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然缩在角落,喘不过气,黑雾散去后,地上只剩一堆灰,连刀都不见了。
小七从碎镜子里爬出来,烟雾颤抖着凝聚,他看向女人,低声喊:“妈?”
女人转过头,空洞的眼神柔和了一瞬,手指抚过他的脸,像在擦去不存在的泪。
她低声说:“小七,别怕。”
声音沙哑,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小七飘到江然面前,烟雾围绕着他,低声说:“她是我妈,我们被抓进罐头,关了几十年。你放了我,她就救了你。现在我们扯平了。”
江然哆嗦着问:“你们到底是什么?”
小七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们是影子,被人偷走的人。罐头是牢笼,打开它的人要么死,要么替我们守着。”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像耳语:“你小心点,他们还会来。”
说完,他和女人化成烟雾,钻进墙缝消失。屋里恢复安静,微波炉里的牛肉冷掉,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地板上的血迹干涸成暗红的斑点。
江然坐在沙发上,手指攥着手机,盯着那五百万的短信,脑子里乱成一团。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熬夜给他补衣服的背影,那时他觉得活着很简单,可现在,他连自己为什么活着都不知道。
他试着把钱转出去,可银行系统提示“账户异常,无法操作”。
他瘫在那儿,觉得自己像掉进了一个怪梦,窗外路灯的光映着他瘦削的影子,像在嘲笑他。
第二天,他上班时心不在焉,同事小李拍了拍他的肩:“江然,你昨晚没睡好?脸白得像鬼。”
他勉强笑笑,没说话。
下班回家时,他发现门缝里塞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把罐头还回来,不然你活不过三天。”
字迹歪歪扭扭,和罐头上的刻字一模一样。
他愣住,回头看了一眼,楼梯间的灯泡闪烁了一下,隐约有个影子一闪而过,高瘦,像个无声的警告。
那天夜里,他做了个梦,梦见小七和那个女人站在他床边,低声说:“他们来了。”
他猛地惊醒,窗外传来敲玻璃的声音,节奏缓慢,像在倒计时。
他抓起罐头,冲到阳台,窗外空无一人,可路灯下多了一个影子,站得笔直,像在等他。
他攥紧罐头,心跳得像擂鼓,低声说:“好吧,你们要玩,我就陪你们。”
他不知道影子是谁,也不知道罐头里还有什么秘密,但他突然想起母亲去世前抓着他的手说:“别让自己活得像个影子。”
江然站在阳台上,手里攥着那个锈迹斑斑的罐头,夜风吹过,带着一丝凉意钻进他的衣领。
他盯着路灯下的影子,那个高瘦的轮廓一动不动,像雕塑般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翻腾着小七和那个女人的话:“我们是影子,被人偷走的人。”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罐头不是偶然出现在他脚下的,它像个诱饵,引他一步步走进一个他无法理解的局。
他转身回到屋里,锁上门,把罐头放在桌上,盯着它看了半晌。
窗外的敲击声还在继续,低沉而规律,像在提醒他时间不多了。
他拿起手机,翻出那张塞在门缝里的纸条:“把罐头还回来,不然你活不过三天。”
字迹歪斜,和罐头上的“小心打开”如出一辙。
他皱眉,低声自语:“还给谁?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这时,罐头发出一声轻响,像是内部有什么东西在碰撞。
他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凑近,看到盖子微微颤动,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顶着。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撬开一条缝,黑雾再次渗出来,但这次没有扑向他,而是缓缓凝聚成小七的模样。
小七的黑洞眼睛盯着他,声音沙哑:“你还没扔掉它?”
江然苦笑:“扔了也没用吧?他们已经找上门了。”
他指了指窗外,小七飘到窗边,烟雾状的身体微微一颤,低声说:“是猎影人。他们抓我们,卖给有钱人当奴隶,你是下一个目标。”
江然皱眉:“奴隶?影子还能干什么?”
小七转过头:“你以为你的生活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加不完的班,睡不好的觉,像机器一样活着,有人偷了你的影子,你就成了个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