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月落[双向救赎] 第23章 不值得

宋袁满跟林逸舟在他家楼下分别，迫不及待地跑向自己家楼下。爷爷宋江河果然在等着他。

见宋袁满过来，宋江河笑呵呵地拉着他回家，一边走，一边说叔叔婶婶怕他今天中午没吃好，特意打包了他爱吃的鲍鱼红烧肉、芙蓉鸡片和乌鱼蛋汤，奶奶已经给他提前热好了，就等他回家。

上了电梯，宋袁满挽上爷爷的胳膊，问道：“爷爷，今天您开心吗？”

宋江河说道：“开心，开心，这么多亲朋好友都特意来给我祝寿，我心里高兴着呢。阿满呢？今天开心吧？”

“嘿嘿，爷爷开心，我就开心。”

“阿满开心，我和奶奶就开心。”

回到家，宋袁满见爷爷奶奶看不出一点儿异常，和往常一样，就以为他们不知道自己今天中午和爸爸不欢而散的这档事，稍稍松了口气。他一点儿也不想让爷爷奶奶为这些事情担心。

“阿满，明天啊咱们去医院看看小暖的外婆，外婆住院两三天了，我们不去探望，不合礼数。”奶奶徐凤英给他盛了一碗汤，说道。

“对，对，这几天啊，光忙活我的寿宴了。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外公外婆一直对你、对小暖都很好，我们要会感恩。”

宋袁满点头，说好。

宋江河有些感慨，自己教学生，教了一辈子的仁义礼智信，可到头来，自己的大儿子，却成了个不仁不义至极的混账。真是光想想，他就来气。好在孙子懂事，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孩子，断不会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这些年，守着小孙子长大成人，他也就满足了。

吃好后宋袁满回到房间，把自己裹进被子里。这被子奶奶今天一定给他晒过了，刚刚晒过的被子散发出独特的气味，让他漂乱了一天的心，慢慢安定下来。他甩甩头，强迫自己别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他不想留着过夜。

事情已经发生了，话也说了，事儿也做了，就这样吧。再难过、再耿耿于怀也改变不了什么。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是独一无二的一天，被不开心的事情影响，不值得的。就这样想着想着，他进入了梦乡。

......

边月天还没亮就被赵晓晴的咳嗽声吵醒，她爬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怕是落枕了。赵晓晴去了一趟卫生间，会回来后对边月说：

“姐，你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会儿，我在椅子上坐一会儿就行。你两天没睡好觉了，别跟我一样再生病了。”

边月摇摇头，说不用。她和赵晓晴不一样，她虽然看着瘦，但身体素质一向很好，从小大到，连感冒发烧都很少。每次赵晓晴生病，边丽都会抱怨个不停，埋怨她身体不争气，耽误自己工作赚钱。虽然大部分时候，她都是交完费就离开，留边月一个人照顾。

边月去护士站找值班护士拿了体温计，又给赵晓晴测了一次体温，37度，退烧了。今天是周五，边月想着昨天耽误了半天课，肯定落下不少作业没完成，还有今天老师们会布置周末作业，她得回去拿这些作业。就对赵晓晴说：“我今天得去学校，一会儿吃完早饭就走。你坚持一天，明天就是周末了。她，应该不会过来了。”

赵晓晴连忙答应。还不到早上六点，边月就下楼去给晓晴买了早饭，她也匆匆吃了两口就去赶公交车，先回家里拿书包，再去学校。

边月紧赶慢赶地来到学校门口时，是七点五分，迟到了五分钟。但是学校门口竟然没有看到抓迟到的值班老师，也没看到贾主任，她没停留，赶紧溜进了学校。早自习和上午第一节课连堂，物理老师组织了一次测验。一大早起来就考试，而且还是物理这么烧脑的考试，一收卷，同学们一片哀嚎，补觉的补觉，上厕所的上厕所。边月连着两个晚上没有睡好 ，本来又困又累。但考了一场试，清醒不少，累到一定程度竟越发清醒了。

王薇然去洗手间回来，问边月昨天请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情都解决了没有。姜梦涵也回过头来问她是不是生病了。边月只是说没有什么事情。

从昨天到现在，从宋袁满帮她进校，到班主任老师专门打电话给她，再到王薇然、姜梦涵主动关心她，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老师、同学们的关注。这些关心让她感到很意外，很......陌生。毕竟，在过去，她一直是一个被孤立、排挤的小透明。虽然她也不喜欢被孤立、排挤，但也没觉得小透明有什么不好。没人关注，她就能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被外界打扰。

可坏处就是，这导致她不太习惯面对别人的关心，也不太知道怎么去回应这些关心。就像她其实也不太会主动去关心、帮助别人一样，她觉得人情总是欠来欠去、还来还去的，人和人之间就总有这样那样的联系，很麻烦。她也不是单纯怕麻烦，总之就是不喜欢跟别人产生太多联系，习惯了把自己封闭起来。一旦习惯了封闭，再想把自己打开，就难了。

大课间跑完操，边月跟着人群，气喘吁吁地正往教室走。林炜走到她这边，跟她并肩，犹豫着开口：“边月，你，一切都好吧？”

边月看向林炜，点点头，轻声说了句：“谢谢。”

林炜知道边月是在谢自己昨天帮她请假以及今天关心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脖颈，轻笑着说：“不用客气的。我是班长嘛，应该做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来找我的。”

王薇然和姜梦涵挽着手经过，听到林炜说的话，也靠过来，跟两人并排。王薇然一向活泼，喜欢说笑。她笑着戳戳姜梦涵的胳膊，说道：“你看，我就说吧，班长真的很像我奶奶！”

说完二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边月和林炜被她俩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林炜问道：“你们俩笑啥？什么事情这样好笑，快说来听听。”

“嘿嘿，班长大大，让薇薇跟你说吧，我还有事，就先走啦！”姜梦涵说完，一溜烟儿就跑了。

王薇然捂着嘴一边偷笑，一边说：“这个嘛，我奶奶啊，是我们社区的居委会主任，平常大家有什么事情都找她帮忙呢！”

林炜一听，也跟着笑起来，他开玩笑得说：“哈哈哈，居委会大妈呀？真有你的。”

边月他们的笑声感染，她还是第一次融入到同学之间这样轻松愉悦的氛围里，这感觉并不让人排斥。

这世界上的事总是这样的，有人因此快乐，就有人因此不快乐。刘敏仪和李婧挽着手走在前面不远处，听到林炜的笑声，便回过头来。见到林炜正和王薇然一块儿说笑着什么，旁边的边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顿时有些失落。阳光下，林炜的笑容那样好看，却不是对她。林炜已经好几天没跟她说过话了，她主动去找他聊天，说不了几句话他就会找机会走开。她想跟他一块儿回家，他也总是先走，不等她。现在，也只有借着问问题的由头，她才能跟他多一点时间相处。

李婧顺着她的目光往后看，看着她失落的样子，有些担心地说道：“要不就听班长的吧，你喜欢他的事儿，等高考后再说。到时候”

李婧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敏仪打断了：“我就是喜欢他，为什么要等。”

周五晚上应该是一周之中最让这些学生们激动的时候。天黑以后，教室里的亢奋因子就成倍的繁衍，课间的气氛开始越来越热闹，独属于这个时刻的心潮澎湃，极具感染力。他们期盼着放假。盼望着高速运转一周的大脑，能有个喘息的机会。边月也是，尤其是现在连续两天没睡好的情况下。

晚自习最后一节课，卢新峰通知大家十一月初学校将举行秋季运动会，动员同学们积极参与，为班级争光。并且安排班长林炜、文艺委员王薇然和体育委员薛明凯负责统计报名事宜。这个消息让同学们本就蠢蠢欲动的心，更加躁动。大家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卢新峰压了两次，才把他们的热情压下去，让他们先低头学习，下课再讨论这件事。

晚上放学后，边月乘最后一班公交车，在离医院最近的一个站台下车，然后走去医院。中午时，她给赵晓晴发过消息，晓晴说没有发烧，感觉好多了，她还自己下楼去吃了清汤面。

晚上时边月没有去吃晚饭，她太困了，一直趴在桌子上补觉。这会儿倒是有些饿了。医院附近有条小吃街，现在正是人声鼎沸的时候。她去那里打包了两份小吃，特意嘱咐老板一份不带辣，一份重辣，一起带到医院。

赵晓晴果然还没有睡觉，在等着边月。趁着边月脱外套的功夫，她就把两份小吃打开，香气扑鼻。她等边月也坐下来，就迫不及待地夹了满满一筷子送进嘴里，一脸陶醉地吃起来。边月看她这样，有些想笑，说道：“慢点吃，别烫着了。你吃几口就行了，还生着病呢，不能多吃。”

赵晓晴满嘴油渍地抬头应着。边月拿出纸巾，递给她擦嘴。赵晓晴也很自觉，那一份吃了三分之一，就不吃了，递给边月。边月把她那份直接拨进自己的那份里，这个小吃用的辣椒油又辣又香，边月胃口大开，吃完了所有东西。她觉得这么晚了吃这么多，直接睡觉肯定会积食，于是便给晓晴披上外套，带她到走廊里散散步。

“姐，你有想过离开这个家吗？你一定想过吧？”赵晓晴倚着走廊尽头的栏杆，望向窗外，轻声问道。

边月没有回答，也望向窗外的月色。橘黄色灯光和路边大树投下的阴影在路面上交错着，天亮时，灯光一定会熄灭，但天亮时，树影不一定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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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