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诗恐[无限流] 第189章 第八首诗：当你老了

晏执睁开眼，周围到处是红色的树林，红色的树干，红色的叶子，红色的叶脉像人的血管一样清晰可见。

他看着自己幼小的身躯，像极了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光溜溜的脚丫子踩在枯枝败叶上，还有些疼。

等过了一段时间适应环境后，他也长大了不少。于是做了一条草裙围在身上，慢慢往东走。他记得他刚进入幻境时是穿着羽绒服的。

刚走到森林边缘，四个穿铠甲的士兵拦住他：“站住！”

晏执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有些摸不着头脑：“几位大哥，我刚从树林里出来，什么也没做就……”

领头的士兵长拔出腰间的青铜剑一挥：“把人带到大王那！”

晏执被两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夹着带去了一座奢华的宫殿。这座宫殿在森林的东北方向，整座宫殿都是用金子砌成的，金色的圆顶在阳光下金光闪闪。金色的墙体表面到处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纹图案。

在远处一群奴隶被士兵们用鞭子抽打，驱赶到从宫殿旁边驱赶到北部的一座高台去。

晏执低声问旁边的士兵：“你们这是要抓我去哪儿？”

“废什么话？去到就值得了。”

晏执被押送到宫殿门口，他没有被带进宫殿，而是从大门的左侧进去，穿过一个狭窄的甬道，走上一个通往地下的阶梯。

“到了，进去吧。”一只大手从他背后推了一把，把他推进一个石牢中。

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头顶的天井漏下一束微光。

接着幽暗的光，他看到了石牢里面有十几个少年，年纪跟他一般大小，腰间围着一块麻布，下摆长度大约到膝盖。

在人群的最里面有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右膝屈起，右手搭在膝盖上，背靠着墙壁，双眼紧闭着，似乎在休息。

其他人听到动静都齐刷刷地转头把目光投向他，而许格梧却丝毫不在意。

晏执看到许格梧在这儿，心里轻松了不少，他朝其它人点点头，随后径直走向许格梧。

一个双手抱膝的少年怯怯地开口：“你不要过去，他很凶的。”

晏执回以一个微笑：“没事，他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

晏执走到许格梧的身边，坐下，不知道许格梧经历了什么事，看起来一脸疲惫的样子，所以他没有开口，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后者的身边。

“你不想问些问题吗？”许格梧突然开口。

“啊？许哥，你不是睡着了吗？”

“没有，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进幻境会觉得特别累。好像一天一夜都没有休息了。”

“哦，我倒是没有这种感觉。你是被他们抓来的吗？”

“嗯，跟你一样，出了森林就被带过来了。”许格梧还是没有睁眼。

“要不……你靠在我肩上睡一会儿？”晏执说完，就感觉自己的右肩一沉，许格梧轻轻靠在了自己的肩上随后他听到一声小的像蚊子叫的声音，“晏执……”

“嗯？怎么了？”

许格梧没有再说话。

坐在另一个角落里的少年站起来轻轻往晏执身边挪，而后用手比划了几下，指着自己的有胳膊，又指着许格梧。

晏执赶紧抓起许格梧的右胳膊，发现手臂上有一道流血的伤口。

“许哥，你怎么伤的？咝——为什么不包扎？”

“我没事。”

“他是去参加角斗受的伤。”哑巴少年旁边的另一个少年站起来，他长着金色卷发，大大的眼睛里闪着骄傲的光，但是右脸颊有些发肿。

“角斗？你叫是名字？这里是干什么的？”晏执问。

“我叫亚当·斯多亚，这里的人都是被抓来当角斗士的。他在上一场跟人角斗的时候被对方砍了一刀。”亚当·斯多亚语言明快，在介绍情况的时候还带着胜利者的喜悦。

“你们都去参加过了？”晏执又扫了一眼蜷缩在墙边的其他人，其中五六个都是身上有伤的，其他则是没有受过伤的。

身上带伤的人都点点头。

“这里没有包扎的东西，算了吧，晏执。”许格梧的手从墙和身体的中间穿过，搂在他腰上，“再这里，让我再枕一会儿。”

“好。”

其他人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亚当·斯多亚明白了他俩的身份：“你们是外面来的玩家？”

“你也是？”晏执问。

亚当·斯多亚点点头，他坐到了晏执的左边：“这里的人太嗜血好斗了，我们应该联手发动这些奴隶起义。”

“我们哪有这么大的能力？”晏执摇摇头，“我觉得还是早点找到出去的线索比较好。发动奴隶起义，推翻了这个大王，他们身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大王站起来，我们是杀不完的。”

亚当·斯多亚攥了攥拳头，随后背靠在墙上，看看天井，又看看石牢的墙壁，还有对面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奴隶们，他苦笑了一下：“也是，我们起义就是拿着鸡蛋碰石头，算了，还是以后有机会再说。”

*

日影慢慢移动，他们都长到十八岁左右的时候，门口又来了一群士兵。

领头的走进来厉声喊道：“别睡了！一群懒猪！都给我起来！”

所有休息的奴隶都怯生生地站起来，排成一个半弧形，许格梧面无表情，晏执无所畏惧，亚当·斯多亚则昂首挺胸，像一个胜利者一样。

三个人都站在弧形的最右边。

领头的士兵长走过来，一个个打量奴隶，他停在了亚当·斯多亚的面前：“你！出来。”

亚当·斯多亚向前迈出一步。

“还有你！出列。”士兵长指着晏执。

“啊？我？”晏执有些难以置信，他伸手指着自己。

“听不懂人话吗？出列！”

晏执听话地出列，跟亚当·斯多亚站成一排，随后士兵长又挑了五个没有受伤的人。

“你们七个人跟我走，其他人在原地休息。”

*

晏执一行人跟着士兵长出了石牢，他们沿着狭小逼仄的甬道左拐右拐，终于看到了前头的亮光。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圆形的斗兽场，露天的。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场地，四周围绕着阶梯式的圆形座位。

每个座位上都坐满了来观看角斗的人，最外围的墙壁上还站着一圈的人。密密麻麻，到处是人头攒动。

“你们七个今天是生是死，就看你们自己的实力和运气了，愿幸运之神眷顾你们七个。”士兵长站在甬道出口对他们七个人说。

站在门口迎接角斗士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你们七位勇士谁先上场？”

晏执和其他六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都没有打算第一个上场的意思。

“难道一个自愿的都没有？”老者又问，眼里带着狡黠的光。

亚当·斯多亚站出来：“我！我第一个上场，我要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战。”

老者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对面的出口也站着七个人，他们早就排好了上场的顺序。

“观众朋友们，大家早上好！接下来你们看到的将是第一场角斗比赛，你们的呐喊声——在——哪——里——”

主持人在角斗台的中央嘶哑着声音喊道。

“哦哦哦——”

“角斗！角斗！角斗！”

观众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完全盖住了主持人的声音。

“砰——”他们敲响了一口巨大的铜钟，沸腾的观众一下子安静下来，都睁大了眼睛等着主持人宣布角斗开始。

“那么，我们的角斗——现在开始——有请天牛队的一号角斗士。”

亚当·斯多亚迈出坚定的步伐，他看起来像极了真正的角斗士，根本不想一个现代社会的游戏玩家。

观众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

“野马队的一号角斗士。”

对面的候场人也出来了，他身上斜穿着一条麻布衣，长得很壮。走到角斗场中央，两人的身高和体型差很大。

亚当·斯多亚有些瘦弱，加上年纪不大，也就刚成年，完全比不过对方的气场。

那人心高气傲，根本不把亚当·斯多亚放在眼里。

砰——

又是一声铜钟的声音回响在角斗场。

一个瘦子一个胖子扭打在一起，他们你一拳，我一掌，互相殴打。

亚当·斯多亚趁机扑上去，却犹豫自己的体重不够，被对方一把拦腰抱住，举起来。

“嘿嘿，小子！你等着被我摔成肉饼吧！”

亚当·斯多亚咬着牙：“你试试看！”

亚当·斯多亚的话激怒了对手，他被对手高高举起，举过了头顶，随后，大汉立即将人重重地扔下来。

亚当·斯多亚在被对方人出去的一瞬间，反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随后一个后旋转，将身体反向跳到了大汉的背后。

他骑在大汉的脖子上，双腿死死钳住大汉的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勒住对方的脖子。

大汉一直用手掰，试图摆脱他的牵制，但是亚当·斯多亚就是不肯松手，无论对方怎样敲打自己的小腿。

“看看是你死还是我死！”亚当·斯多亚咬牙切齿道。

大汉的脸色开始犹豫缺氧出现了青紫色。

两人倒在地上，亚当·斯多亚仍然控制着大汉的脖子，大汉敲打的动作越来越轻，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僵直躺在地上。

亚当·斯多亚还是不敢有一丝松懈，他怕这个大汉装死欺骗他。

全场静默了三分钟，裁判过来试探了一下大汉的呼吸，宣布：“天牛队胜利！”

亚当·斯多亚松了口气，放开大汉的尸体，他一个人躺在角斗场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角斗都是在生死边缘徘徊，但是每一次胜利，都是对他精神最大的鼓舞。

他享受这样在生死边缘反复横跳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