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体验（快穿） 第26章 文艺的高门贵妇（4）

倒是院中几位侍女渐渐和乐福熟悉了，他有时会来将军府运花，彩霞她们是女子，又受夫人审美情趣影响颇深，自然也是爱花之人，更别说，乐福模样俊秀，性子直率又不失礼。如此一来二去，乐福和她们倒也说得上几句话。

几位侍女对乐福的印象不错，其中彩霞因和他接触更多的关系，见他人品不错，家世清白，长相俊秀，渐渐地生出了点小女儿心思。凡是在府中见到他，都要揪着心上前交谈一番。那乐福每次见到她们都很高兴，见是夫人院里的侍女和自己说话，自是没有不小心应对的，彩霞她们待人又不仗势欺人，一时间，双方都觉得和对方相谈甚欢。

她们的交谈被有心人看在眼里，私下交头接耳“啧啧啧——这是见肖想夫人不成，开始勾搭夫人身边的侍女了——我看这乐福，瞧着傻，心里头弯弯绕绕可多了！”

“可不！”一男仆接话道，“夫人身边那个彩霞，我都瞧见她和乐福说话好几次了，有次还避着外人，在墙角交头接耳呢！这要是没点苗头，我把头摘下来当球踢！”

“我说彩霞她们怎么总是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她们仗着在夫人跟头伺候，没少低眼看我们这帮人——我说，都是奴才，分什么高低贵贱！”又一男仆忿忿不平道。

“奴才怎么不分高低贵贱了？皇帝跟前还有九千岁呢。那一般的太监能和他一样吗？”一男仆反驳道，“夫人跟头的贴身丫鬟自然比我们高贵多了。”

“就是就是——我看二力你是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你之前向彩霞献殷勤，彩霞根本就没看上你，你就是看乐福长得平头正脸的，你这副尊容根本没法跟人家比，这才气急败坏……”

“我怎么气急败环了——”一个男仆立马推搡起身边一人，口中不停，“我那是长得稳重，一看就是老实过日子的；那种小白脸，是踏实过日子的人吗？我看他就会用那张脸招摇撞骗，徒惹女子芳心，内里实则一团草包……”

“行行行，就你能耐，你这么能耐彩霞怎么没看上你呢？哦，是没有一个女子看得上你——”

“别这么说，彩霞她们长得有几分姿色的能看得上他？他以后啊，能找到个浑家就不错了！”

众人你推我拉，立刻滚成一团。

这样的小动静在偌大的将军府立马被吞没，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夫人身边的侍女喜欢上一个花匠，这并不是让人无法接受的事，虽然有时候达官贵人的侍女会内部消化，或纳进门、或嫁予其他男仆、或送人或转卖或打杀，但也经常有侍女年纪到了就嫁予良家，为奴为婢时的经历作为自己的一段过往，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彩霞和乐福的交往并不为人诟病。

彩霞也认为这是正常的事，虽然她瞒着夫人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女子总要嫁人的，她年纪也大了，与其到时候婚姻被主家安排，不如自己谋划一番，找个知情知意的可心人过一生……

乐福算是她遇到的最适合她，也合她心意的人了。

彩霞在给夫人当侍女的日常里，也多了几分欢喜和焦躁。

彩霞在午后从外面进来，看到自家夫人正在调试琴弦，发出了“嗡嗡”的弦音，在好几声弹拨后，夫人才停下调试——彩霞猜测夫人应当是调试好了，但她听不懂琴音，觉得刚刚那几声似乎没什么区别——

“你来得正好，我正不想午睡，你随我一起去碧波亭弹琴吧。”话音刚落，明秀就抱起桌上的琴，调整好抱着的姿势，准备出门了。明秀大部分时候是亲自处理自己的物品的，对于一些贵重的、心爱的物品会亲自保管，不许外人染指。

“是，夫人。”彩霞福了福身，从桌上拿了裹着棉套的茶壶还有茶杯，随夫人一同出门了。

明秀在亭中弹琴，自娱自乐。彩霞在入迷地听了一会琴音后很快发起呆来，盛夏的日头本就灼热难耐，又配上琴音特有的低沉宛转，彩霞听着听着都快打起瞌睡来了。

好在平时训练有素，她很快从昏睡中迅速清醒过来，双眼一睁，看见夫人刚弹完一曲，正端着茶杯饮茶，略一思索计上心头，主动开口道——

“夫人可觉得这府里的花草树木可比以前长得更好了一些？”听到身后传来的话语，明秀思索后点了点头：“我也确有这样的感受。”又端着杯子问道，“府中是有人对它们精心伺候吗？是新进了人，会些侍弄花草的手艺吗？”

“府里的人只会些粗略手艺，哪里有人会伺弄得这般好呢！别的不说，夫人院子里的各类花木，可都是奴婢亲手照料的，不假旁人——”

“我倒是知道你养花越来越有一套了，怎么，连府里其他人也学到了你这一手伺弄花草的本事了？”明秀斜睨了她一眼，调笑道。她知道这些天彩霞时不时念叨着从那个叫乐福的花匠处学到了一些不外传的手艺，连带着明秀对乐福的印象也越来越丰满起来了——看起来不像是个拘谨紧张的性子，这不是挺健谈的吗？

“他们也是跟乐福学到的。”彩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有时也会伺弄得不精心，乐福看到了会亲自上手，他每次来都会带一袋子挖来的好土给这些花草埋着呢，这多半年一来二去的，府里的花草树木可不都长得好了！”

明秀看着她一副求夸奖的表情，笑的更深了：“这乐福在卖完花后还会指点人养护，又亲身上手帮买家伺弄，是个会做买卖的人。”

“那是，连陈管家都定了以后府里的花木供应都由他家包了。”

“做得好自然可以继续做，他的为人别人看在眼里，这买卖合该他做。”明秀在听到陈管家的决定后并不意外，油水归油水，买卖归买卖。乐福卖出的花让陈管家更满意，考虑让他全部包下也是情理之中。

“那夫人——”彩霞的表情变得纠结了起来，有些犹豫不定。明秀就这样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夫人，我是想着，那乐福把那些好土用在府里别的花草树木上，花开得再好，夫人顶多也就粗略地赏玩一番就算了……索性就让他来时再多带一些好土，让他用在夫人的院子里，这样院子里的花岂不是开得更好了？夫人也能日日欣赏，不必费些脚力另外观赏，而奴婢们日常打理院子，也能蹭蹭夫人的恩典……”说到后面，彩霞有些不好意思了。

明秀倒是听着听着，听出了点苗头——这彩霞，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若是她想的那样，那这一件小事就值得她掂量掂量了，彩霞毕竟是她的侍女，她有必要管束。

仔细一想，这乐福虽是个花匠，倒也算配得上彩霞了，再一想，彩霞翠柏她们几人年纪也都大了，想为自己找条后路也是应有之义。

——她们主仆间也得是你情我愿才行。

心中有些了然，又有些伤感——自己那些身边用惯了的人，她们最终也是要嫁人的。

明秀不会做随意指婚的事，既然她们希望自己找如意郎君，明秀也乐得让她们自己选择。

彩霞在说完之后紧，张地看着夫人的反应，只见她稍微思考过后就点了点头，同意了她的建议——“反正院里的花木都归你管，只要它们长得好就随你折腾。”

彩霞自然是好一番夸奖感谢，一时间，亭子里那股让人昏沉欲睡的热意似乎驱散了不少，明秀转身，伸手拨动了琴弦……

……

乐福在下一次来到将军府上时从彩霞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大喜道：“真的——夫人真的同意我进她院子里伺弄花草？”

“小点声——”彩霞嗔了他一眼，“平时的养护我都在做，你只要来府上时顺道去夫人院里看看有什么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起到一个防治的作用罢了——再就是你挖来的好土，也留一部分分到夫人院子里——别忘了。”

“小的怎敢忘记，夫人院里的花木，包在小的身上！”

“哼——”彩霞一声轻哼。

乐福会意，立马恭维起来：“夫人能给小人这般便利，定是彩霞姑娘从中周旋的结果，小人必全心全意为姑娘服务，姑娘若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交待，小人无有二话！”

“你有什么能帮得上我的？”彩霞捏帕捂唇，拖长语调问道。

话虽如此，别看这一副看不上对方的模样，乐福对她的感谢她还是非常满意的，心想对方大概也是和她一样的心意罢！不然也不会这么开心了。

“这——”乐福有些愣住了，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帮得上彩霞的地方，对方在将军府过得这么好，哪里有他这种在地里刨食的平头百姓能做的。

“噗呲——”彩霞用帕子捂唇笑了——她实在爱极他这番不禁逗弄，显得憨傻又不解风情的模样，和他平时谨小慎微的样子反差极大。

乐福越发摸不着头脑了，只能连连赔罪：“反正姑娘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提——”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彩霞止住了笑，又嗔他一眼：“你用心办事就行了，夫人是个宽厚性子，平时不会出现在你跟前。你来府里的次数又少，夫人院中才多少花木？顶多稍微伺弄一下就好了，不大会撞上夫人的。”

乐福心下一沉，有些难过，但还是打起精神口称明白，并再次谢过彩霞的帮扶。

两人又交代了几句便从山石旁散去，离开时两人都满怀喜意。

乐福来到将军府的工作中又多出了一项——为夫人院子伺弄花木。因着这份念想，他每次来将军府都干劲十足，倒是让一些下人对他有了好感起来。

下人对他有了好感，别以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知道那些达官贵人并非时时刻刻掌管着下人们的动向，府中日常的运行和管理是掌握在一个个不起眼的下人手上。

于是乐福有时能从下人们口中听到将军和夫人的八卦，知道了府里的一些职责划分、运行方式，也能在夫人院中借着伺弄花草的工夫多逗留一会儿，虽然夫人院里总会留人——

但他想在夫人住的地方多待一会儿……

如果——如果还能见到夫人，那就更好了……

机会很快来了——

明秀提着一篮刚摘的莲蓬走进来，额头沁出了些汗珠，她甩了甩衣袖扇风，瞧见墙角边蹲着一个人，正有些纳闷，欲开口询问，却见那人也看到了明秀这边的动静，从墙角飞快走出，向明秀见了礼——

“小人乐福见过夫人，方才小人正在给花锄草——”

“哦——是你啊——”明秀记起了眼前的花匠，“这么热的天，也难为你跑一趟，还要在烈日下为我锄草。”

“为夫人分忧怎能叫辛苦，”乐福高兴道。白皙的脸庞在烈日下晒得汗涔涔、红扑扑的，“这草好些天没锄了，长得有些深，影响花的根系。”

“是奴婢忙得一直没注意，”彩霞适时从明秀身后走出，向明秀福了福身，“今后势必会对这些花更加上心。”

“这件小事也值得你告罪？你平时的事情也多，有些疏漏也难免。再说，乐福他不也会搭把手吗？”

“是，夫人——”乐福见状赶紧表态，“一时没注意到也不打紧的，小人是做什么的？不也是为夫人伺弄花草的吗？夫人放心，有小人在，夫人院中的花木治理，包在小人身上。”

“你倒是机灵。”明秀忍不住夸赞了他一句。

得到夫人机灵的夸赞，乐福更欢喜起来。彩霞在一旁斜眼睨了乐福一眼，不发一言。

“以后再要冒着烈日照料我的花，就跟我院里的人说一声，借个草帽也好，喝杯凉茶也好，不要傻愣愣地在太阳底下晒着了，中暑了可不好。”明秀温和的说道，透出了点关怀。

乐福显然也听出了夫人对他的关怀之意，连连点头称是，面上一派感激之色溢于言表。

明秀越发欣赏这个朴实的花匠了，对彩霞吩咐了声：“你去找个草帽给他戴上，再带个小杌子和一壶水给他。”

“是——夫人”彩霞领命退去拿东西了。

见乐福正要推脱，只温声劝解道：“不必觉得不好意思，你为我做事，给你一些关照也是应有之义。何况当下天气这么热，你也应当爱惜自己的身体。”

乐福呐呐地应下了。

明秀有些受不住日头，又一心想着吃莲子，很快也提着篮子进屋了，一踏进屋内，凉意扑面而来，这才惬意地吐了一口气。分了一些莲蓬给翠柏等人，留下了给彩霞那份，就让她们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