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复喜【无限】 第11章 第十一章 小心身后（5）

老师到时，陈消夏站在门口，整个人半隐在昏暗的光里，他看着老师朝他走来，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相似的片段，也是这样的情形，那时候他的心情好像是雀跃的而非现在的冷静且思虑。

楚母自老师出现后熄灭了房间里的蜡烛，她摸着自己的胳膊克制住发抖，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她恨他且怕他。

陈消夏让开道路，老师进门坐下。

老师没有东瞧西看径直坐在了书桌前，他熟悉这里的布局，甚至说，他熟悉整个村子里所有人的家。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贴在墙上的单词纸。

“他是个热爱学习且擅长学习的好孩子，可惜了，他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劫难总在不经意间到来，你说是吗，共鸣？”

陈消夏没有关门，他站在门口看着外面黑漆天色，乌云随着老师的到来而遮盖了天上的亮色。

听到老师的话，陈消夏眨了下眼睛收回看向黑暗的视线，“劫难是分天灾和**的，有的人总是会绝处逢生。”

“绝处逢生，哈哈哈哈哈哈，你一向自信，有料到你我还有今日再遇吗？”老师笑出声音，他摸着自己的胡子，“让我来帮你确认信息，你做好让我帮忙的准备了吗？”

他的脖子伸长绕在陈消夏脖子上，面对面看着陈消夏。四目相对下，陈消夏看着他脸上的老年斑，下垂的眼睑，凸出的眼球，忍受着他口中的恶臭味道，“你死的很不体面嘛，吊死的？”

脖子收紧，牙齿逼近，眼看着牙齿要穿透了陈消夏的脖子。陈消夏脸被勒得通红，他镇静的盯着老师的脸逐渐逼近没有动作，“你的牙齿是镶的吧！”

事情发展果然没有按照自己所想的走，他不能无缘故杀了陈消夏。

老师脸抽抽几下，强忍着恨意松开，他抚着刚拉长又缩回来的脖子，果然人老了，骨头都硬了，“怎么？羡慕？我可以免费送你一套！”

陈消夏无害的笑了笑，“看起来手艺很不错。”

老师皱眉，舌头舔了舔牙齿，烤瓷的就是不如原装。他才装上，花了不少钱。罪魁祸首还在这里装无辜！

“有事情啊？直说，我帮不了你。”

陈消夏不和他客气，直接开口，“楚家一共有几个孩子?”

老师看着门又看了看外面天色闭住眼睛不再说话。

陈消夏也看向外面，一片漆黑，黑幕包裹，没有一丝丝光亮。

老师不开口，陈消夏也不着急，他拿起老师带来放在桌子上的公文包，用手指怼了怼，“笔记带来了？老师，我想学习。”

老师不能拒绝学生对于学习的任何问题，牙齿咬得咯咯响，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出来，“教案在包里。”

听到他开口，陈消夏的食指点了点桌子，“我哥哥的学习方法适合我学习吗？”

老师想要闭口不言，装作听不懂。几秒后，他的脸开始发青，额头上的血管凸起，清晰可见。他的嘴抖动几下，像是被迫开口一样，声音机械，“楚共青啊，他的学习方法很适合你这个阶段的学习的。”

面对老师恶狠得恨不得立刻吞吃了自己的眼神，陈消夏继续发问，“谢谢您的解答。那么，他现在在哪儿呢？”

老师从控制中解放，整个鬼虚脱一样，他听到问话，半死不活开口，“他死了。”

陈消夏起了兴趣，死了?是游戏者还是村民?

老师知道他打着什么鬼主意，“这个可跟学习没关系。”

陈消夏也不失望，“您辛苦为我解答，既然家访，不见见我的母亲吗？”

屋外月亮高悬空中，月光照进屋子，陈消夏伸出手在月光下摆弄几下，是风的凉意。

老师走到楚母门口，在敲门之前看了眼陈消夏，“禾盛，你饿吗？”

楚母在屋里角落里发抖，肚子饿得作响，她捂住耳朵，想要屏蔽掉老师的声音，可老师的声音穿透她死死按住耳朵的手，清晰的进入耳里，“禾盛，你饿吗？”

饿啊，饿啊，我都要饿死了，我好饿啊！我想吃了楚共鸣，我想吃了他，我好饿啊！好饿！我的肚子又变得空空的了…

你们为什么总是饿着我，我好饿…

“禾盛，睡着就不饿了。”老师留下一句话，理都不理陈消夏出门去了。

楚母听着老师脚步声渐远，她蹲在门口，看着细缝外面，染血的眼珠与门外的人对视，她尖叫一声朝后跌坐在地。

“也没那么可怕！”陈消夏嘟囔一句起身回房间。

楚母房间门'咔嚓'一声猛得打开，散乱头发的楚母眼角流血的准备朝陈消夏扑过去。

陈消夏骤然回头，“楚共青有个手小拇指没了，是吗？”

'嗝儿…'楚母被陈消夏吓得直接打了好几个嗝，她下意识回答，“是，他去地里不小心割断了小指。”

“谢谢。”陈消夏朗声道谢。

楚母在原地气的跳了几下后回了房间。

第三天一早，星期二。昨天消失两个鬼，死掉三个游戏者，两个没有请假活到今天的游戏者被叫到办公室便没了以后…

班级里现在还有三个人。

中午放学，顶着黑眼圈的姜未等在班门口，他见到陈消夏出来，一脸笑容打招呼，“你好啊，我是林西，住在你家隔壁的隔壁。”

陈消夏路过他，被伸手拦住。他看向他。

姜未笑起来，嘴角有两个小酒窝，看起来很纯真，“你是楚共鸣，我想你可能需要一个辅导老师，我可以帮你哦。”

陈消夏眼睛眨动，冷漠的后退，避免接触，“不需要。”

“李伟死掉了，因为你。”

“嗯。”陈消夏听到李伟这个名字，脚步没停直接离开。

“真冷漠啊，不过没关系，厉害就行了！”昨天晚上他被游戏里的姐姐盯醒，看着一直吞咽口水的鬼怪。他强忍着惧意，开口，“姐，要不给你煮个面?”

林东摇头，从桌子上下来，“姐姐不饿，你睡吧！”

姐姐，我不敢睡了！

他看着林东离开，睡意全无，走出房门，然后看见教书的老师揉着脖子路过他家，朝他一笑。毛骨悚然，他彻底放弃夜间睡觉了。

他排除着信息，老师出来的地方最大可能便是楚家。挨到天亮，他到学校，看见楚共鸣，心脏跳动得要飞出来，他有救了！

姜未进入第二关前选择了与游戏者见面，和施罡相识后约好到了游戏相互帮助。但施罡死在了第一天。于是，他又和一个人约好守望相助，他在今天早上被老师吃掉了。

现在，姜未将希望寄托在了楚共鸣身上，他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还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回去。他不想她失望。

夜晚十点，村里准时播放《穆桂英挂帅》。

楚母强制拉着陈消夏出门，坐在前排，与他搭话，“妈觉得，你瘦了。要不，妈给你买点儿肉补一补?”

陈消夏摇头，按照楚共鸣性格，胆怯，“那样，您会很辛苦。”

“妈觉得能为你付出，做什么都行。”

“我晚上回去学习时候，您陪着我?”陈消夏松了口。

楚母欣喜，正要开口说话。紧跟着她听到陈消夏说，“不行的，那样您会很辛苦，白天那么累，晚上要‘好好休息’的。”

楚共鸣会想让母亲陪他吗？当然不，他是个孝顺的儿子。

电影演到一半，一句话赶着一句话。楚母的心情起起又落落，她痛下决心，今天晚上再盯一晚上。

看到末尾，陈消夏的肩膀被人拍了下，他闻到柠檬味的洗衣粉味道。楚母很喜欢用这个味道的洗衣粉。

陈消夏没理会。

姜未拍了一下，忽然想到小心身后，他道歉后坐在了陈消夏身后木扎上。

楚母没回头，用眼角瞟了眼姜未，露出了笑容，他可算是有个朋友了。晚上可以来家吃饭嘛！

电影结束，十一点四十，楚母热情邀请姜未到家吃夜宵。姜未欣然接受，陈消夏看着姜未，一言不发。

“楚共鸣，我可以做你的‘学习’好伙伴的，我保证不会拖你后腿。”姜未眨着眼睛，期待的看着陈消夏，“求求你，有什么‘考试’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啊，好不好?”

陈消夏看着在前面走不时回头的楚母，冷声开口，“交易最重要的是利益权衡，是看彼此之间的信息是否对等。”

姜未没想到楚共鸣会这样说，他瞪着眼看他。所以呢？你要看着队友死掉吗？“你想让我死掉吗？我们好歹是一起进，”

陈消夏将手里把玩的一颗石子扔进他气愤张开大喊的嘴里，“到家了。”

深夜十二点零五分。

姜未看到门口端着鸡蛋汤的楚母，莫名害怕，他的后背开始冒着冷汗。

楚母不露神色，端着汤水进来，“趁热喝。共鸣啊，不要坐在那里不动，招呼一下你朋友啊。”

陈消夏看着楚母，将姜未拉在旁边，避开楚母的眼睛直视，“我没朋友，没人喜欢和我做朋友。”他推了把姜未，“你该走了。”

姜未反应过来，准备弯腰道歉但被陈消夏轻踹了一脚，他诧异看了眼他，还是弯下腰，道歉准备离开。

陈消夏在他弯腰时蹙了下眉，脸上也很快冷漠起来。姜未出门，回头殷切看着他。没得到回应，他戚戚艾艾往门口走。

楚母目不转睛看着姜未，肚子‘咕噜’一声响。

陈消夏看着桌上的汤塞入楚母手中，将她送出去，“我要学习了。你吃饱后早些睡吧。”

楚母恋恋不舍收回视线，想摸一摸他的脑袋被躲开，她轻声安抚，怕他太费脑子学习，“你不要学得太晚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