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三百事 第9章 不成熟

泉州城……

这几个说闲话的百姓所言，陈灾最为在意的就是泉州城。

“这金小公子，竟是入赘到了泉州城。”

姬璃云在陈灾身旁，将她这句话听了去，问她，“陈姑娘对这泉州城可是有所了解？”

陈灾摇头，“并不了解，只是幼时居住在那附近的镇子旁。”

姬璃云叩首，继续看热闹。

雪无声觉着无趣，早早到一旁倚着墙休息。

见金右铭不作不闹了，霍橼招呼那边看戏的几人，“璃云前辈，陈小姐，雪……公子，随本将进来一叙。”他一一念叨几人的称呼，直到雪无声，脑袋不争气的想到昨日带走他时的场面，何等的气派，可最后却只是简简单单的聊了两句而已……所以，有些心虚、尴尬。

几人走上前去，随霍橼走入金府。

雪无声最后一个走进去，那边刚消停准备离开的金右铭听见霍橼的话，又一次作闹起来！“霍将军，你们可是要查金府为何遭此劫难？我身为金府唯一血脉，怎么说也得有我一个名头在！”他说罢，一下拽住雪无声衣袖。

闻见金右铭所言，几人一一回过头，雪无声停住脚步，眸子一斜，冷睨金右铭，“松手。”

声音何其冰冷，犹如坠入寒池。

金右铭本还不肯松，从小娇生惯养长大，这是金府，是他的家，在家中都没人敢这样跟他说话，更何况雪无声是一个外人！

好在，被他唤作鱼儿的女子将他的手拍下。拍下后就老老实实的站在那里，眼神渴望，一言不发。

姬璃云调笑一声，“看来这金府小公子只听娘子的话。”

金右铭脸一红，抿紧唇。

“行了行了，霍将军，左右他也是金府的人，理应让他参与。”

金右铭眸中放光。

霍橼叹声气，“也罢，金小公子便随本将入府一叙。”

金右铭猛的叩首，身旁女子谢道：“小女子花池鱼谢过霍将军。”

霍橼笑道：“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之后，两人跟在雪无声后面进去。

入府所见要比外面所见还要骇人。

霍橼命下属疏散百姓，看守金府大门，然后寻了一处较为干净之地商讨要事。

姬璃云皱皱眉头，似是很不习惯这里。“几年不见，霍将军现在真是一点也不同当年，这商讨要事不寻处隐蔽之所，竟然就地解了。”

霍橼干扯下唇角，“本将一介粗人，怠慢了各位，在此先给各位道歉。”

“霍将军不必如此。”陈灾回道。

金府院中有一圆石桌，还算干净。

石桌周围共有五把石椅，霍橼站在一旁，其余除了雪无声都已入座。

霍橼瞧雪无声不坐本还想请他入座，却被雪无声一口回绝，“脏。”

“额……”

是挺脏。

“该说正事了。”姬璃云许是觉得进展有些慢了，出言相告。

陈灾第一做出反应，将昨夜所做之事一一道出：“实不相瞒，我本池离山弟子，昨夜我与璃云前辈最后离开，离开前我用本门天级灵器回天铃探寻整座金府，几乎遍布一种黑红色的妖气，经璃云前辈告知，应是犬妖。”

在座除去姬璃云、雪无声，其余几人皆为凡人，听见陈灾这一番话，皆面上一惊！

“陈小姐可是说此案为妖所做？”霍橼语气虽疑惑，但却不能不信。陈灾已经自报家门，仙门之人所言，假话也能当真的听。再者，此话亦是由姬璃云口中传出，他很难不信。

反应最大的是金府小公子，金右铭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回陈灾的说法，“世间无妖，早在百年前你们仙门之人便如此相传，如今又为何这样去说？！如若真的如你所言，那我金府敏们惨案岂不……”难以还怨。

他眸中一闪泪花，花池鱼握住他的手，“郎君莫怕，陈姐姐是仙门之人，定有破局之法。”

陈灾想解释妖魔百年一轮回，刚要开口就被雪无声和姬璃云止住。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在她耳边轻吟，“此事会生祸端，不可多言。”

陈灾只好抿唇，不再多言。

“如若真的如此，陈姐姐，你如何去看？”花池鱼安抚好金右铭情绪，笑着问陈灾。

“这……”陈灾灵机一动，“我倒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就是将全城的犬都弄到一起去……”

“没脑子。”雪无声很嫌弃的骂了陈灾一句。

“陈小姐这是在胡闹！城中这么多只犬，如何才能聚到一起？”霍橼身为火关城护城将军，要想聚集全程的犬，必定会乱治安。

那边花池鱼掩面失笑，没再说话。

金右铭倒是有些认同陈灾的说法，“不管什么办法，只要能揪出杀我全府之人，我金府小公子在此立言，哪怕是倾家荡产，我也同意！”

霍橼微不可察的睨一眼金右铭：你早就倾家荡产了，添什么乱！

“金小公子还是要以大局……”为重。

话未说完，姬璃云拍手叫绝！“好，就这么办！”

几人一愣，陈灾更是。

“璃云前辈，我不过就是看这场面太拘谨，随意一说，您不必当真……”

“是啊，璃云前辈，此事还是以大局为重，如此草率，怕是会引起公愤……”

怎料，姬璃云是真听进去了，她猛的拍下陈灾肩头，陈灾吃痛，“嘶”了一声。

她指着霍橼道：“那你说，不这么办，还能怎么去办？兽妖要比草木妖更容易开灵智，此妖修为至少有百年，虽比不上那些千年大妖，也足以让整座火关城跟着陪葬！谨慎一些，总是好的，城中动乱，总比那犬妖杀红眼要强！”

被姬璃云这么一问，霍橼立马老实，“璃云前辈说的是。”

可他心里却不这么想，但那能怎么办？

璃云前辈年纪最大，见过的世面也最多，想当年，她可是凭借一己之力就让火关城从落魄，到如今的繁华……

花池鱼自幼生在泉州城，花家并不是那种说一无二的存在，所以从小家中便教育子女要学会审时度势，茶颜悦色。

这样的场合，就算是个瞎子也会知道谁才是最有话语权之人。

她也随着金右铭的意思，道：“既如此，那就都听璃云……前辈的。”

雪无声一直没说话，这时冷笑一声，细声道：“还真是一群随风倒的杂草。”

陈灾耳朵尖，瞪了雪无声一眼。

这不成熟的法子就这么成熟的开展。

霍橼最熟悉火关城，给其余几人分配任务，结束时他想到什么，大喝一声，“丞武！”

不过一瞬，丞武便手忙脚乱的从金府屋中跑出来。

他手上拿着验尸的工具，都还残留着腥臭血液。

“将军唤我何事？”他慌慌张张的问道。

雪无声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霍橼叹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噗通！”一声！丞武跪在地上，“可是将军知道我今早来金府时忘记关门这事？”

霍橼：“……”

许久，他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你，去告诉弟兄们，火关城各个角落给我搜遍了！将全城的犬都带到将军府去！”

丞武有些诧异，“为……”何？

话头刚起，霍橼大喝！“还不快去！”

“是是是，这就去，这就去。”

丞武走后，其余几人也动身行动。

唯有金右铭和花池鱼一身轻松，回到马车上，命下人去寻。

陈灾和姬璃云分为一组，雪无声独行。

路上，陈灾不解问姬璃云，“璃云前辈怎么能顺着我这话说？霍将军说的并无道理，如若引的全城动乱，怕是会不好收场。”

“不顺着你的话说，难不成听他们在哪东一句西一句半天拿不定主意？”

“可这实在太过草率……”

“草率？我倒不这么觉得，有时往往最简单的做法会出奇效，再说，就活这一辈子，拘拘谨谨是在为难自己。”

陈灾想想，有些道理。

这日整座火关城犬吠不断。

一直到深夜，一堆人聚在将军府，瘫坐在椅子上。

雪无声倒是不嫌弃了，寻了陈灾旁边的椅子坐下。

花池鱼和金右铭看着满院子的犬，惊掉下巴。

这可能是他们这辈子见过最多的犬了。

“璃云前辈，全城的犬都已经在这，接下来要如何去做？”霍橼擦下额间汗水，坐在姬璃云对面的椅子上。

姬璃云伸了一个懒腰，“接下来就是看陈姑娘的了。”

陈灾刚一动身，忽的想到什么，看一眼雪无声。

雪无声冷面摇头。

“天地人和，妖魔尽现！”音纹随着回天铃的响声扩散，所有的犬都被探查过，并无异处。

陈灾微皱眉头：“化成人身，在此阶段对他无益，除非……”

“是熟人。”雪无声抢过陈灾的话，目光落在花池鱼身上。

众人纷纷看向。

花池鱼一愣，“都看我做什么？”

“对啊！都看我家鱼儿做什么？”金右铭紧忙替花池鱼辩解。

“抱歉，花家小姐正坐在我对面，这一眼实属无心之举。”雪无声勾起唇角，微不可察的睨向丞武。

角落里，丞武警惕的观察在座各人，尤其是金家小公子，金右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