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我这一次被打晕睡了多久,中间隐隐约约清醒了几次,感觉有些颠簸,似乎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但无论如何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等到下一次再有意识的时候是感觉到了从头到脚的彻骨的冰冷,我被冻得一个激灵,当即清醒了过来,我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太久不睁眼了,眼前都是模糊的一片,眼睛穿来酸痛感,我意识到是有水进入眼睛里了,缓缓地闭了一下眼睛,大致知道自己是被人给泼了一盆冷水醒了过来。
我再次睁开眼睛,这才看清了眼前的状况,面前站着一个男人,个子不高,也不是很壮,相貌甚至都比较普通,属于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他离我很近,我可以看清他鼻尖的那颗黑痣,这应该是他最独特的特点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我认得!
我记得特别清楚!
他是当时替尤利接招的那个使用软剑的男人!
我试探着握了一下拳,发现全身无力,凝聚不了半点力气,这时我才意识到我竟然是被人绑着的,应该是被人绑在了柱子上,绳子太紧了些,身体的血液循环不开,我觉得手脚冰凉。
我试着挣扎了几下,绳子没有半点松动,好嘛,捆得还蛮结实的!
既然动不了,我也不浪费力气了,扭头看向四周,这是一间空房子,除了捆我的柱子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家具了,周围还站了很多彪形大汉。
不是我说,我都被捆上了,至于吗?
不等我了解清楚周围的情况,面前的男人就开口了“你好,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我叫塞兰。”面前的男人是那种温和得没有锋芒的男人,但跟戎瑾不同,戎瑾的温和是纯粹而又认真的,让人舍不得去训斥他,但这个男人的温和,却给人一种难以描述的虚伪感,可是他笑得确实很温和,仿佛和我是认识多年的朋友那样“你叫什么?”
我抬眼看他,他没有带给我任何好感,我拒绝跟他交流。
下一瞬,我就感觉到了腹部的重击,胃部翻涌着,内脏都要拧到一起去了,我皱着眉,咬牙没有发出声音。
听到在自己耳边炸裂的声音“没听到主人跟你说话呢!”
我强忍着腹部传来的疼痛,给了他一个白眼,淡淡地开口道“就是你聋了我都能听到。”
不是我说,这人这么暴力,等我稍稍恢复些力气,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于是我条件反射地又试着挣扎了一下,果然,还是纹丝不动。
我看到面前的塞兰挥退了还打算动手的大汉,抬起手来抬起我的下巴,他还要矮我一些,这个动作很怪异,我几乎是俯视着他,他开口了“人家不想说就不说了,别把他吓到。”
如果不是情况不对的话,我真的很想笑出来,我不想理他,索性闭上眼,没有理会他。
默默地感受着身体力气的恢复状况,但却发现一直到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半点力气也凝聚不了,全身酸疼着,就像是被人打了几十顿那样,我有些烦躁地皱了下眉,却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被释放了。
我睁眼看他,他没有看我,目光看向了窗外,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大致确定现在应该是深夜,但却并没有看出来什么名堂。
他不说话,我也懒得说话,就这么保持着沉默。
他似乎是那种受不了安静的人,很快就接着开口了,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我说话:
“尤利怎么还没过来?”
“也不知道刺客到哪里去了,他怎么这么慢?”
“这位将军可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一走前线大乱,应该不用管了吧?”
……
他说了好多和战局有关的话,但相互之间却没有半点关系,如同精神分裂一样,我默默地听着,依旧保持沉默。
在不熟悉又不喜欢的人面前,我更乐意保持沉默。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他抬头看天,我却感觉到一股热流从下冲上胸口,如同跳动的火焰一样灼烧,我感觉到他伸出手来解开了绑我的绳子,身体得到解脱的时候,我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抬腿揍他,而是身体一软,顺着后背上的柱子滑坐到了地上。
体内的火焰疯狂地灼烧着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那种燥热感就像是有千万只细小尖利的蚂蚁在血管中爬行、噬咬一样,难耐又痛苦……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卸人力气的药!
恐怕是春药!
混蛋,他做了什么!
周围的那群大汉围了过来,站在我面前的塞兰也默默地退后去,我隐约听到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这可是最猛的药了,就是再强壮的男人,一剂药下去也会没了反抗的力气。”他轻微地停顿了一下,随后接着说“我很贴心,特意给你下了两剂。”
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一声惊雷在我的耳边炸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觉得那种燥热感更难耐了些,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已经有不少的汗珠从额头滚了出来,我咬着牙,勉强扶着身后的柱子站了起来,身上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真庆幸这些大汉们还没动手,否则我恐怕还真没力气反抗。
我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面闪了一个来回,大汉们就已经冲了过来!
我靠,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幸好,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我还稍稍有些理智,强忍着身体上的燥热感,我握紧拳头,一拳砸向离我最近的一个大汉的脸,可身上也是没有力气,那拳头软绵绵的,大汉直接抬手握着我的拳头,用力一拉,我人就向前趴去。
混蛋!现在可不能倒下!
我抬手拍到他的胸口,借力站稳。
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就感觉到有不知道几只手抓到了我的身上,我心里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身上却是半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任由他们推搡拉扯着,上衣也被七手八脚的人给扯了下来。
要是就这么忍着,那就不是我了,我找准机会,翻身用手臂环住其中一个大汉的脖子,以一种锁喉的动作站在他的身后,用力一紧,借助全身的力气,生生拧断了他的脖子。
但却感到身后拉我的人使得力更大了些,我不知道是药效的缘故,或是什么,我竟然都没有第一时间反抗,我的全身几乎瘫软着被人给拉到了他的怀里。
药效太猛烈了,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渴望,我烦躁得不行,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抬起胳膊给他一记肘击。
这一下打实了,“咔嚓”一声,似乎是肋骨断裂的声音!
人体最坚硬的部分除了牙齿,就是手肘了!
拉住我的人吃了痛,忙向后退去,我的眼前人影扭曲着,似乎听到有人说“干死他!”
这样的话,在我的耳朵中显得格外刺耳,我也不知道是有多少人来拉我,他们用的力都非常大,一双双手就像是铁爪一样,抓得我生疼。
眼前的人影晃动着,耳朵嗡嗡作响,来拉我的人比潮水还要汹涌,打退了一波又会上来一波,不知道是我的力气越来越小了,还是他们使的力越来越大了,我几乎已经是完全被他们掌控了起来。
药效更是猛烈,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起来,滚烫的汗水竟然比决堤的洪水更吓人些,全身也早就湿透了。
我忍受着他们七手八脚的拉扯,一个不注意也不知道是被谁推了一把,重心不稳,直接向前扑去,似乎有人托着我的腋下将我举了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反抗,感觉下身一凉,裤子就被人给脱了下来!
混蛋!
我仅剩的思绪狠狠地骂了一声!
我被人架得很高,更是不给我反抗的机会,一种极大的失重感传来,身上传递着剧烈的疼痛,我竟然就这么被人仰面给摔到了地上!
我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刚刚直起身子,就有不知道多少双手已经吸附到了我的身上,在我身上肆意游走。
身体上的疼痛让我的燥热稍稍褪去了一些,也让我感觉自己身体上有了些力气,于是我索性闭上眼,默默地积蓄力量。
他们见我不再反抗,甚至开始在我的身旁大声讨论。
“你们谁先啊?”
“我可听说上男人比上女人舒服多了,尤其是这种会武的!”
“而且,这小子这么凶,真不知道被上的时候要叫成什么样!”
“哎呀,可不要把他嗓子给喊哑了!”
……
那些不入流的话我就当是没听过了,摸我的手我也就当是狗爪子,待会给他们都削下来!
我的心此刻竟然难得的平静。
找准机会抬手握住一个人的手,用力向下扯去,借助肩膀的力量直接一个过肩摔将他摔翻在地上!
等的就是这个他们没有反应过来的机会!
我侧身抬腿踹到一个人的脚踝,一拉他的手腕,直接将他撂倒,趁机借力站起身来,冲出包围圈扑到塞兰那里,我提前注意过塞兰腰间缠着的软剑的位置,抬手就抽出了他腰间的软剑,随后更是连半分犹豫都没有,当场挥剑,一剑封喉!
他应该是没有想到我竟然还会有力气杀他,没有半分防备,这才被我一下子得手了。
先前被打晕的时候浑身上下武器都被没收了,这才会这么被动,这下,哪怕是身上没有力气我也不会再这样任人摆布!
这时候,我的脑子里蹦出来的竟然是乌孙苏弥的那张脸,那霸道的拳法、掌法,他就是没有武器也能轻松杀了这些人吧?
大汉们反应过来之后,当即就要向我冲过来,我双手握剑,微微躬身,做防卫姿势。
软剑比寻常刀剑要更轻,正适合现在我的情况。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动手,两腿一软,当场就要跪下!
混蛋!药效在这个时候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难以形容的燥热感蔓延全身,甚至都忘记了自己现在所处的情况,每一个骨骼都在叫嚣着**,全身瘫软着连一丝力气都抽不出来,滚烫的汗水疯狂流淌,一瞬间就把全身给浸湿了。
脑海深处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
来个人吧!谁都行,快来上我!
受不了了!
我不自觉的躺倒在地上,冰凉的地面都没办法让我身上的燥热有所缓解,我抽出一丝丝仅剩的理智,用软剑在自己的手臂上狠划了一剑,鲜血当即飞奔着冲了出来,我的大脑也总算是有了片刻的清明。
月光照了进来,逆着光走进来一个人,我勉强辨认出来那是尤利的身影,他看到这里狼藉的情况也是愣了片刻,随后,他愤怒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他是……来帮我的吗?
这样的想法在我的大脑中一闪而过,下一瞬就听到了他冰冷的、仿若末日审判一样的声音“将军,你灭了我的国,杀了我的爱人,但我只杀了你重要的人,你送了我强弓,你还欠我。”他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略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开口说道“你们别玩死就行。”说完这话,他弯下腰,抱着塞兰的尸体,转身离开了。
什么,他就这么走了!
心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被浇灭了,这么几番折腾下来,我的身上已经彻底没有力气,我知道即将迎接我的是什么,没有犹豫,捡起软剑,架到颈间。
“主人!”门再一次被推开了,我听得出来,那是戎瑾的声音,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他这样失控的声音。
我轻轻地笑了一下,松开软剑,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我听到了周围很多人倒下的声音,鲜血喷溅而出……
我放任自己体内的燥热感愈演愈烈,在一切结束之前,达到了一个我都无法掌控的程度。
那是一种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渴望的冲动!
塞兰给我下的药是专门给女人用的,服用之后全身瘫软,只有对**的无与伦比的渴望!
周围的声音似乎安静了下来,我听到另外一声银铃一样的声音,那是言卿“我先出去。”说罢,月光就被他关到了门外。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戎瑾,空气安静得吓人,除了我过分急促的喘息声之外。
戎瑾走到我的身前把我扶了起来,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出于一种本能,我向他靠了过去,他的身上很凉快,可以让我滚烫的身体稍稍得到缓解,于是我抱紧了他,呢喃一样地唤他“戎瑾……”
戎瑾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在我的角度刚刚好,可以看得到他好看的薄唇,似乎很适合接吻……我向着他的嘴唇靠了过去,他立刻偏过头来避过了我。
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药的缘故,我的心变得格外敏感,看到他躲我,竟然很伤心,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颤声说道“戎瑾,我难受……”
戎瑾的身体明显变得更僵硬了,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是轻轻地叹了口气,他抱着我站起身来,把我放到柱子前,让我倚靠着柱子。
接着窗户中透来的月光,我可以看到他的脸上沾了血,但是漆黑的眼眸却格外明亮,他“嘶啦”一声,撕下自己衣服的下摆,撕成一个条状,握住我还在不断流血的那条胳膊,说道“主人,您身上出了汗,伤口不处理是会感染的。”说完,他就手脚利落地用撕下来的布条把我的胳膊给缚了起来,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
有些痛,但并不排斥。
处理好了之后,他很明显地微微松了口气,但低头看向我,他好看的眉头却都皱到了一起,薄唇轻抿着,刚刚的冷静荡然无存,他没敢碰我,或许是知道,现在碰我只会让我更难受,他漆黑的眼眸露出一个可以说是可怜巴巴的神色看着我,有些犹犹豫豫地开口道“主人,戎瑾……应该怎么做?”
听到他这么问,我的心里有个更大的声音在叫嚣着!
过来,把我推倒,上我!
我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但却并不能缓解身体上对于男人的渴望,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他看不出来我内心的想法,我把自己的双手手腕并拢,颤抖着递到他的眼前,说道“旁边有绳子,趁我还有意识,把我手脚捆起来。”
戎瑾微微怔愣了一下,似乎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点点头,拿起一旁的绳子“是。”
刚好有两条。
戎瑾将绳子从我两只手的手腕中间穿过去,再分别从两头绕过手腕,很显然,他用的是标准的十字捆绑,缠了一圈之后,他轻轻拉了一下,收紧绳子,开口问道“主人,会不会太紧了?”
我摇摇头,抬头看着他的脸,这时候真的好想扑到他的怀里,让他上我“捆紧些,我怕我挣扎开。”
“嗯。”戎瑾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
捆好我的手腕之后,他又拿起另外一条绳子,捆我的脚腕。
他虽然有在刻意避免触碰了,但是每一次不经意的接触却总会使我身上的□□烧得更旺,越来越旺。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恨不得现在就跳出胸口,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心里对男人的渴望程度又一次上升了一个台阶。
戎瑾当然发现了我的变化,手上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
很快就处理好了,朦胧间,我似乎可以看到他脸上的汗珠,看上去太性感了。
我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一不小心漏了一声娇喘。
戎瑾的脸“唰”地一下,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好好看。
“戎瑾,我想要……”我低喘着开口,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我觉得自己身上更加燥热了些。
戎瑾他漆黑的眼眸看着我,有明显的痛苦的神色,他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唇,站起身来,说道“主人您忍一下就过去了,戎瑾就在门口,可以听到主人的话。”
他竟然要走!
不行!
我赶忙牵住他的衣角,刚要说“别走”,但这时的理智却胜过了**,我又松开了手,靠在身后的柱子上,开口说道“戎瑾,在我恢复之前,不要听我的任何命令。”
“嗯。”戎瑾轻轻地点了点头,迈开腿离开,靠着门坐下了。
现在安全了下来,我就没有再用理智压制我的**,可是**在逐渐强烈,但是却得不到释放,这种痛苦真的让人几乎崩溃。
我的喉咙干渴得厉害,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哪怕是不停地吞咽口水,也根本没办法缓解那种最原始的渴望,身体里就像是有一种无法自抑的力量在涌动那样,是要把身体撕裂的冲动。
我的余光可以看到门口的戎瑾,他抱腿靠门坐着,低头没在看我,我对他的渴望还是没有半分消减,我开口说道“戎瑾,过来。”
戎瑾立刻抬起头来看我,他下意识地要起身,但还没站起来就又坐了下去,他将脸埋在膝盖中间,没有理会我。
“戎瑾……我真的……想要。”我的喘息声越来越大,连我都无法控制了。
戎瑾没有理我。
不知道怎么的,看着他这样对我不闻不问的反应,我却更加难受了些,我挣扎着要起身,但是手脚都被捆结实了,根本动不了,我试着挣扎,但却没有任何用处,想反,这些疼痛却让我的**更加猛烈,我开口说道“戎瑾,把绳子解开。”
戎瑾不理我。
“戎瑾,我难受……你快过来……”
“戎瑾,我想……”
“戎瑾……”
……
我不知道对他说了多少过分的话,他都一直把头埋在膝盖中对我不闻不问。
戎瑾他真的好好啊……
药效终究是有时间的,很快,我就感觉到燥热感逐渐退了下去,我睁开朦胧的双眼,抬眼看着靠在门口的戎瑾,他依旧没有理会我。
我微微笑了一下,开口说道“戎瑾,药效退了,你帮我把绳子解开吧?”
“主人……”戎瑾抬起头来看我,那双黑亮的眼眸湿漉漉的,如同受伤的小狗一样,他略微怔愣了一下,随后几乎是“唰”地一下就站起身来,飞奔着跑到我这里,先前相对的冷静荡然无存,双手颤抖着解开我手上的绳子,他的眼圈越来越红,没有任何征兆地眼泪就滚了下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解开之后,他小心翼翼地帮我揉着因为挣扎而被绳子磨得通红的手腕,他的询问也是小心到卑微的“主人,很痛吧?”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开口说道“戎瑾,谢谢你。”刚刚我没有半点反抗的力气,而且还对他那样过分,但凡他要是动手,连我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怎么活着……
听到我这话,戎瑾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的眼泪已经止住了,随后低声回答“这是戎瑾的……本分。”
戎瑾……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他,才能弥补他对我的这样大的恩惠。
可他是戎瑾啊!
戎瑾……
“主人,戎瑾……戎瑾刚进来……吓死了……”戎瑾从怀里取出手帕,小心翼翼地帮我擦着脸上的汗水,他身上都是血,但是怀里的手帕却是干干净净的,半点血丝都没有,他接着说“戎瑾……来迟了,没有保护好主人。”这话一说完,他刚刚止住的泪水就又滚了下来。
我是完全也受不了他这样的表情,抬起手来想替他擦眼泪,但又觉得不太合适,就换了动作,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你可不要再哭了。”
戎瑾再次微愣了一下,慌乱地止住眼泪,声音中难掩的自责“戎瑾知道错了。”
我轻轻地摇了一下头,笑着说道“你哪里有错啊,你做得非常好。”
他的动作微微停顿着,抬眼来看我,那双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非常明亮的光彩,他的笑很温和,比暖阳还要温和“谢主人夸奖。”
我很喜欢看他笑,不只是因为他笑容中的真挚,更是因为我带他出来就是为了他能高兴的。
处理好了这一切,他解下腰封,脱掉外衣帮我穿上,还不忘贴心地帮我整理,说道“我们快些出去吧,言卿公子还等在外面。”
我点点头,立刻就要站起身来,但是眼前一阵黑,头痛欲裂,再加上身上酸痛,竟然根本站不起来。
戎瑾赶忙过来扶我,抬起我的胳膊,搭到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肩膀,说道“主人今天消耗太大了些,戎瑾扶着您吧。”他这话虽然是个问句,但是人早就已经手动把我扶上了,这可是半点要商量的意思。
我点点头,默许了他的做法。
一出门,就看到了靠着墙坐下的言卿,他依旧是一身黑甲,一头白发略微凌乱,身上沾了不少血,还有些土,和平日里看上去总是干干净净的他完全不同,我眼尖,看到他的手边有一个椭圆形的长毛物体,我辨认出来,那应该是一个人的头颅。
月光下,他显得清冷孤傲。
他是月亮的孩子。
谁能想象到平日里嬉笑狡黠的少年在战场上杀人却连半分犹豫都会觉得多余。
他见我们出来,睁开浅色的眼眸看了我们一眼,那双眼太浅淡了些,什么情绪都藏不住,我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是一种名叫担忧的情绪,他提起手边的人头站了起来,很自在的伸了个懒腰,就像是狩猎成功的猫儿一样,他银铃一样的声音响起“那孙子,竟然敢对花哥哥下药,等下次让我见到了,第一个宰了他。”
我轻笑着摇头,看着他手里的人头,真觉得跟他有些违和,开口问他“那谁的头?”
“若羌王的啊,还能有谁。”言卿歪头笑着看我,脸上沾了血的他看上去有些嗜血。
“拿头干什么,多占位置。”我再次说道。
言卿提起头,摆到我的面前,说道“拿回去做酒杯啊,我看这大小挺合适。”他的声音伴着人头的血腥味飘到我这里,有点疯癫。
我摇摇头,没有回答。
言卿又接着说“那孙子伤了我戎瑾哥哥,肯定得带走点什么。”说这话时,他看上去又是跟往常一样气鼓鼓的样子。
“什么!戎瑾你受伤了!”我感觉到一声惊雷在我的耳边炸响!
戎瑾垂眸没敢看我,低声回答“小伤,不碍事。”
不碍事!
戎瑾怎么总是不拿他的性命当回事啊!
亏得我还特意在他离开之前跟他提醒了的,感情是白说了!
“伤的哪里,重不重?”我接着问,知道在戎瑾的嘴里恐怕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之后果断扭头看向言卿。
言卿指了指自己腰侧的位置,神色复杂。
我顺着戎瑾的腰,从后摸到他的腰侧,果然摸到了粘腻的血液,我轻微地皱了一下眉,心里不免有些酸涩,抬眼看着戎瑾,却发现他的神色中充满着自责,漆黑的眼眸湿漉漉的,小鹿一般,生怕我生气。
这次我可不能再被他这样的表情给蛊惑了,我收回目光,扭头看向一旁的言卿,说道“言卿,你来扶我。”
“好嘞。”言卿也是半点都不忸怩,当即就蹦蹦跳跳地走到我的面前,从戎瑾的手里接过我。
“主人……”戎瑾明显有些犹豫,他轻轻地握住我的手腕,语气就更加小心了“戎瑾错了,主人不要生气。”
我扭过头看他,看到的就是他通红的眼圈,漆黑的眼眸中浸满了泪水,随时都要哭出来,我收回目光,没敢看他,但也是彻底心软了下来,戎瑾对人那样认真,又叫人怎么忍心去欺负他“我没有生气,你身上有伤,不适合长途跋涉,我们今晚在这里休息一下,若羌王死,外面有库罗打着,若羌必然大乱,他们顾不上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