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张居安走后,朱自在又睡了一个回笼觉。
天很快就亮了,朱自在起身,一时有些不习惯,自相识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张居安分开。
朱自在生了火,炉子上温着张居安离开前做好的饭菜,菜热还需要一小段时间,朱自在不耐烦等待,准备去小院里逛一圈。
不得不说,张居安的眼光是极好的,小院清幽,风景雅致,路过假山,前面是一片花圃。
花圃里种着各种颜色艳丽的牡丹,红,黄,粉,绿……颜色各异,花开正盛,雍容华贵,让人移不开眼睛。
有诗云:
绿艳闲且静,红衣浅复深。
朱自在拨开花丛,他看到一朵悠然绽放的白色牡丹,雍容而纯洁,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了张师兄。
他不仅有着华美的容颜,还有一颗纯洁善良的心。
朱自在看得入神,不知是谁扣响了门。
会是谁?朱自在初来乍到,除了张居安,再无其他相熟的人。
张师兄不会敲门,别的人朱自在并不想理会。
谁知,他越是不理,敲门的声音就越发急促,敲门的力度也越来越重,最后,朱自在好像听到了重物撞击的声音。
朱自在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光天化日之下,谁的胆子这么大?
“谁啊?”朱自在一把打开门。
“哎呦。”
那人正在撞门,不料他就这么打开,一时没有防备,摔地上了。
“你是谁?”朱自在仔细回忆,发现他并不认识此人。
那人还在叫痛,听他这么一问,忙露出一个笑脸:“小公子不记得了?我们不久前才见过。”
朱自在又想了一会,摇头:“你找错人了,我没见过你。”
“怎么会没见过?”老头急了:“当时你身边还跟着一个面貌普通的精壮护卫,正是他在我手上租了这院子。”
“你是这房子的主人?”初见时这老头在门前盘桓,行迹诡异,很快被张师兄打发,他只看到了一个背影。
这老头被张师兄发现,只说是担心他的安危才上门查看。
“不是看过了吗?我没出什么事?慢走不送。”说着朱自在就想关门送客。
“别,小公子,今日我来是有事相求。”老头进门之后,用眼神探查了一番,他发现那个看着就不好招惹的护卫今天不在,这小公子细皮嫩肉的,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我没有什么能帮到你的?你找别人吧。”
见朱在一副铁石心肠的模样,老头立刻换了副嘴脸:“你这小公子看着面善,心怎么这么狠,我一大把年纪,还因你摔了腿。”
得,来碰瓷的,朱自在不惯着他,拉着人就往外拖。
“放手,你这样,这房我没法租给你了?”朱自在停下,问他:“安护卫可是给了钱的,租期还未到,你想毁约?”
“赔你钱就是。”老头一脸肉痛。
“我不答应,你说不租就不租,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老头四处张望,大声囔囔:“唉,和你说不通,安护卫呢?”
“安护卫出去了,有事你找我说。”
还不是因着宗门选拔,最近东街房源紧张,有不少人找不上住的地方。
今天,有一伙人打听到他的这处小院只有一人租住,想合租,可以给一万金,如果能把原先的租户赶出去,可以再多给一百五十金子。
老头原先也不想做得太过分,如果这位小公子能加一百五十金,他就让他继续住下,让那伙人与朱自在合租。
“什么出去了,安护卫怕是已经回凡间了吧?”那伙人说过安护卫凡间有牵挂,迟早是要回去的,想必就是现在,老头态度也变得有恃无恐起来:“实话告诉你吧,有人出了更高的价钱想租这处小院,那伙人貌似和你有仇,你若想好好活到宗门大选那日,最好现在离开。”
“哦,你打算赔我多少钱?”
“一百金。”老头肉痛的拿出金子。
“安护卫当初可是花了一千金,现在你就想用一百金打发我?”
老头狠声道:“一百金已经很多,你不要不识好歹。”
“慢走不送。”朱自在再也没了耐心,推老头出去。
老头反而死命拉住了他,甩也甩不开。
“放手。”朱自在想着还在烧火的炉子,有些急了:“再不放手你会后悔的。”
“朱兄你这是何必呢,老先生不想租给你,你还死皮赖脸的住下,也太不体面了。”
呦呵,不知从哪里冒出的,正是不久前被他揍过的那几人。
“是你们。”朱自在挥挥拳头:“是不是皮又痒了?”
三人被吓了一跳,但确定安护卫已经不在,老头又口口声声保证自己修过仙法,对付朱自在易如反掌,底气又足了起来。
这边吵声太大,已经引起不少邻居的注意。
张秀听了个大概,眼见双方即将动手,对方人多且体壮,朱自在明显出于弱势一方,他见这少年面善,忍不住出手相帮。
“以多欺少,几位不要太过分?”说着,张秀拔出剑,挡在朱自在面前。
几人丝毫不惧。
张秀挥剑,剑气击碎一旁的巨石。
三人惊惧,忙看向一旁口口声声说修过仙的老头。
哪知老头也惧了。
朱自在眼前一亮,这一招可真帅。
可惜他剑使得实在不好,现在还未寻到趁手的武器。
老头修过仙,只是资质实在太差,一直未能炼气。
张秀这幅样子,明显是修了仙且已经成功炼气了的,他剑使得这样好,老头开口问:“阁下可是大罗剑宗的弟子?”
张秀挑眉:“不是,区区不才,正准备参加几日后的宗门大选。”
“这,这。”老头震惊:“你居然还未拜入仙门,敢问公子现在炼气几层?”
朱自在冷哼:“炼气四层,怎么着?”
这么年轻,居然就炼气四层了,更恐怖的是,他并无仙人教导,只凭自学。
老头突然觉得张秀有几分熟悉。
这不是某家店铺的账房先生吗?据说是个凡人,前些日子才到此处。
这样就更可怕了,从毫无修为到炼气四层只用了短短十余日,何等天资,这样的天骄注定不凡,老头忙告辞离去。
那三人也跟着逃跑。
朱自在无不可惜道:“跑得这样快,我还没动手呢。”
“兄台也修过仙?”张秀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看起来比自己还小,却能一眼道破自己的修为,只能说这位少年的修为在自己之上。
可是,这可能吗?自己能如此迅速炼气,靠的是前世的记忆,面前的人靠得又是什么?
“哪有。”朱自在忙否认:“我瞎说吓他们的,你真的已经炼气四层了?”
张秀不语。
朱自在围着他转了一圈啧啧赞道:“你这样年轻,修为就这样高,你是怎么修炼的?”
“原来是这样啊。”张秀神色一松,含糊道:“侥幸得了些机缘,不足为道。”
他不想细说,朱自在也不逼问,只是他总觉得这少年的声音有点熟悉,“我叫朱自在,刚才多谢兄台相助,还不知兄台名讳?”
“朱兄。”张秀收起剑,抱拳行了一个礼:“我姓张名秀,家中行二,上头有一位兄长。”
想到凡间已经共赴黄泉的家人,脸上难掩伤感:“还有一位已经故去的妹妹。”
朱自在这才终于确定少年的身份,他就是张师兄的弟弟啊。
弟弟看着倒是面善,和可恶的张老爷完全不一样。
“张兄节哀。”
两人又闲谈了一番,很是相投,朱自在突然记起还在炉子温着的饭菜,大叫了一声,忙跑向灶房。
“怎么会这样?”锅底被烧了个大洞,饭菜也掉下去烧掉了,唯一庆幸的是,没把灶房也给烧了。
“张师兄给我做的饭啊。”都没了,朱自在越想越气:“都怪那老头。”
张秀尾随其后,看到这副场景,立即明白了什么。
张秀不好意思道:“都怪我话多,不如这样,我请朱兄吃饭如何?”
“那多不好意思啊。”不等张秀回答,朱自在又说:“盛情难却,张兄这样诚心相请,我就却之不恭了。”
张秀笑道:“这边请。”
张秀对东街很是熟悉,带着朱自在逛了一圈,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饭点,张秀又请朱自在吃了一顿晚饭。
朱自在吃得太饱,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道张师兄怎么样了。”
发疯的王长老太可怕了,刑长老也没想到王长老这样在乎王全,以此类推,李长老嘴上冷酷无情,心里说不定也很在乎李天,宗门大选在即,刑长老实在不想外门再出什么波折,便给当晚知道李天死亡内情的弟子下了封口令。
只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搞完事的张师兄静静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道师弟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