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以歌 第2章 第 2 章

“叮铃铃——”

佟燕语从睡梦中惊醒，拿起手机，她的手机铃声是系统默认铃声，来电显示是岳宜——自己的好搭档，也是《踏雪》和下一部新剧的剧务。

“小宜，大早上打电话怎么了？”

“燕语，新片子的男主想好没？”岳宜直接进入正题。

佟燕语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

“没呢，一二线想都别想，三四线也看不上咱，只能继续找新人或者找以前演边缘角色的演员......”

岳宜迅速打断：

“新人挑大梁也不是不行。”

佟燕语慢吞吞否认：

“咱们上一部全是新人的片子拍了三年，当时得亏角色少，演员都找的咱自己的友情赞助，纯靠感情才硬生生跟着咱们磨了那么久。这次女主角已经是新人了，我是希望能有人带带......咱们总不能一味讲情怀，真让新人再拍上三年吧......”

女主角是岳宜挖来的新人姚乐淇，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也是岳宜的同校师妹。毕业前已经签了经纪公司，但没有什么挑大梁的角色，只拍过一些学生作品，签约新人太多了，公司还没给更多的好资源，她自个儿也着急，看了《踏雪》迷上了这部剧，发现剧组名单里有毕业的师姐岳宜，问了一圈儿师哥师姐找到了岳宜的联系方式自荐了一番，岳宜正是缺人之际，二话不说就把师妹推荐给了佟燕语，小姑娘形象又好气质又出挑，放人群里一打眼就能看到的大美人，难得的是人也爽快，跟佟燕语直说了自己科班出身、简历也出色，想跟佟导要个重要角色，佟燕语很欣赏她，这股精气神儿简直和女主角一样旺盛生长着。奔着“广纳天下贤才”的思路和导演组商量了一番，大手一挥直接把女主角给了姚乐淇。

听着佟燕语为难的语气，岳宜也没了脾气：

“......要不然，咱放低点要求吧，你不是说你选演员不看脸吗？这次也太挑了！”

这才是岳宜这通电话的目的，作为只有一部成名作又没什么资金大力扶持的剧组，佟燕语这个导演挑人有点太挑剔了。

“你不是知道咱们下部剧的题材吗？古装剧太考验男生的气质了！”佟燕语顿了顿，“咱们姚乐淇气质那么好，跟女主角那么贴，既然有感情线，男主角怎么着也得登对吧！”

“上哪儿真找出个跟写出来的一模一样的男演员啊！就算咱能随便挑一二线的演员，照你这标准都选不出来！选不出来总不能耽搁拍片子吧！其他主要角色基本都定了，大家的时间也都挺紧张的！你说到姚乐淇，她那边经纪人也在催了，咱们再拖不起了！”

岳宜少见的急促起来，佟燕语也知道对方背负的压力不比自己小，肯定不止姚乐淇在催，想来大家都耐不住了。只好下了个决定：

“小宜，你别着急，再给我一周，这一周我们都再找找，我不信了真就找不到！一周之后要是还没结果的话，咱们就放低要求找人！”

佟燕语在岳宜跟前立下军令状，心里却没啥底儿，主角其实找了很久也没确定。剧组固定的工作人员是跟佟燕语一起做了《踏雪》的团队，大家都是想细致做出好作品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聚到一起做了三年。《踏雪》上架后小爆出圈，团队信心一下暴涨，磨拳擦掌要跟着佟导继续拍下一部。这几个月所有人都已经把手里能拿到的所有资源翻来覆去摸索了一遍，不是气质贴不上，就是演技实在得再培训。岳宜给空降了一个女主角已经解了一半的燃眉之急，男主角眼看实在找不到完美角色，佟燕语急得恨不能在大街上直接抓人。

佟燕语在离市中心偏远的地方租了影视园区里一栋二层办公楼的二楼部分作为办公室，面积不大，供团队开会和存放部分器材的落脚。他们白天找线下的资源联系演员，晚上凑在一起从已播出的各个剧里扫雷一般探索。大家其实已经从已播剧里面找过一轮了，但剧实在太多，总有边缘化角色没被挖掘。佟燕语机械地刷着视频，调倍速和跳情节接力进行，麻木得像在进行流水线作业。流水线操作的第五天晚上，突然一个角色映入眼帘。

他在一个现代剧中饰演了中途出场的花花公子角色，戏份不多，只出场了五集。脸型瘦削而锋利，面部线条十分流畅，长长的眉毛和高高的鼻梁增添了几分英气，但偏偏有一双温柔含情的桃花眼，风流一挑，凭空生出几分缱绻情态。他端着高脚杯轻轻摇晃，嘴角带着些许笑意。不是正面角色，但短短几十秒的视频里就能看出气质卓然，得益于他的身形极好，挺拔但不僵硬的身姿衬托出高挑细长的个头和完美的比例，一眼就看出几分功底来。

扒了扒演员表，“江竣青......”

佟燕语默默记下这个名字，当即就举起手机转头凑到角色导演面前打听：

“一承，您能联系到这个叫江竣青的演员吗？”

王一承认真盯着看了看，打开手机翻了翻，蹙着眉回道：

“行，28岁，科班儿出身，大院里学京剧出来的，转行做了影视演员，这应该毕业也五六年了，资源一直不太好，比跑龙套强点。他签的公司有我熟人，我跟他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要到他经纪人联系方式，剧本给他们，问问他愿不愿意来试试。”

“行！”

尽管演员的社交平台账号主页写了商务合作联系方式，但能通过经纪人直接联系还是最方便的。

第二天，佟燕语正跟美工开会呢，电话来了，王一承在电话里激动地大喊：

“佟导，他答应来试试了！”

佟燕语兴奋地站起来，隔空握了握拳：

“一承，这次要是谈妥了，咱们男主角应该就解决了！”

大导演约演员都是来试戏，江竣青虽然之前没演过主要角色，但也背靠大经济公司，进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剧组，能答应王一承来这种影视小团队来试试已经是意外之喜，不好意思让人家来试戏挑人家，佟燕语想着主要还是两边见面聊一聊情况，再决定双向选择。见面的时间约到了第二天下午，地点就在剧组工作的地方，得让江竣青和经纪人来看看剧组的真实体量，免得有诈骗人家的嫌疑。

见面当天，佟燕语早早起床，又细细捋了一遍剧本，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一看到中午的饭点了，下午约了江竣青见面，佟燕语本来要点个外卖迅速解决，转念一想算了，钱要花在刀刃上，时间来得及，别犯懒还是自己做饭吃吧，每分钱都得自己抠。说句实在话，上部网剧小爆了，佟燕语工资到手总算还完了拍剧借的各种钱，也终于好意思跟爸爸妈妈交代了，不再是他们眼里大学毕业就成为无业游民的状态。下一部古装剧更费钱，漂泊在大城市的这种小型影视团队生活其实挺艰难，影视行业的春天早已过去，低成本网剧和短剧泛滥，拍摄成本降低，收益也随着分蛋糕的人越来越多而降低。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这么多网剧、短剧横空出世，佟燕语一个普通导演系的学生也没有机会和朋友们搭伙的团队一手掌控着自己的剧上市。大家凭着一腔热血干了三年，各自承受的生活压力都很大，上一部的盈利发完工资后基本都投入了下一部剧，佟燕语这个导演以身作则，只拿了够自己生活的钱，剩下的都投入了新剧，实在没有多余的钱再挥霍，别看如今她也算小有名气，日子过得还是抠抠搜搜。不过上一部的小水花起码带来了好处，等熬过前期筹备阶段，拍到一半应该就能拉赞助拉广告，比纯倒贴钱拍剧还是好很多的。

佟燕语到了剧组，岳宜和王一承已经在那边等着了，佟燕语跟他们打了招呼，这次演员见面主要还是他们仨接待，团队其他人有人已经赶往拍摄地进行最后的筹备工作了，过几天就能达到随时可以开拍的状态，正好向演员和经纪人展示一下自己剧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现状。

江竣青的经纪人叫闻思，一个三十多岁的男性，个头挺高，浓眉大眼，王一承率先上前一步，边握手边笑着对双方作介绍：

“江老师，闻老师，欢迎你们到来，这是我们佟导和岳主任。”他又转身，“佟导，岳主任，这是江老师和闻老师。”

趁着双方打招呼的功夫，佟燕语不着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江竣青，心里暗想：不错，真人比镜头带来的感觉更强烈，身材比例实在优秀，不壮，甚至有点清瘦，但肩宽腿长，羽绒服下的衣服有点紧，行动间显出细细薄薄的一截腰。尤其是气质不能忽视，不愧是京剧班儿出来的，仪态就已经赢了一大半，难得的是声音条件也好，和之前刷的已播剧视频里听到的基本一样，天生带着几分少年音，又兼口齿清晰，谈吐得体，这下也不需要配音，既贴合角色又省了一笔钱。佟燕语这么一想，心里美滋滋，下定决心一定要争取到江竣青作男主。

看完团队的工作环境，双方的谈话步入正题，佟燕语直截了当：

“闻老师，我们这部剧的预计拍摄时长是6个月，主要拍摄地点在大西北，不在省会城市，交通上可能没有那么方便，所以希望演员尤其是主演，能配合我们的拍摄时间。时间上确实略长一些，当然我们也会合理安排，尽量照顾到演员的其他行程。”

佟燕语这番话是为了打预防针，虽然不介意演员轧戏，但还是不想把剧组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等待演员行程上，尽管她认为就江竣青目前的流量来说，应该没有其他过多的品牌活动、时尚活动、综艺活动邀约，但也保不准演员有新的前途，所以提前说清了，后续签在合同上，免得节外生枝。

“佟导，跟您说个实话，我不想让竣青接这部剧。”闻思盯着佟燕语，咬着牙缓缓摇头，随之苦笑，“但竣青听说您的邀约主动说想来试试，他很喜欢您的《踏雪》，我们都知道《踏雪》是您的心血之作，这部《祁连》和《踏雪》完全不是一个题材，您之前也没有类似的作品，我实在是......”

“闻哥，我想跟佟导单独谈谈！”一旁的江竣青急急打断了闻思的话。

小江长得很好看吧！不长得好看点怎么吸引我们佟导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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