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bl 第28章 景明【全文完】

谭澈其实比谁都明白，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

他没有邢墨雨那样幸福圆满的家庭，没有邢墨雨那样万人景仰的社交地位，甚至没有邢墨雨那样健康正常的精神状态。

自打谭父在他初二那年包/养情人被发现后，他就被阴暗的家庭环境压得喘不过气。在父母日复一日不堪入耳的争吵声中，他发现自己的性情变得愈发无常。那段时间的他往往前一天还能跟酒吧搭子凑在一起欢笑，后一天就只想把自己钉死在床上，觉得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没意思。

起先他并没有在意这些异样，毕竟青春期的学生对外界事物产生三分钟热度是件特别正常的事情。直到十六岁那年，他被薛扬聪欺骗感情后无情抛弃。那段时间他走在路上觉得天都要塌，看到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好几次都有想跳进去的冲动。有天晚上他实在受不了一个人上了CBD天台，借着酒劲差点就从城市高空一跃而下，被调监控赶来的工作人员及时按在了天台地上。接到消息赶来后的谭父先气急败坏扇了他两耳光，随后在警察的强烈要求下把他带到了医院。

“您的孩子患有双相情感障碍，建议接受专业治疗。”在做完一系列检查后，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坐在诊室里，拿着一小堆纸下了最后结论。

“什么什么障碍？我儿子好好的啊？”谭父本质上只是粗糙的小镇生意人，思想难免有些落后。在医生向他科普了这一心理疾病的相关知识后，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满脸涨红，当即又给已经因为天天喝酒不吃饭而有些瘦脱相的儿子甩了一巴掌：“什么东西，我看你就是一天天不学好，闲着没事犯矫情！你们这些人就是骗钱的，他是同性恋你们不治，天天拿着这些绕不懂的理论糊弄人！当老子好骗是不是！”

“这位先生，同性恋不是……”医生眉头微蹙还想说什么，就见那瘦弱的高中少年眼中闪过狠戾的光，随后反手一拳重重挥上中年男人的脸。

“还治我同性恋，我刚出柜那会也没见你们那么多破事。”眼见面前男人被他的骤然回击打懵了，谭澈像头凶猛的幼狼一样，气喘吁吁瞪着一向嚣张跋扈的谭父，“平常不管我，看个医生你倒出来说七说八了。再是同性恋也比你这种到处滥/交的货色强。我自己有钱不需要你管，有这点闲工夫好好管管自己的下半身吧。”

谭澈想狠的时候嘴上从来不会饶人，因此可想谭父听到他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有多愤怒。那天父子俩差点在医院大打出手，最后被两人工作人员强行拉开时，谭父还在骂骂咧咧地说谭澈是“大贱/人生的小贱/人”。

被一群保安控住的谭澈嘴角已经有了血迹，却只是冷笑。谭母十分后悔同谭父结婚生子，因此在闹离婚时明确表示不想要儿子的抚养权，把这个不学好的拖油瓶扔给前夫后就再不过问。谭父却也特别嫌弃这不成器的儿子，能不管时就尽量不管。于是那天过后，谭澈就进入了“希望谭父早日去死把钱全部留给他”的状态，靠着三个途径维持自己的生活和心理治疗——一是跟着余泽鸣之类的朋友炒炒股挣点小钱，二是找郭子谦这类稍微信得过的人借钱应急，三就是继续在酒吧艳遇富二代然后从他们手上搞钱。

当然，在被薛扬聪伤害后，谭澈对第三条途径有了很深的阴影。在遇到覃李前他谈的恋爱最长都不超过三个月，根本不敢把心再交给别人。

因此，在邢墨雨踩着高中三年的尾巴向他发出那句“我爱你”时，他是受到触动了的。但那时的邢墨雨和他是完全不同频的人，考完高考后他们就再无话可说。那几天的谭澈也很无助，但他又从来耐不住寂寞，于是跑去邻省省会的酒吧找了个异地男朋友。刘智洋的脸确实合他审美，但为人跟他之前遇到那伙花花公子毫无区别，最终也只成了他厚厚情史中的寥寥数笔。当年那条把邢墨雨刺激到和他翻脸的朋友圈是刘智洋威逼利诱着他发的，他当时脑子一热没有分组，还连带着把微信背景也换成了时任男朋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想向邢墨雨证明吧。在那不愿承认的自卑心的驱使下，他想极力向邢墨雨证明自己还有其他人爱。

潜意识里，他面对邢墨雨已经有点自卑了。因此他迫切需要什么东西，证明自己在邢墨雨面前并非一无所有。

反正邢墨雨那么喜欢他，他不信随便发条动态就会玩脱。

但他还是低估了邢墨雨身为天之骄子的自尊心，也高估了邢墨雨在独占欲支配下的忍耐力。在接到互删通知后，谭澈独自一人在家中坐了很久，最后点开那条“让我选对一次”的白音符动态，把文案改成了“对得起良心就好”。

他好像又一次选错了，但此时的他已经没资格找补了，因为邢墨雨拉黑了他的所有账号。他甚至不知道看到消息的那一刻自己为什么会难过，只是觉得心里很痛，针扎一样痛。

再后来，有人截图邢墨雨的动态发给了他。他看着曾经对自己最温柔的人踩着痛点一口气骂了自己二十条，酸涩愤怒的同时竟然感到一丝解脱。

邢墨雨恨上自己也好。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自己没有能力回馈他如此热烈的爱。若是这样，那还不如让邢墨雨恨透自己。

毕竟，辜负一个极恨自己的人，总比辜负一个极爱自己的人更让人好受。

否则，他的良心会不安。

本科四年边学习课程边继续花天酒地招蜂引蝶时，他也会时不时想起当年那个坐在他座位旁温柔看他的少年。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不喜欢他，他辜负了他，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但命运就是那么不讲道理，他们又相遇了。二十三岁的邢墨雨站在冰冷的雨夜，给二十二岁浑身湿透的他撑了唯一一把伞。

虽然那把大黑伞的阴影下藏着偏执阴暗的占有欲，虽然对方在刚重逢时孤注一掷的掠夺行为让他感到陌生，但他不得不承认，邢墨雨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

十六岁的邢墨雨张扬炽烈，不顾一切向他展示世间最独一无二的偏爱。他像得到珍贵玩具的小孩一样到处找朋友炫耀，却不想人言可畏，最终弄巧成拙。

十八岁的邢墨雨浑身闪光，在他煎熬挣扎的无助时刻重新向他伸出手。但经历颇多的他与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优秀少年已找不到共同话题，最终一步踏错，分道扬镳。

二十三岁的邢墨雨久经风霜，被四年大学经历磨去了几乎所有他曾最看不起的幼稚学生气，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强大男人。这次谭澈不得不承认，当褪去青涩的邢墨雨重新带着偏爱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是真的动了心。

他之前从未和邢墨雨这样的书呆子交过心。但当人真正决定去爱另一个人的时候，他是可以为了那个人做出改变的。

等等，好像不是“从未”。很多年前，他曾遇到过一个例外。

坐在椅中看着病床上腿打石膏安静沉睡的青年，谭澈把头靠在墙上，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模糊人影。他解锁手机把微信主页面一口气拉到最下，找到一个六年不曾联系的好友。

许梦得。

他早在高二运动会那晚就和许梦得说了互删。但不知是出于怎样一种心情，他最终还是没有单方面按下那个“删除好友”，这个账号就这样安安静静他通讯录里躺了六年。双方都以为对方已经彻底退出自己的生活，但其实谁都没断，只是邢墨雨在那天收到短信后再也没登过那个小号罢了。

当然，谭澈是不知道许梦得真实身份的。他只是忽然觉得，许梦得和邢墨雨好像啊。

一样喜欢聊学习，一样有点不解风情，一样会在他需要的时候义无反顾奔向他。那日相会Romantical酒吧时，他朦朦胧胧间觉得许梦得高而单薄的背影和邢墨雨有几分相似。然后不知哪种本能告诉他许梦得是可以相信的人，于是他朝着这个初次见面的网友倾诉出了自己遇到的一地鸡毛。那人只是静静听着，用拥抱给他安慰……

不对，他怎么在想这个，不都下定决心以后和邢墨雨好好过了吗。他甩了甩脑袋，退出那个已然安静六年的聊天窗口，重新收起手机。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自己在滑动屏幕关闭聊天框的时候，不小心点了“拍一拍”。

***

深冬的鸿都城每年都会下特别大的雪。在手机日历上显示的时间从2028跳成2029后，邢墨雨终于醒了。

第一个发现他慢慢睁眼的是邢母。听到孩子用沙哑嗓音叫出“妈”的时候，惯常冷静的高知妇女不由喜极而泣，随后告诉了其他人这一天大的喜讯。沈烨，钟思晨，还有许许多多邢墨雨在鸿都交到的朋友，先后带着新年祝福和康复问候拜访了他。其中一个来自鸿**学院的学长告诉他，害他进医院的覃李干了不少精彩绝伦的事情，已经被法院一审极高效地判了五十多年有期徒刑。

同时知道这一消息的还有来到住院部楼下准备看望爱人的谭澈。他刚摘下棉衣帽子准备进楼，就被一个一头卷毛的男生拦住了。

“你怎么在这？”看清来人的面孔后，谭澈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你们律师做得很成功，覃李下半辈子都得在监狱里劳改了。”郭子谦围着厚厚的围巾，带着发丝上零零碎碎的雪花看向多年老友，“阿澈，这件事是我不对。但现在覃李的真面目已经暴露了，我也和他分了手。你看，我跟他从头到尾也就认识半年，肯定比不上我俩从初三到现在的交情，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哦。”谭澈冷冷打断了他的话，心道这人的脸皮可真是比长城还厚，“你跟余泽鸣也是从初三到现在的交情。你去沪江找她吧，看她什么时候跟背刺我一样背刺你。

“我不想再在今后的日子里听到你们任何人的名字，不管是你、覃李还是余泽鸣。我对跟你们有过交集感到丢脸。成年前我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认识了邢墨雨。”

语罢，他不顾郭子谦再在身后如何辩解，头也不回走进了住院部。郭子谦后面的确南下投奔了余泽鸣，但这俩人最后还是一起把谭家家产败个干净然后撕破了脸——当然，这一切都是后话了。

雪越下越大，此刻的谭澈无暇他顾，只想快点见到他想见的人。

“想起来看我了？”谭澈刚披着一身风雪打开病房门，邢墨雨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传进了他耳内。谭澈是今天最后一个前来探视的人，邢墨雨在应对了一天的问候后已经有些疲累，但见他前来还是不由露出了笑容。

明明也没过多久，明明他们中途错过的时间要比这段时间的煎熬长上很多很多，但时隔一个多月再听到邢墨雨的声音，谭澈的泪水几乎一下就夺眶而出。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抓住邢墨雨的手就在一旁凳子上坐下：“没有，我一直在。这一个月多我一直在，再也不会走了。”

“不是，别哭啊。”见长发青年突然就泪流满面，邢墨雨抬起被他抓住的手替他擦了擦，“这不还活着吗。放心，我会没事的。”

他的语气非常轻快，仿佛去年年底被情敌使坏驱车撞进抢救室的人不是他。

好不容易收拾情绪挤出一个不大好看的笑，谭澈用手覆上邢墨雨摸着自己脸的宽大手掌：“这不担心你出事吗。你要再有什么事，我可就真是孤家寡人了。”

邢墨雨大抵确实是昏够时间满血复活了，安慰两句后就开始变得不大正经：“哦，我在你就不是孤家寡人？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不同于之前内心挣扎时的支支吾吾，差点经历一回死别的谭澈这次尤其坚定。他看向邢墨雨那双墨黑色的瞳，平缓而又有力地说道：“你是我喜欢的人。我想你做我男朋友。”

这次轮到邢墨雨呆住了。他看了谭澈平静的笑容很久，才不由失笑，然后重新开口：“很巧啊，你也是我喜欢的人。”

说罢，他把谭澈拉下来紧紧抱住，又道：“不过，可不可以先不做男朋友？”

“为什么？”谭澈的思绪随着他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随后，他听到另一个人抱着自己温声说道：“其实我也有点自私吧。这么多年来，跟你正式表个白谈场恋爱一直是我的执念。所以你能不能把表白的主动权交给我，等我好了以后挑个特定的日子，再郑重一点让你做我男朋友？

“反正我这颗心就在这，早晚都是你的。”

反正什么都做过了，也不急于一时。谭澈回抱着他昏迷多日后身形变得有些瘦削的爱人，缓缓道：“嗯，好。”

***

邢墨雨在车祸里主要伤的是腿，在反复进行几次检查确保并无大碍后，医院就在年前把他放了出去。被困轮椅的他不方便坐飞机，邢家父母干脆选择在鸿都过年，沈烨和钟思晨则已经搭乘早些时候的航班回了锦阳。于是，这一年的除夕，是谭澈和邢家三口一起过的。

鸿都城禁止燃放烟花已经有好几年，因此除夕夜也并没有多少年味。谭澈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里百无聊赖刷着手机，突然收到一条让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X：新年快乐。」

看见消息提醒后他睫毛微颤——是许梦得。

点开聊天界面后他才发现，自己那天在医院不小心拍了拍他。而这六年没联系的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给他发来了新年祝福。

邢墨雨刚刚有事出去了，谭澈看着那句带标点的话想了很久，还是回道：

「Merle：新年快乐」

「Merle：高中时候各种事太忙，忘记删了」

「Merle：只是我现在确实遇到非常喜欢想一起过一辈子的人了。我很爱他，但以前确实对他做过很多不好的事，不希望真在一起之后还因为类似的原因让他没有安全感。高中时候跟你聊天很愉快，但六年过去我想我们也没必要再联系了。很高兴遇到你，祝你尽快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发完这句话，谭澈想也不想删除了这一好友。不想他前脚刚按下删除键，后脚就收到一串消息提示，让他当场石化在原地：

「HDU邢墨雨：那我上这个号跟你聊吧」

「HDU邢墨雨：我也很高兴遇到你」

「HDU邢墨雨：而且我想，我已经找到属于我的幸福了」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酒店房门就被人打开，邢墨雨带着意味不明的笑走了进来。他左手刚将自己的常用机放回衣袋，右手还拿着另外一部。而他右手手机的屏幕上，赫然是许梦得视角的聊天记录。

“许梦得是你？！”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一信息量巨大的消息，又联想到刚才那番“我很爱他要给他安全感”的深情剖白，谭澈瞬间觉得羞耻到无地自容，冲上去就要抢手机。邢墨雨这时的心情非常愉悦，高举着手机同他在房里打打闹闹。直到谭澈表情很凶地把他扑倒在大床上，他才投降似的松手让出手机，眼看着谭澈越翻聊天记录表情越精彩。

“你怎么不早说？跟我谈过网恋很丢人吗？”往上翻了一大段后，谭澈终于还是在残酷事实面前选择了摆烂，将手机扔到一边原地趴平。邢墨雨于是伸手环住他的腰：“之前都没上这个号。最近突然想起我还有个五六年不用的小号，结果打开一看就发现被拍了。”

“那是手滑。”谭澈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好，手滑。”邢墨雨眼角眉梢都是笑，“那可以把好友重新加回来吗？小橙子同学？”

“什么破称呼！你油不油！”

“好吧，谭——澈——同——学——”

***

再寒冷的冬日也有结束的时候，再刺骨的暴雪也有停止的那天。鸿都城的春天很快在乍暖还寒的时节到来，这座历经千百年风霜的大都市依旧欣欣向荣，带着繁华的希望迎接着全新的生机与活力。

入夜，沈烨抱着一束盖有黑布的大玫瑰穿梭在全球影城拥挤的人群里，一手拿着手机和自己烦人的恋爱脑朋友通电话：“你在哪？我没看见你啊？”

“我在全球大道，就在拐角那个路灯的下面……等等我看到学委了！你往九点钟方向看！”

转头看了一眼身旁一身时尚长裙的钟思晨，沈烨将目光投向立在灯柱下身穿休闲黑衣的青年。那人与他四目相对，他于是和女友一同走了上去，把那大捧在自家公寓摆了三个多月的硫酸铜玫瑰物归原主：“给你，走了啊。”

“谢啦。”邢墨雨笑起来时带着一股张扬热烈的少年气，“祝你们今晚过得愉快。”

“你也是。”沈烨被时隔多年还是一提到恋爱就笑到见牙不见眼的恋爱脑朋友逼到无语，因此这句话是钟思晨说的。说完这句话她就拉着沈烨消失在人海里，将抱有花束的黑衣青年一人留在路灯下。

“女士们先生们，鸿都全球影城花车巡游即将开始。请听从工作人员的安排在指定区域进行观看，切勿拥挤……”

温柔的女声透过广播传到每个游客耳内，邢墨雨踏着春日清新的晚风走向另一人在的方向，随手掀开花束上的黑布扔进垃圾桶。做工精美的滤纸玫瑰在游乐园绚彩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蓝色光芒，这是独属于硫酸铜晶体的浪漫。

“妈妈，我想要这个！”英俊的青年穿行在由白绳框起的区域内，一个小男孩被他怀里闪闪发光的一片蓝海吸引，拉着大人的衣角兴奋喊道。很多手牵着手的异性情侣也纷纷被他带走目光，不少女生已经戳着男朋友开始疯狂暗示想要这样的花。

像学生时代无数次一样接受着万众瞩目，邢墨雨嘴角不禁浮现出浅笑。

2021年与谭澈初遇时，他畏惧着他人的看法，因为流言蜚语选择放手。由于太顾及面子，他连崩溃大哭都只敢选在无人的实验楼男厕。

而2029年的现在，他渐渐懂得，爱有时候需要一点孤注一掷的勇气。因此，他把告白地点选在了全鸿都最热闹的一所乐园。他想让所有人见证自己如今义无反顾的爱，也见证自己七八年来的成长与蜕变。

他们的爱历经风雨，终是迷雾散尽，彩彻区明。

走过一个拐角，白衣少年长发及肩的清瘦背影出现在邢墨雨的视野里。他刚才找借口短暂离开了谭澈身边，此时的谭澈眼见巡游即将开始频繁看起了手机，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给他发消息。

真可爱，邢墨雨心想。不管短发还是长发、十五岁还是二十二岁，谭澈都是那么让他喜欢。

披着一身绚烂灯影走到心上人身后，满怀蓝晶玫瑰的他鼓足勇气，冲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喊道：“谭澈！”

漂亮少年转过身，惊喜地看到邢墨雨怀里一大捧耀眼夺目的蓝玫瑰花。他转身的一瞬，乐园广播里恰巧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快乐声。稍远些的地方传来游客兴奋的欢呼，邢墨雨笑着与谭澈对上视线，看到他眼里藏不住的惊艳。

一场盛大的花车巡游，开始了。

【全文完】

终于还是把这篇发疯灵感作写完了，而且还写了HE。

《染》是我完整写完的第二篇文，因此我写完后下意识和第一篇《孤灯》做了对比，结果一比就被吓了一跳：不管是人物设定、角色心理还是跌宕剧情，两篇文都有很多高度雷同的地方。如果实在闲的没事，我甚至可以做个调色盘自己煎炒自己。

身为写手碰到这种情况当然会觉得可怕，但仔细想想，这两篇文有相似之处也无可厚非——因为它俩其实来自同一个脑洞，可能很多时候我原先没有用类似元素的想法，但写着写着就忍不住加进去了。只是两篇文的侧重点不同：《孤灯》讲的是一个现实主义的释怀故事，《染》则用相当狗血玛丽苏的墙纸爱形式强行写成了HE——如果实在要套个主题的话，大概就是谭澈最后想的“为爱改变”。

主视角人物的性格也有很多异同。俞导和小邢都是自尊心很重的学霸，也都在高中时有过一段爱而不得的情感经历。只是《孤灯》的故事发生在2034，在影视圈摸爬滚打的俞导远比小邢更加成熟，因此可以做到最后见一面后便放手释怀；而《染》的重逢背景是2028，高分理工男的偏执劲让小邢变得十分阴暗，因此在类似情景摆在眼前时，他选择了强求。

虽然我知道《染》写得并不好（至少不如上一篇，这篇很多情节透露出一股劣质低龄小同人的味道），但在灵感爆发把这十万字一口气码完后，我看着同一系列里的两篇文，莫名觉得很有趣。相同的原始灵感、相似的设定背景，性别性格经历身份各不相同的两个人却选了截然不同的路。我的笔力不足以生动描写出这种神奇的感受，但这份对比确实是妙不可言。

也许很多人都曾像俞导和小邢这样遇到过惊艳自己青春的人，而最后结果往往也是求而不得；但不管结果怎样，至少我们拥有过回忆，也拥有过在年轻时为爱疯狂一次的勇气。我会把它们放到一个所属系列里，同一架空设定下的故事仍会继续，但这个青春疼痛小系列就到此为止了。

非常感谢每一个容忍着我垃圾文笔、狗血情节和奇葩人设一路看到这里的小天使，爱你们！

最后放两个小宣传：

一是我写完正文后发现自己没能把之前特别想塑造好的烨晨CP写出感觉，所以闲来无事写了个他们俩的小番外，就放在专栏的番外合集《梦泽散记》里，如果有小天使感兴趣的话可以直接通过下面的“其他佳作（佳个锤子我自己都觉得我写得难看）”点过去简单看眼。

二是……其实《染》是篇突发奇想的插队作！我真正该在高考结束后开始狂写的其实是专栏里那篇已经零零散散放了几章的《向心力》。只是现生遇到点不好的事，所以我暂时插了这篇调整状态，接下来会继续回去写《向心力》。这是一篇讲述热血奋斗故事的励志校园群像文，含有奥赛、高考、追梦、逆袭等要素，主CP是双标狠绝全能学霸孟景桥x安静温和偏科战神施淮雨。这将会是一个稍微有些长的故事，水平可能不高但保证不坑，而且一定会正常行文不创人。欢迎小天使们前来收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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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景明【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