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我罩的，懂 第2章 父子

以他自身为例，他现在是山镜高阶，能力是拟态，差一阶踏入地境。

不知是否是异族侵略的原因，本世界的人类中也出现了具有特殊能力的人，这些人被称为觉醒者。

觉醒者的等级被分为六大境界：沙境、石境、山境、地境、海境、天境，每境中有三小阶，分为低、中、高。

前三境的觉醒者数量比较多，大多为普通觉醒者，后三境则是觉醒者中具有特殊能力的强者。

人类成为觉醒者并非只能从最低阶开始修炼，还可以根据自身天赋觉醒不同境界的能力。

当年人类能够抗住异族三年的猛烈攻击，就是有人觉醒至天境，实力能够与各方势力最强者一战。

但让人绝望的是，人类的最强者无法摧毁沟通两界的门，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

人类只能通过破坏给门输送能力的晶塔，以及毁坏转移点让晶塔无法搭建，以此来拖缓异族的入侵速度。

眼前这只小妖，貌似刚刚出生，就能在海境级爆炸中存活，漫不经心的一击便可秒杀地境。

它的未来不可估量。

这般想着，任崎的双手不禁环住小妖的脑袋。一枚陈旧的子弹出现在他的手中，这颗子弹储存着天境强者的力量。捏碎它，和这小东西一起赴死，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papa。”

察觉到任崎情绪的变化，小妖在他双手中扭了扭，努力靠近那抵着它喉咙的冰冷骨指，轻轻一吻。

“papa?”

温暖的触感自指尖传至恍若结冰的心脏，体温在回升，心脏在复苏，怦怦的跳动声震耳欲聋。

不可置信。

刚刚的那个触碰，竟然让他感觉到了命运般的羁绊。

任崎沉默地将小妖放置沙发上，披起地上的斗篷，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一丝光也透不进。他沙哑着声音，“让我静静。”

小妖不明白，任崎为什么更加悲伤，但它还是听话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黑暗中，任崎紧闭双眼，白骨之下，太阳穴附近的血管被挤得凸起。他微张着嘴呼吸，像是喘不过气。

他又开始不自觉得掏出那只打火机，拨弄着金属盖，让灼热的火焰，一次，又一次灼烧着骨指。钻心的疼痛，似是能让他心安。

不知过了多久。

刺眼的亮光出现。

原来，他的兜帽已经被小妖脱下，厚重的窗帘也被拉开。炽烈的阳光透过那仅仅两个成人巴掌大的天窗，将沙发这一角照亮。

小妖在空中飘着，好奇地触碰被光照得亮亮的尘絮。

“阳。”

他不禁脱口而出。

回过神后，又有些错愕。

他沉默了会，而后又像下了什么决心。

“你以后就叫阳。”

“ya——”小妖试着发音。

“阳。”

“yan——”小妖疑惑。

“跟着我念，y-ang。”

“阳！”小妖终于念对了读音，它邀功似的凑近任崎。

任崎心领神会，伸出手摸了摸它圆圆的脑袋，无奈叹气。

快接近晚上8点时，任崎将吃饱喝足了的阳推进走廊最深处的房间。

“现在我要开始工作，你呆在这个房间乖乖睡觉，不要发出声音。等到凌晨2点，我就会回来。”

任崎给阳盖好被子，转身去开门。

阳盯着任崎背影，有些不明白，“2？”

任崎停住脚步，回头拿起床头的实木闹钟，“看到那根短短的指针了吗？等它指向这个数字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阳似懂非懂，点点头。

任崎沉默。

随后，他从抽屉拿出一张符纸，顶着阳好奇的目光，将符纸往它脑袋上贴。

绵长的呼吸声起，任崎起身离开。

在这贫民区，任琦经营着一家酒吧维持生计，地下室中除去必要的房间，全被他打通装修成了大厅，摆上桌椅待客。

他打开酒吧的营业灯，客人开始陆陆续续上门。

刚招待完几位固定的老客，便见狐寐与耗子精走了进来。

它们俩的样子与白天所见，有了区别。

狐寐眉眼处多了道还未愈合的疤痕，看着还算正常，耗子精却是脚上缠了厚厚的绷带，拄着拐杖。

“一杯烈焰。”

狐寐面色阴沉，坐在吧台前熟练点单。

耗子精艰难地把屁股挪上凳子，可怜巴巴，“赏我杯柠檬水吧，钱都花在腿上了。”

“小本生意，不赊账。”任琦不为所动，开始为狐寐调酒。

狐寐瞧着任崎行云流水的动作，长眼微眯，“给他吧，我请客。”

耗子精连拱手，“谢谢大佬，多谢多谢。”接过任崎递过来的杯子，它猛喝几口后，开始大倒苦水。

“崎，你是不知道，今天的热闹快把我这条老命看没了。多亏狐寐大佬拉我一把，不然你就见不到我了。还是你和老奚聪明，没有去。”

任琦的调酒来到最后一步，他用镊子夹着一片薄荷叶放在杯口，一杯如火焰般燃烧的酒在灯光下流光溢彩。他将杯子推向狐寐，“30银元，请慢用。”

狐寐从兜里掏出两张纸币，一张10银元，一张20银元。在任崎接过的时候，它捏住纸币一角。

“你都不好奇发生了什么吗？”

任崎用了些力，将纸币收回，慢条斯理地将其展平，放进抽屉柜。待一切整理完毕，他才回答，“你们妖兽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啧——”狐寐咂摸着酒香的余味，“好吧。”

“执法队里关着的异族跑了，办事处被毁，看守的人死绝，一个都没有逃出来。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狐寐的第六感向来准确，城西爆炸、办事处被毁，一个知情人都没有留下来，这个里面定然有大文章。

任琦不动声色，用抹布擦着酒杯，“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对啊，大佬，这种事情也轮不上我们这群普通妖兽关心。你瞧瞧，这只是去凑个热闹，我半条命就没了。大佬，我们还是老老实实过自己小日子吧。”耗子精在旁搭嘴。

狐寐瞥了眼耗子精，没有理会它的话，把目光直直落在任崎身上，眸中尽是算计。

“我今天确实在你身上闻到了人血味，喏。”他陶醉般深吸一口，“现在这股还在，只不过更淡了点。”说着，它的身子微微向前倾，鼻腔呼出的热气氤氲了任崎的帽檐，“不要撒谎哦，我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妖。说个条件吧，怎么才能分我点。”

任崎的动作顿住两秒，“我需要考虑考虑。”

“好的，你慢慢考虑。”狐寐潇洒坐直身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扬长而去，“我明天再来找你，毕竟这是好东西。”

“什么人血？”耗子精神情迷茫，想问任琦，但一抬头，骷髅脸阴冷恐怖，他默默把话咽回肚子。

“老板，结账。”

角落里有客人在喊。

任崎应声走了过去，“这杯酒18银元，找您2银元。”

这是两人熟知的暗号：单为有事，双为无事。

二人对视中，客人眨眼，收下了零钱。

营业结束，任崎回到房间，率先看了下熟睡的任阳，确认其睡得香甜后才脱掉斗篷。

白光一闪，任崎变回人形。

人形的他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胸前缠着的绷带已被血染透。

今天是他不小心，没想到狐族的嗅觉如此敏感，他裹得这般严实，都能闻得到。

“呵。不愧是爱吃人的畜生。”

他拿起一把长短适中的刀，刀面约有5厘米宽。他将刀背用火烧灼烧后，直接按到伤口上。

肉被煎烧的滋溜声响起，豆大的汗珠像溪流落下。

见伤口不再流血，他才停下动作。

随后，他又起身找了根静脉输送的软管，拿了个瓶子，将里面空气抽尽，把带针的一头插入左手臂弯处的血管，另一头插进瓶子。

一瓶人血很快装满，任崎拔掉针头，将瓶子盖好放进随身空间后烧掉了垃圾。

做完这一切，浓重的疲惫感猛地席卷全身，他的大脑开始发昏，视线开始模糊，踉跄着坐到床上，依靠着床头，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晨光微熹。

靠着坚韧的意志力，任崎睁开双眼，他看了眼时间——五点，起身收拾好自己后，抱起熟睡的阳。

哐当———哐当——

噪声将阳吵醒，它舒展着手手想要拽住柔软的被褥，入手却是一片冰凉。

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究竟在哪，一只黑乎乎的爪子抓住它，往上一提。

“什么东西？”

臭鼬看着手中的“垃圾”，视线与其对上，陷入了尴尬。

与此同时，听到动静的任崎拎着垃圾袋，推门而出。

一大、一小均下意识侧头看向发声处。

“pa!”

阳的声音尖锐高昂，在寂静的清晨格外响亮，惊得臭鼬松开手，也吵醒了不少妖兽，纷纷从窗中探出头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阳在获得自由后，猛扑向任崎，颤巍巍躲在他的斗篷里。

任崎表现得有些震惊，呆愣住好久，才将阳拎出，“你谁？”

“papa?papa!”

阳扭动着身子，疑惑又焦急。

狐寐在倚在窗户边看了全程，慵懒地打了个哈切，调笑道：“呦，垃圾堆里捡儿子啊。”

任崎循声望去，伸手将阳塞进同样惊慌无措的臭鼬怀中。

“它捡的。”

说着，扔掉手中的垃圾，无视众妖兽的戏谑表情，准备回家。

“哎哎哎，等等！”臭鼬喊住任崎。它一只捡垃圾为生的妖精，可养不起小妖精。

“这小家伙可是叫你爸爸。”它将阳重新塞回任崎斗篷，“我可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说完，怕被人追上似的，推着垃圾车咻的一声没影了。

找不到接盘人，任崎看向狐寐，“你养？”

“我养什么养？养着吃吗？这小妖和你有缘，不如就顺势收养它，也当结个善缘。毕竟，你们亡灵族孕育后代也不容易。”狐寐推拒，乐得看好戏。

“哦。”任崎语气淡淡。

正当狐寐以为任崎会把阳带回去的时候，任崎却将阳拽出，往垃圾桶一扔。

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

“行吧。”

没有看到想看的画面，狐寐耸肩，关上了窗户。

阳被一摔，脑泛金光，费劲全身力气才从垃圾堆爬出，想哭又不敢哭，它不明白怎么一醒来，爸爸就不要它了。

它奋力想要飘起，却啪叽摔在地上，只能伸出小脚，三步走一步摔，磕磕盼盼追着任崎的脚步。

众妖兽笑着调侃这一幕，却没有注意到任崎走得很慢，地下室的门也没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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