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许淙山脸上烧红,心绪紊乱,拒绝吐口而出,“不行!”
对面的女子笑眯眯地盯瞧着他这副忙乱的样子,烛光下更衬得她明眸善睐,眉眼间的风情像是一张将他裹住的绵密蛛网。
许淙山紧紧闭着嘴,像是被蛇一口咬住了脚。猛一下闷头站起来,攒着一股心神躁动的劲儿就要往门口走。
柳媚珠确实抱着故意打趣他的念头。啊呀,小老公多好玩啊,可比以后的他好捉弄多了。
现在不多占便宜,难道等到记仇老男人恢复记忆之后,反过来变着法儿玩她吗?
不过眼见人都要跑了,柳媚珠忙不迭地去拦他。她快跑两步,张开双臂挡在门前,扬起尖尖细细的下颌,任性道:“不许走!今天你被我拘留在这里了,知不知道?”
许淙山顿住脚,倘若是别人这样拦着他的去路,他早冷脸抬腿踹上去了。可面对柳媚珠,他却不能这么做。
柳媚珠见身前人突然偃旗息鼓,一言不发。少年背光而立,面容隐秘地融于黑夜中,喜怒不辨。
好像逗过火了。柳媚珠收敛了架势,小声道歉:“真生气啦?对不起,是我……”
然而下一秒,她腰腹一紧,胸口忽而贴在少年的胸膛上。她惊呼了一声,下颌被轻轻捏起,对上了他暗沉沉的眼眸。
许淙山“啧”了一声,直勾勾地盯着她:“我知道的,你喜欢逗我是不是?这么喜欢逗我,逗完了又不负责……我看上去很好欺负吗?”
怎么回事?柳媚珠暗自后悔,怎么小老公被逼急了反而不好糊弄了。
许淙山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因心虚而微微张开一点的唇缝间。
之前只差一点,还是想亲……
他的指腹原本顺势按在她唇角,这会儿鬼使神差地缓缓挪到了饱满柔软的下唇。
许淙山喉结一滚,手臂再度搂紧,把她纤细的身子往上一提,两人鼻尖相碰,唇瓣便急切地碾了上来。
覆过来的气息干净清爽,宛若六月时的一阵夏风。可是许淙山接吻的技术未免太烂了——也可以说是根本没有技术。
他撞得柳媚珠鼻尖发疼不说,而且完全不知道张嘴这一说。和小狗似的,光在她唇上打转,四片嘴唇干磨蹭,柳媚珠都担心自己被蹭破皮儿。
她白皙的小脸皱巴巴的,腰被这双健壮的手臂箍得太紧,以至于喘不过气。
女人呜咽了两声,眼睛微微湿润,求饶似的拍了拍少年的脊背。
谁知道,这点口唇间溢出的破碎的哭腔,反倒令许淙山的呼吸蓦地粗重了起来。
怎么无论前世熟男还是古代男高,都有这个一听到她哭就更起劲的臭毛病?
柳媚珠这下真有些恼怒了,她两只手撑在他胸膛上,强行拉开了距离。
许淙山不明所以地松开臂膀。他呼吸依然急促,眼睛痴迷地、专注地凝着她,尾音近乎呢喃:“依依,怎么哭了,嗯?”
他怀里的女人双眸含水,脸颊飘着两团红云。许淙山愈发觉得口渴,好像喉咙里塞进一团干棉花似的,喝多少水都没用。
他舔了舔嘴唇,伸手要给她拭泪。
柳媚珠揉了揉鼻尖,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他一眼,俄而又泄了气。
唉,没办法,谁让是真老公,亲嘴也得从零教学。
她后背倚在门扉上,懒懒地朝他勾了勾手,指尖点在他心口,抬眼命令道:“我说什么做什么,知道吗?弯腰,张嘴。”
许淙山被她勾得五迷三道的,自然老老实实照做。刚低下头,便感到两条软胳膊攀上他的脖颈,柳媚珠环住他,闭上眼睛,垫脚吻了上来。
许淙山学得很快,是个聪慧的学生。他很快反客为主,随即一手撑着门扉,将柳媚珠抵在门扉上。
唇舌间滋滋的水声、怦然心跳声,充斥在寂静的厢房里。
甜的、软的、润的。许淙山晕乎乎地想,她是很喜欢吃荔枝吗?除了身上,连口中也是一股香甜的荔枝味。
他很想吃进去,连同她的嘴唇、她的舌尖……
柳媚珠一直闭着眼睛,故而未曾发现,许淙山自始至终都睁着眼睛。
他眼皮低垂,视线在她渐渐泛红的腮颊上来回逡巡,眸光晦暗。
木荷将被褥送到时,柳媚珠探出头,她低着脑袋,接过被褥,只对木荷说了声你也早些去休息。
她匆匆合上门,扭过身才松一口气。屋里刚灌下一壶凉水的许淙山看得很清楚——柳媚珠鬓发微乱,嘴唇被吮吻得过分,湿红肿胀。
许淙山想,是他亲的。
柳媚珠把这床被褥递给他,将一缕额发撩至耳后:“好了,不逗你了。今晚你回去就太晚了,就在这儿打地铺,将就一晚上吧。”
是打地铺啊。
许淙山扫过手里的被褥。也算不上是遗憾——好吧,或许是有一点。一定是因为刚刚那个吻,让他这个夜晚有些心神摇曳。
他利索地在她的床榻旁边铺好,没有脱衣服,直接钻进了被窝。
柳媚珠也有些累了,互道晚安后便不再说话了。
月光于床头撒下一片清辉,许淙山却没有多少睡意,直到听到塌上的柳媚珠传来规律而清浅呼吸声,才忍不住侧身望向她。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柳媚珠睁开眼,就看到许淙山已经自觉地将地上的被褥都叠得齐齐整整,放在角落里了。
她打了个哈切,见许淙山还坐在桌边不动弹,她疑惑地披起外衫,道:“你什么时候走呀?要不一块用早膳?”
许淙山心头一紧,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很希望我走吗?就是……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柳媚珠睁大眼睛:“我都喊了你一个月老公了,你现在问我什么关系?”
“哦……我知道了。”
他虽然就说了这么几个字,可嘴角却要翘到天上去了。
可恰在这时,屋外又响起了敲门声,笃笃——
“媚珠,你在么?”
是许纵的声音。
“方才我去姨母院子里用早膳,见你不在。”
屋里一直没有回应,许纵顿了顿,软声道:“媚珠,昨夜我求和心切,多有语失,你说得句句在理……”
屋内的许淙山抱着手臂,硬生生气笑了。他挫了挫发痒的后槽牙,好啊,当着他的面撬墙角?
前夫求复合撞上刚刚新鲜出炉的小男友,这是什么修罗场?
“嘘!别出声,你先躲起来……”
柳媚珠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许淙山,生怕他待会儿冷不丁冲出去给许纵一拳。
开玩笑,刚和离一个来月,又是在许家别院探望长辈,她与许淙山的事儿早晚要大大方方公开的,可万万不能卡在这个节骨眼上被迫暴露!
她左右环望一周,目光停在一旁靠墙雕花衣柜上。
柳媚珠眼睛一亮,对抿唇不语的许淙山道:“来,你先藏在这里。”
许淙山被她牵着手,本来还乖乖地顺着她意思,侧身躲进衣柜。
柳媚珠刚要合上柜门,少年却猝然握住她的腕子,将人反手拽进怀里。接着轻柔地扭过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我昨晚思忖,从前在许府时,我着实亏待你良多……”
外面剖析心意的许纵却未料到,屋里的柳媚珠并非是生气不愿理他,而是被他的表侄揽在怀中亲得气喘吁吁,压根儿分不出旁的心思。
好在松萝与木荷及时赶到,朝许纵道:“娘子昨夜睡得不踏实,很晚才歇下,今日想多睡些时候,只望许三郎君莫要搅扰。”
柳媚珠都不知道许纵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小老公吻技虽然稍显青涩,但进步神速。
柳媚珠趴在他怀里,细细喘了两声。她一时间有些生气,想给他两拳,可想到许淙山听见许纵来她房前说求她原谅,心底估计也很委屈。
拿他没办法,柳媚珠无奈道:“满意了没?你放心好了,我和许纵真的不可能了。”
许淙山这才勉为其难点点头,他们约好了,等柳媚珠要离开别院时,他亲自来送她,方才依依不舍离去。
至于许纵,他见到柳媚珠,已是在午膳的时候了。
奇怪的是,明明只是隔了一个晚上,柳媚珠的衣着并未改变,可眉间却莫名添了一丝微妙的舒展与惬意。
虽然坐在一个桌上,她却只同姑母闲聊,许纵在一旁,并插不上几句话。
对了,她现在叫许芳英姨母,而非姑母了。为了和他划清界限,连称呼都严格改口了。
许纵凝视着对面的柳媚珠,忽而眉眼微怔——她的嘴唇,饱满、鲜红,上唇挂着一道口子。
这个时节,蚊虫已然不多了,这口子……倒像是被什么人咬的。
可许纵显然极为抗拒这个猛地跳出来的念头。霎时间眉头紧锁,脸上好似结了一层冰霜。
这个揣测无根无据也就算了,随意加之在媚珠身上,何尝不是一种侮辱?
因而,许纵很快就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他下午就得走了。因鸿胪寺近日繁忙,离不开他的调转,纵使以侍疾为由,也只被批了两日空闲。
走之前,三个人都在屋里待着,他没有能再寻到机会单独同柳媚珠交谈。
他只得压下心头的千言万语,临走前对柳媚珠道:“过几日休沐时,我会将剩余的衣粮送到武安府上。天气转凉,你记得多添衣。”
说罢,便坐上了马车。许纵一路沉默,唯独经过教场时想起什么,撩起帘子朝里多望了一眼。
到了府上,沐浴更衣后,许纵询问起府里的侍从:“对了,我近些日子忘记过问,表侄近来如何?”
侍从回复道:“郎君每日在教场与族塾间来往,从未有例外。只除了今日,他并未去教场。”
只除了今日?
“哦?”许纵敏锐地嗅到其中的不对劲,他食指扣在桌上,追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何今日未去?”
因为这两天身体的缘故,拖了很久的更新,昨天也没有放请假条,实在很抱歉,给大家磕两个头,一会儿我发红包给大家当赔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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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亲身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