻书寻找隐士牌的释义,“意思是自我发现!孤独中前进!”
“塔罗牌不是这么用的……”迪安叹气道,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也捏了一张“塔”。
帕瓦蒂歪着脑袋解释道:“巨大的改变会让你无所适从,但你必须脱离舒适圈背水一战。”
正当两个姑娘又想怂恿迪安抽第二张时,梅芙突然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手上捏着一张报纸。
“它发生了。”梅芙罕见地话语简洁,她把报纸扔在长桌上,“咚”一声瘫倒在椅子上。
西莫连忙凑过去,却发现这是一张麻瓜报纸,只见标题写着:“IRA袭击贝尔法斯特香基路鱼店,以致十人死亡,伤者多为购物的平民。”
周六上午大约9点半,两名蒙面男子闯入北贝尔法斯特的一处民宅,自称是IRA临时派成员,他们将房屋的居住者强行关押在楼上的一个房间里,长达三个半小时并偷走他的汽车。下午一点过后不久,有人看到一辆类似的汽车停在香基尔路(Shankill Road)靠近柏林街(Berlin Street)的地方。两名男子分别提着两个箱子走进了位于香基尔路275号的约翰·弗里泽尔(John Frizzell's)的鱼店。下午一点十一分,一枚炸弹在店内爆炸。这是一栋三层建筑的底层,而这个区域是一个繁忙的购物区,当时许多人正在周末购物。建筑物被彻底摧毁。
共有十人在爆炸中遇难,包括两名儿童、四名女性和四名男性。遇难者中有一名7岁的女孩及其父母;鱼店的店主弗里泽尔先生及其女儿;一对夫妻;一位38岁的女性;以及一名13岁的女孩,她当时正在为母亲跑腿办事。此外,有57人受伤,伤者年龄从幼童到老年购物者不等。
工整的白纸黑字在西莫的震撼中变得扭曲,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喘气都十分困难……怎么回事,明明不是第一次看到IRA袭击的新闻报告,为什么这一次他的心脏就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让他完全无法呼吸?
西莫和梅芙一样瘫倒在椅子上。暑假里的爸爸的话突然有了十分明显的含义。
数次议和和停火,从来没有真的实现过和平。一切都是虚假的承诺,协议签了一个又一个,每次有了希望却只会迎来更严重的袭击。
“你以为结束了吗,这只是个开始。”梅芙阴沉地说,“你以为新教徒不会报复吗?双方都会无差别地攻击对方平民,这样的戏码我们见了多少次了。”
“不……”西莫脱口而出。
“我知道,我也不想这样——”
“我是说,这不是我梦中的街道。”西莫突然反应过来,把报纸中残垣断壁的图片拉到眼前仔细检查。
“没错,我梦中不是这条街。”西莫直起身子,“我就说那不是一个预知梦!”
“万一是另一个角度呢?”拉文德弱弱地提议道。
“不……我相信我的直觉。”西莫摇摇头,“我的梦……是一段记忆,不是未来或者现在。”
“西莫,如果这是一段记忆,那你得多大就会开车了?”帕瓦蒂质疑道。
“那也不一定是我的记忆啊!”
“你能看到别人的记忆?”梅芙皱起眉头。
“也不是完全不合理,记忆这个东西很奇怪,尤其是对于巫师来说。”迪安表示赞成。
“那如果你梦中的不是香基路爆炸,那又是什么?你有什么线索吗?”梅芙并不打算放弃。
西莫思考了一会儿,“呃,我记得车载电台里放的歌,又一句歌词好像是‘欢迎来到西兰花酒店(Hotel cauliflower)……挺奇怪的,不是吗?”
拉文德和帕瓦蒂对视了一眼。“你在想我想的吗?”
“没错,拉文德。”帕瓦蒂斩钉截铁地说,“这太明显了,是Hotel California!”【1】
“那是什么?”西莫茫然地问。
“你不知道《加州旅馆》?”两个女孩异口同声地问道。
“那是什么英国人的东西吗?为什么我要知道!”西莫抗议道。
“英格兰的加利福尼亚州?西莫你真有种!”迪安笑出声来。
“那不重要!”梅芙挥了挥手,“重要的是《加州旅馆》于1977年发行,也就是说西莫的梦境在1977年之后!”
“梅芙,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拉文德感叹道。
“因为我智商比西莫高!”
“Oi!那也并没有让这件事明了多少。”西莫抱起了手臂。
“我知道,所以我还需要更多信息!任何信息!”
“我不知道这能不能帮到你,但我感觉……后座上坐着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西莫有些不确定地说。
“迪安?”拉文德脱口而出。
“哦闭嘴吧拉文德,”西莫叹气道,“更像是我的……家人?”
“你的第一个孩子?”【2】
西莫一个激灵。“好像……好像是的!”
“谁是妈妈?”梅芙又来搅局。
“迪安。”拉文德迎合道。
“你们两个认真一点!”帕瓦蒂听不下去了,“所以西莫梦中的事件发生在1977年之后,当时记忆的主人正带着自己的孩子行驶在一座城市中,我猜这座城市位于一个说英语的国家,是吗?”
“没错,路牌上是英语。”西莫回答。
“因为报丧女妖只出现在爱尔兰,我们可以搜寻范围限制在爱尔兰岛,并排除贝尔法斯特。爆炸大概率是IRA的袭击,所以我们只需要搜寻1977年被IRA袭击过的爱尔兰城市就行了。”
“帕瓦蒂,你真该去拉文克劳。”迪安感叹道。
“还有一点,”梅芙补充道,“报丧女妖只会为几个古老的爱尔兰家族报丧。”
“奥格雷迪,奥尼尔,奥布莱恩,奥康纳和卡瓦纳。”西莫一口气背出那五个家族,“正巧,我就认识一位奥尼尔——我爸。”
“我以为你爸姓斐尼甘。”拉文德挑了挑眉毛。
“那不重要。”帕瓦蒂打断道,“西莫,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是你爸爸的记忆?而那个后座上的‘亲人’就是你或者是你妈妈?”
这还真说得通。“你们知道我能看到夜骐,所以我一定见过死亡。假设我在很小的时候经历过爆炸,那我就不会清楚地记得那件事,但却能看见夜骐。梦境的最后有一股毯子一般的魔力包裹住了我,或许那就是妈妈在保护我们。”
“可IRA的袭击太多了,我们怎么找呢?”梅芙问。
“你可以直接写信问你爸妈呀。”帕瓦蒂提议。
但西莫却犹豫了。“我……我不想给他们写信,尤其是爸爸……就算以北爱问题(troubles)的标准,这次袭击也算是骇人听闻了。”他指着报纸上小小的一行字,“这里说投放炸弹的托马斯·贝格利(Thomas Begley)来自贝尔法斯特的阿尔多因(Ardoyne),离爸爸小时候住的地方并不远,或许他甚至见过贝格利的家人……”西莫深吸一口气,“我暑假就该注意到的,爸爸因为议和的事情十分困扰,如果我梦境中的爆炸真的发生过,我更不该让他更难受了。”【3】
他抬头看着自己的朋友们,“暑假我们参观爸爸的大学时,爸爸说贫困的天主教徒没有出路,要么穷困一生,要么加入IRA,死在街道上或者监狱里。我忍不住想……”他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如果爸爸没有考上大学,是不是他也会加入IRA去投放炸弹?”
西莫知道他不会得到答复,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另外四人只是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他。西莫只能叹气,“算了吧,既然我们一家人都还好好的,那就先不要纠结这件事了吧。”
1. 《加州旅馆》(英语:"Hotel California")是老鹰乐队同名专辑的主打歌曲,单曲在1977年2月发行。由唐·弗尔德作曲,唐·亨利和格伦·弗雷作词,这支歌的原声带由亨利主唱,并以弗尔德和乔·沃尔什的一段电吉他合奏收尾,被认为是该乐队最著名的作品。
2. 欧美的一个梗“your first born child”
3. 阿尔多因:贝尔法斯特一个贫穷的天主教社区,以他们的爱尔兰共和主义(指希望爱尔兰统一自治)而闻名,在北爱尔兰冲突期间发挥了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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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Chapter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