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复喜【无限】 第10章 第十章 小心身后（4）

玲玲眼眶里流出血泪，她想和陈消夏拥抱一下，她记得自己和他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拥抱自己的温度，暖暖的，是人的体温。

玲玲的手伸向陈消夏中途又收回放在背后，她忘记了他没有记忆。

即使是之前的陈消夏他也只会拥抱朝息神仰，除非不得已才会抱一抱其余的鬼怪。

玲玲看起来瘦弱，长得娇小，她穿着满是口袋的衣服，口袋都是鼓鼓囊囊的，除了胸口最近的那个口袋。

陈消夏看玲玲哗啦啦流血泪，纠结下还是从裤兜里拿出手巾递给她。他昨天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一块儿干净的布子。

他左右不了自己对她突然涌出的一股同情心。

玲玲激动的接过手巾，有人类温度的善意，她没舍得擦自己的泪水，会浪费这块儿手巾的。

手巾被她珍惜的放在离自己胸口最近的衣服口袋里。

“哥哥，你来接朝息神仰了吗？”玲玲期待的看向陈消夏。

陈消夏不回答，她突然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脑袋里有空空的声音。

“啊，我忘记了，哥哥你是第二次进入这里。还没遇到朝息神仰呢！”

陈消夏欲言又止看着玲玲把手巾放进口袋，听到朝息神仰这四个字，他脑海里闪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心脏闷痛，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流泪。

玲玲见陈消夏因自己的话语变得痛苦的脸色，知道自己不该提早泄露朝息神仰的信息，她皱着眉头又狠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脑袋偏移了方向。

本来在吞吃的男孩走过来，他才干净手，温柔地把一脸懊恼正伤害自己的玲玲控制住，他将玲玲的头摆正，“玲玲，他如果是你认识的那个哥哥，那么他没你想得这么脆弱。别总是因为其他人而伤害自己，听话。”

玲玲用陈消夏以前交给她的方法加长呼吸慢慢冷静下来。卡西握紧玲玲的手，站在她身后。

陈消夏试图平息突然而起的痛苦，他握紧手，指甲扣入水泡，水泡破裂的疼痛暂时缓解了他心脏的闷痛。

玲玲不开口说话，她担忧的看着陈消夏，哥哥好像也不是原来的那个哥哥了。哥哥以前会因为流脓化疮，缺胳膊少腿皱着眉头，但他不会因为朝息神仰而皱眉头。

处理伤口时，要是朝息神仰在，他会一脸平静告诉她，要是她手抖他会杀了她，可在她控制不住手抖弄破更多脓包时摸了摸她的头，告诉她，手再抖，他就真的要和朝息神仰说再见了…

朝息神仰当时在干什么呢？好像在抱着哥哥，也好像在摸哥哥的头，让他乖一点儿…

玲玲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又开始想过去了，是因为吃的游戏者脑子太多了吗？她好像脑子也变多了一样，有这么多的事情可以回忆…

朝息神仰自哥哥走后好像也变了样子，不爱笑，好像她第一次见哥哥时一样，又好像比哥哥更冷漠些。玲玲有些难过，以前的朝息神仰多好啊，温和善良，对善良的游戏者很好，对她们这些鬼怪也很好，只要不出大乱子，她们可以随便骗吃坏游戏者。

现在的朝息神仰变得不通神情，一律按照规则办事…

玲玲想的越来越多，身体有了撕裂的感觉，她赶忙勒令自己停止回忆。

玲玲回过神来，陈消夏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冷静。为了不泄露更多信息被强制抽离游戏，玲玲只能生硬转移话题，“哥哥，我男朋友，卡西。”她不好意思笑了笑，“哥哥，你说的对，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收集没用的物品要好，我现在一点儿也不孤单了。”

她把口袋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给陈消夏展示，东西零零碎碎，有断掉的指甲，也有一缕头发，还有一只生锈的戒指…

陈消夏看着玲玲和卡西，心里有股奇异的暖意，他在为玲玲找到一个伴侣而高兴。看着玲玲和卡西，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想着那个令他感到痛苦的人影，但他只能想起那个房间里的味道。

身体撕裂的感觉加重，玲玲原本笑着的表情扭曲，她要被强制抽离游戏了，“哥哥，你一定会和朝息神仰再见的！”

陈消夏想要抓住玲玲，让她多说一些，但徒劳无功，他抓不住逐渐透明与光同质的玲玲。

玲玲和卡西在他的视线里慢慢消失，“哥哥，我们有机会再见！我好想你啊~”

游戏封锁区域，被强制抽离游戏的鬼怪都会被束缚此处。

“游戏真是刻薄是不是？我还没和哥哥好好叙旧呢！”玲玲嘟着嘴向卡西抱怨。

卡西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安慰，“是，游戏一向刻薄，但对你我还不差，对不对？”

“嗯。”

陈消夏眼睁睁看着玲玲消失。

强烈的光出现又消失，陈消夏被迫闭眼，等他睁开眼时，恣伪在他眼前出现。

恣伪开口，“她不会有事。”

陈消夏看着凭空出现的恣伪，眼里情绪不明，“有事吗？”

恣伪一开始就知道陈消夏有时候对待人或者鬼是很傲慢的，“我需要消除你多余的记忆。”

“什么是多余?”陈消夏半眯眼睛。

“刚刚的事情。”

陈消夏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嘴角上扬，“我不该知道的事情，是那位朝息神仰？”

“是。”

陈消夏的笑容逐渐灿烂，牙齿洁白，可以看见他的虎牙，“我在刚刚打定了一个主意，你要不要听?”

恣伪深觉不听为好，他摇头后还是决定听一下，“请讲。”

“这里有很多认识我的鬼怪，我想从他们身上获取我要的东西。你猜我会怎么做？”没等恣伪开口，陈消夏轻笑出声，“那会很有意思吧，一关一关跳跃，一关又一关的鬼怪不知缘由消失，直到我收回我失去的东西。”

“那样会被强制进入附加关。”恣伪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打断了陈消夏的畅想，“你会死在关卡之中。”

陈消夏笑得肆意又残忍，“那样更和我意，你觉得我怕死吗？比起死亡，我更不喜欢被你们所谓的神仰愚弄！我会一关一关跳跃，直到你们的神仰开始注意我，直到那个叫朝息的来到我身边，直到我死…”

“不然，你们就准备一直见到我吧。”

“而且，我感觉我不会被轻易杀死呢！”

恣伪觉得陈消夏是个神经病，比他见过的所有游戏者都疯狂。不，还有一个可以和他媲美，一个惦记枉生不愿意重生的疯子。

人类的情感真的是病毒，根植于心脏，源自妄图。

恣伪静默一分钟后开口，“陈消夏，引起主神注意并非好事也绝非坏事，你会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你能承担得起结果吗？”

“当然。”陈消夏的舌尖滑过自己的虎牙，他从来不为所做事情的结果而忧虑。

“如你所愿，盼你终达。”

恣伪下了一个决定，他不打算去见朝息，谈及他的旧恋人出现也不打算消除陈消夏的记忆，既然陈消夏会因为他的偏执走不到终点，那么留给他些'甜头'也算是对他的善意。

“谢谢。”陈消夏道谢转身离开。

主神空间，主神正对着屏幕看陈消夏和恣伪谈话，他听到陈消夏的话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好像在包容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没经历过真正绝望的男孩。

“朝息啊，我的孩子，你的愿望非你所爱的人的愿望，他的愿望是你一直回避并欺骗了他的愿望。现在，选择又一次出现。我的孩子啊，这次，你会怎么选？”

主神关闭屏幕，下达了通知，等朝息结束关卡游戏后赴沼林原境'编织'关卡'幻境'。

'信息编辑完成。'

'信息已发送并被接收。'

'信息被打开并收到回复：好。'

放学回家，楚母并不在家，陈消夏坐在院落里看着日头西沉。他说会从关卡里的鬼怪中获取信息是一时兴起。他本来没打算从这里获取记忆，当他一无所知的时候，一些虚假的信息会趁乱在某些他不清醒的时候干预他的判断。

他在考虑，他究竟要不要因为一个鬼怪口中的名字而停留。

“找到一个人生意义很不错，想着爱一个人的感觉也并不让自己讨厌对不对？那就停留一下吧，反正死掉之后就不用那么着急了，时间不怕浪费。”

“而且，自己不是爱那个人吗？真有意思啊，爱…”

陈消夏有些恶劣的笑出声。

他做了一个决定，一个他日后十分庆幸的决定。

直到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黑暗中一点光都没有，老师依旧没有来访。楚母看完电影回来后看了下陈消夏，知道老师要来家访后便回到房间没有出来。

蚊虫叮咬，陈消夏躲回房间，第一天到的时候他搜查过房间，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住，但他总觉得怪，因为房间的东西好像是两个人的配置。

在他住的房间，以前肯定还有一个人和他住在一起，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个人消失了，连带着他的东西也全部不见了。

陈消夏明里暗里问过楚母，楚母很是避讳，她只是摇头，打着哈哈。楚母这里走不通，陈消夏想到了教师，若是小孩都需要上学，那么老师那里肯定有个名单。

午夜十二点，老师按时家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