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未要走出院门时,楚母匆匆从陈消夏的房间里出来,她一个助跑飞跃趴在了姜未的背上,冰冷的手捂住了他要惊叫的嘴,“你要去哪儿啊?同学!”
来不及迈步,来不及回头。
惊惧却说不出话,姜未整个人被楚母手脚缠住。
她在他背上,头被她瞬间长长的指甲掐入肉里深入盖骨,稳定固住。
楚母张开嘴,牙齿尖利,她用最尖的牙齿撬开姜未的头颅一角,缓慢的探入舌头,准备吮吸他的脑子,“美味啊,美味啊!脑子是个好东西啊!”
姜未倒在地上挣扎,身体摩擦着地面,发出声响希翼楚共鸣听到后可以出来帮帮他。
求求你,出来帮帮我!求求你了,我们不是有着同样的遭遇吗?
你为什么不能帮帮我啊!
为什么是我被吃掉,不是你…
“嘘,不能吵着我儿子学习。他要好好学习,回报我的恩情的。”
因姜未不断挣扎发出声响,楚母的嘴离开姜未的脑袋,四肢紧紧箍住他。她朝后瞧了一眼亮着昏黄灯光的陈消夏的房间。
她决定去林家吃他或者另一个地方。
他制造的动静有些大,要是陈消夏出来看一眼被眼前场景吓到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她也不能杀了姜未,因为她不想吃死人的脑子,活跃的思维可以让脑子更美味!
为了遵守一个好母亲准则,不打扰孩子学习,那么她只能转移阵地。
在姜未奋力挣脱的时候,陈消夏就站在窗口前看着。他在第一天入住时便在上面戳了个洞,正对着院门。
姜未被生食,陈消夏的表情都没有变,非敌非友,他对他没有任何情绪。
陈消夏看见姜未被咬住时身体里有灰色影子般的没有实质的东西要逃跑一样窜动。
楚母扛起姜未出了院落。陈消夏跟在她后面,极速奔跑,陈消夏不能大口喘息。
路越走越远,到了村里小树林,他第一天进来时候的地方。
陈消夏肺部都要炸开一般,他知道她在哪儿后,原路撤回,直到看不到她和姜未才缓缓喘息。
他的身体素质太差了,得锻炼起来了。
等缓过来,他悄悄摸过去。
打量四周,疏林寂静。
在这样寂静的深夜,人为发出的声响格外惊耳。姜未被全部生食,尤其头颅被舔舐的干干净净,在月光下泛着光泽。
吃饱喝足的楚母躺在白骨旁边,一只手里抱着头颅,另一只手满足的摸着自己隆起的好似已经有七八个月身孕的肚子。
陈消夏蹲守在不远处的土坑里盯着楚母,自他出门开始,他肩膀上搭着的手随着他蹲守的时候越长越重。
心里估算着时间,直到月亮被阴云遮挡。身上越发寒凉,陈消夏咬牙生生忍着快要将自己压趴的重量站起身,肩膀酸痛,那重量仿佛透过血肉,捏碎了他的肩骨。
楚母陷入沉睡,打着心满意足的呼噜。等了几分钟,陈消夏一步一步走到她身边,她突然睁开眼睛,眼珠血红看向陈消夏,“我好饿啊!你来做我的食物吗?”
说完这话,她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吃的太多,肚子撑大,楚母揉着肚子,阴沉沉的扫视了一圈陈消夏,“我明天再吃你,今天我吃饱了。”
陈消夏看着楚母的样子笑出声,“你有看见我身后跟着被你吃掉,冤死的亡魂吗?”
楚母闻言眯住眼,她疑惑的朝陈消夏身后看去,空无一物,倒是陈消夏肩膀上的印记深了不少,“共鸣啊,该回家了!夜深了,你该睡觉了!”
“好啊,我也是担心你,妇道人家深夜出门不安全。”
陈消夏从善如流,他走到姜未的骨架旁边,将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取下来伸手拿起楚母掉落在地上的姜未的头颅。他的手指卡住姜未的眼眶,“走吧。”
楚母沉默收拾起其他的粘着人血肉的人骨,他不害怕她吗?他不怕骨头的啊。他刚才好像在因为自己没有啃干净骨头而皱眉吧!
回到院落,楚母从陈消夏手里强硬的把头骨夺回来进了厨房。
陈消夏摸索着手指尖,二次加工还是掩盖罪证?不能再进一步检查,以免逼迫过甚,适得其反。
回到房间,陈消夏坐在椅子上,他脑海里梳理着线索。
他第一天到这里,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助他,只有冷嘲热讽奚落下石,有的人看见他直接回了房,看出来他并不受欢迎。
可这些天,他每日凌晨去地,之后一天几乎都在学校,与他们都见不到。
如果原来的楚共鸣就是这样的作息,除了楚母的讹诈行为,也没有什么直接对应到自己身上的问题啊。
那这又是哪儿来的恶意和嫌弃?
自李伟死后,村长好像再没有出现在村里,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里,最近村里闹着要换村长,要村长腾出房间给新的村长。
村长一直不出门,村里的人好像心有忌惮不敢直接进门。
不对,村长之前邀请过村里嘴碎的木匠进去,但木匠一脚踏入时后悔直接逃回了家,第二天他就没再出现。
木匠因多舌嘴碎而死。
“李伟早已经不是李伟。”
木匠消失,姜未死掉,现在看来,进门是需要邀请,被邀请的人可以拒绝,但总归难逃一死。
楚共鸣和楚母并不是相依为命,他上面还有一个兄弟,应该是被楚母吃掉了,就是不知道为何,他并没有消散反而成了自己的背后灵…
陈消夏给自己安排好接下来的事情。
第四天。陈消夏一夜安眠。自昨晚进食完毕,楚母便一直待在房内。
到了教室,陈消夏坐在座位上,老师走进来,手里拿着戒尺。
自第三天开始,教室里走了学生会来学生,总数不一定,但不会低于四个人。
老师路过陈消夏走到最后一排,看着坐在那里的学生——时光,“伸出手。”
时光在老师看向他时便知道事情暴露,但他强自镇定,认为可以狡辩偷生。老师走向他时,他的脸在发抖,手脚颤栗冰凉,他下意识将胳膊背在身后,双手紧扣手腕。
他看了眼左边坐着的吴宵,但吴宵看着楚共鸣,一眼都没看他。
老师站在他身旁,他脸上彻底没了血色,眼珠一动不动看着老师手里的戒尺,又盯住坐在自己左边的吴宵。
为什么是我?!明明是我们两个人!昨晚他们约好进老头办公室找线索,吴宵放风,他进去查看。
因为吴宵的脚在上学时扭伤,他跑不快…
时光的脸扭曲,牙齿咬着,‘咯嘣,咯嘣’响。手臂像是被人拉扯一般伸出来,额头上青筋直冒,脸憋得通红…
他一动不能动,眼珠转动,随着戒尺落下。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出血。巨大的疼痛席卷了他的神经,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有手断掉的痛楚,一阵一阵的在他脑海里蹦,心在胸腔里停掉一瞬,然后猛烈跳动…
“你不该偷偷溜入教师办公室,不该不经过允许私自动老师的东西…”
时光的右手从手腕处被整齐割掉,血液流淌无尽。
上课时间,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开口说话。
血腥味在教室里不散,血液在地上汇聚,吴宵的脚踩在血泊里。他看着血液,随便血液脏污了鞋子,他没有挪动。
地上开始升腾黑雾,堪堪没过地上血液的高度。掉在地上的手逐渐消失,血液慢慢被舔尽一样,地上留下了腐蚀痕迹…
吴宵感到脚被粘住一样,不能挪动,有什么东西在舔他鞋上的血液,触过他的小腿。他的小腿在昨晚经过草丛时被划伤,结了血痂。
软体的,蠕动的,令人恶心的触感。
强忍着不适,他让自己忽视脚下的黑雾。他专注的看楚共鸣,他像自己一样,但比自己更镇定。
自己看着这一场,心中如同打鼓,可他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专注的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写着什么?
吴宵翻开桌子上的书,除了首页写着王尔,再没其他字迹。
空气里只有了血腥味。时光在漫长的血液流淌的时间里,失去了意识。他是右撇子。失去了右手,也没办法再参与考试,他迟早要被老头吃掉。
陈消夏写着笔记。老师不按照课时讲,他拿不准他到底会检查哪一课。有备无患总是最好的。
老师满意看着晕死的时光,敲了几下桌子,“下课吧。”
不能再等了,再等就不新鲜了!老头拖着时光回到办公室,一路残留的血液都被黑雾舔尽。
陈消夏站起身,将书本和笔记装进书包去了办公室,递给老师,“谢谢老师。这是全部笔记。”
老师点头,示意他快走。
陈消夏站在门口,看着几乎被血染红的时光,他拖着时间和老师聊着不着边际的话,直到他看见有灰色的影子在时光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时光的身体像是容器,灰影终于从容器里逃出来。
老师起先不知道陈消夏要干什么,面对陈消夏的纠缠,他只能耐着性子给他讲解宇宙银河,星辰陨石…
达到目的,陈消夏从容出门,老师回头看时光,人已经死透了。
吴宵跟在陈消夏身后,他听到老师给陈消夏讲解宇宙宏观,暗自心里记着,以防不备。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陈消夏出来后貌似不经意的看了吴宵那里一眼。
吴宵没有看见陈消夏那一眼,他躲避在墙角,若有所思的看着陈消夏的背景离去。
办公室不能去,线索断了一半。这一关需要的不仅是存活,还要找到他身后的鬼。
吴宵心焦又不安,他需要一个游戏者做'朋友'。鬼与他有着联系,他必须知道他的名字。七天时间结束,他抓不到他,他就会真的留在这里,被鬼吞吃。
他已经让进来的游戏者帮他排除了两个选项。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个,他早死的弟弟。
村里人都忘记了他的名字,只说他在学校念过书,他曾经是老师的学生,但他没有从老师这里得到任何信息。
人设不能崩塌,身后还有一个想要他命的鬼。吴宵走回教室,站在陈消夏桌子旁边,“我有信息可以交换。”
陈消夏抬眼看了他一眼,“放学见。”
“好。”吴宵坐回座位,他感到小腿的划伤处有些痒。他不以为意,等放学清洗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