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诗恐[无限流] 第197章 第八首诗：当你老了

他们跟着这个神秘的白袍人走进了小侧门。

里面同样是一片银白色的世界，银色的墙壁，银色的桌椅，银色的天花板，银色的地……总之你能看到的一切都是银白色的。而且所有银白色的物体表面都擦得锃亮，没有一丝灰尘。

晏执自从走进这个银白色的世界后，心里一直有种奇怪的压抑感，仿佛进入了一个干干净净的世界，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想。

他屏住呼吸跟着白袍人一直走。

大约走了一分钟左右，白袍人在前面停下来，他拉开一个银色的衣橱，露出了一列的宝色袍子：“挑件合身的穿着吧！在我们这个白银城市，有很多的规矩，你们既然想来这里长住，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定。”

两个十岁左右的孩子点点头。

陆子夜看着衣橱中的白袍：“这些都是大人穿的，不适合我们老年人。”

“记住！白银城市没有小孩子和大人和老人，只有野人和文明人。”白袍人站在一旁，双手交叠在腹部上，很机械。

他们伸手从衣橱里各自拿了一件白袍子，从头顶上套下去，袍子很大，只有一块布，但是套上去之后自动变形，完全适合他们的身体。

“穿好之后，我将教会你们有关白银城市的规则和生活方式，请你们两个认真听。这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

两人装模作样地点点头。

“白银城市是一个极其纯洁的城市，稍微有一点不好的念头就会污染这个世界。所以我们才设立了这个教化所，所有想在白银城市定居的人，就要进过教化所的教育才能进入，如果不服管教，或是无法在教化所拿到合格居民证，就会被驱逐出去。”

晏执举手：“为什么要这样做？”

白袍人一动不动地站着：“白银城市的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要问为什么，只要照着我们的规则做就行了。”

“难道错的也要照做吗？”

白袍人再一次说道：“白银城市的第一条规则就是不要问为什么，只要照着我们的规则做就行了。”

晏执和陆子夜窃窃私语：“难道他是个机器人？”

“我不是机器人。我是白银城市的居民。你们两个要是再不学，考试不合格，可就拿不到白银城市的居民居住证了。”

“好吧。我们照做就是了。”

“白银城市的三大禁止法则：第一，禁止问为什么。第二，禁止谈论任何关于白银城管理者。第三，禁止思考不纯洁的东西。”

陆子夜举手：“比如呢？”

没有等来白袍人的回答，一阵电击落到了陆子夜的皮肤上，皮肤的刺痛让他站不住脚，跪在了地上。

他全身痉挛，手指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我……我不问……不问就是了……”

“你怎么了？”晏执刚一出口，同样感受到了皮肤表面传来的剧烈刺痛，像一只只小蚂蚁在咬噬你的肉一样。

他也不由自主地跪下来，抱着自己的手臂，弯腰咬着牙齿忍受。

“我已经警告过你们很多次了，奈何你们就是不听老人言。”

良久，电流的刺痛感才消失，他们站起来，想起刚刚的那种感觉，再也不想体会了。他们点点头。

“白银城市的四要，第一，要遵守白银城市的规则；第二，要听从白银城市的任何命令；第三，要自觉远离所有污染。第四，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

“以上是白银城市的三大禁止四大要点，记住了这七条，其实你们距离白银城市居民合格已经不远了。”

“真正难的不是背书，而是要把这些条条框框外化于行，内化于心。尤其是不要让机器检测出你的思想不纯洁。”

晏执和陆子夜点点头。

“接下来我说说哪些东西会被机器认定为思想不纯洁，注意听好了！第一是不正当行为，违背白银城市的规则和道德规范的行为念头……”

“那不是连……”陆子夜觉察到皮肤上流过的电流，赶紧闭了嘴，在心里默默念叨，那不是连想都不想了？

“是，想都不能想，任何不正当行为连念头都不能有。不能懒惰，白银城市的居民都会有一份工作，无论是什么工作，你们都不能拒绝，也不能更换，只能不断地做。到了晚上不能在外面闲逛，所有人都要回家去。”

“好，白银城的规则就介绍到这里，接下来你们去机器检测吧。刚出生的小孩子，思想应该没有什么不纯洁的东西。”

白袍人说完这句话，陆子夜和晏执的背部都齐刷刷地渗出了一层汗珠，他们互相心虚地看了一眼。

两人是外面来的玩家，思想经过二十几年的社会形形色色的荼毒，早就成了五颜六色，哪里还有什么纯洁可讲。

两人慢慢地跟在白袍人身后，穿过一个银色走廊，到了大厅，再从大厅的右边小门进去，又穿过一条走廊，到了另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除了中央放着一个银白色的机器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机器像一个八爪鱼一样，周围一圈都是座椅，椅子上放着一个银白色的头盔。

“你了两个坐上去，把头盔戴上。机器会自动检测你们的思想是否纯洁。”

晏执拿起头盔，慢吞吞地，就是不想戴上，他们两个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想好对策了吗？”晏执悄悄耳语。

“戴吧，没事，我已经有办法了。”陆子夜悄悄在白袍下拿出了键盘，修改了这一小段的故事情节：陆子夜和晏执逃过了机器检测，拿到了白银城市的居民合格证。

两人戴上检测头盔，果然跟修改的情节一样，机器发出一声冰冷的电子音：滴~，两位测试人员思想纯洁，通过白银城市居民合格水平测试，可以办法合格证。

白袍老者似乎松了一口气，一直交叠在身前的双手终于放开了，摊开到两边：“恭喜两位成为白银城市的第一千八百八十二万位市民。这是你们两个的合格证，请收好。”

他从一个白银制成的方形盒子拿出两个手巴掌大小的证书，同样是银白色的。

晏执接过来，冰凉的质感在接触到手的一瞬间，他知道这是银打造的。证书正面是九个大字：白银城市居民合格证。

翻开的第一页，晏执看到了他的个人身份信息，姓名：18820000，住址：白银城西区第1999格。工作：清理白银城食堂。合格证的颁发单位是白银城教化所。上面还盖着一个银白色的凹陷的公章。

右上角是自己的一寸照，长得有些苍老。

他刚想问为什么自己的姓名是个编号，旁边的陆子夜立即拉住他：“你看，我住你隔壁耶！”

晏执点点头：“等一下我们一起去看看住处。”

两人交换了各自的合格证，他看到陆子夜上面的信息跟他的差不多，编号是18820001。工作是清理白银城下水道。

陆子夜皱着眉头：“你的是清理食堂，为……”他刚想说为什么我的是清理下水道，意识到机器检测可能会把这一句话当问题，于是迅速改口，“气死人了！我要去清理下水道。”

“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

白袍人开口：“奉劝你们出去之后不要有什么不好的想法，不然会被回收所抓去清理脑子，如果实在不行，你们会被驱逐出白银城市。”

两人异口同声道：“哦。”

*

离开了教化所，他们来到白银城的大街上，发现所有人都是穿着白色袍子，路边没有任何商店，也没有任何休闲娱乐的场所。

路上的人来来往往，只是顾着走自己的路，完全不在意其他的事情。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陆子夜出于好奇，拦住了一个路人，路人摆摆手示意不想跟他又任何的交流。

他再拦了一个，还是跟前一个一样没有理会他。

“这里的人真是奇怪！一个个都不理人。”他不敢用疑问的语气。

晏执自然能理解他的话：“你看，我们的合格证上没有性别，也没有年龄，说明在白银城市里，性别和年龄并不重要。”

“也没有婚姻状况。”陆子夜补充了一句。

他们走了大约十分钟，走到城市中央的十字路口，上面也没有红绿灯，路上也没有任何的交通工具，所有的人都在走路。

整座城市除了脚步声就是呼吸声，再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走在路上，他们都要以为自己是在一座空城中行走。

十字路口只有四个路标，东西南北。他们依照合格证上的住址走去了西边。

西区是一栋栋高大的楼，大约有一百多层，每层又分成好几个小窗。

刚进入西区，门口保安亭的保安让他们把合格证拿出来，在一个银色机器上扫了一下。机器发出一阵清脆的铃声，与此同时，他们手中的合格证也发生了变化，住址上面多了一个圆形的图标，中间分为五等分，也是银白色的。

“你们两个从大门的电梯上去，找到自己位置之后好好住下，不是上班时间就不要出门了。”保安说完后又补了一句，“不要问问题，我不会回答你们的。”

两人只好将心里的疑问暂且放下。

他们上了电梯，一直往上，大约过了十分钟，他们在第一千层停了下来。站在楼上往下看，地面上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楚，只有模模糊糊的一片。

“这地方这么高！”陆子夜拍拍自己的心口。

“你恐高。”晏执也学会了用陈述语气问问题。

“没有。”

两人离开电梯，电梯出来的第一间房子号码是2000。每一层只有半个成年人高，他们两个不得不弯着腰在走廊里移动。互相心照不宣地吐槽这里的狭小逼仄的空间。

滋啦啦——

一阵电流流过陆子夜的皮肤，他立即感到不妙，果不其然，一阵更剧烈的电流将他电得蜷缩在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