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流红突然莫名其妙的对我说“小花,我父皇也被你晾了有三天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他?”
“我不想去见他。”我直截了当的说了实话,在流红面前我是不可能说假话的,不论我们在聊什么“我怕他会故意激怒我,然后我可能会做一些过于激动的事情,事情可能会因此变得更糟。”
“小花,那我陪你去吧,我陪着你。”流红握住我的手,睁着大大的黑色眼睛看我,说道,其实像那种“我陪你”啦之类的那样太肉麻的话,是从来就没有人跟我说过的,所以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跟我说,我的心里确实是十分激动的,以至于我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虽然我本来就不会拒绝,所以我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
……
守在外面板正的像扑克牌一般的侍卫,将流红拦在了外面,没有让他进去,应该是归海静穆下的命令,于是最后,流红气鼓鼓地在外面目送我一个人进去,面对归海静穆。
我端端正正的跪下,叩首,说道“参见陛下。”虽然我并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可看在流红的面子上,我暂且是不打算和他撕破脸的,那个人,早就在我的心中占据了无可取代的地位,除他之外似乎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让我心甘情愿地收起自己满身的剑戟,对他百依百顺了。
归海静穆好像是在认真的审视我,老半天都没有说什么,过了好久才说“你是当真喜欢流红吗?”我怀疑他这个问题在侮辱我的智商,我真想上去反手就给他一巴掌,但一想起流红,我就会在心里不断地提醒我自己,要忍,所以我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那是自然。”
“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认真回答我。”归海静穆的语气难得的正经,可怜天下父母心,没有任何一个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的,哪怕他们关系并不好。
“陛下请问。”我低下头,伪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轻轻的点头说道。
“你是乌兹国的,对不对?”
“对。”我十分诚实的回答了,归海静穆敢这么问我,那就是肯定早就把这些事情给查清楚了,我就是撒谎也是没有任何用处。
“那我问你,日后倘若乌兹国与楼兰国开战,你会选择帮助谁?”
我做出一副十分为难的表情,假装纠结了好久之后才说“陛下,您问这问题可就着实是为难我了,乌兹国生我养我,若说帮楼兰国,那就有些太假了,如果说帮乌兹国,那我恐怕连这个门都踏不出去吧?”
“所以你的答案是?”我低着头,看不见归海静穆的脸,但我可以想象出他那笑的跟狐狸似的表情。
我强忍着翻腾汹涌的内心回答“日后若两国开战,我会率先选择调和,倘若非战不可,那我会选择中立,谁都不帮。”
“你耐得住乌兹国皇帝的威压吗?”归海静穆果然就像我所想的那样,不断的挑战我的底线,不断的逼着我对他发火。
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能逞一时之勇,我必需尽力保持平和,于是我深吸了一口气,十分决然的说“只要我不想,就是刀架颈间,他乌兹国皇帝也奈何不了我。”
“你的话出自内心?”
“那是自然。”
听到这话,归海静穆低低地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满意还是什么意思,说“好,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顿了顿,又说。“今有一城池,全民皆染瘟疫,见面即被传染,当如何?”
“先全力救治,倘若不成,直接封闭城池,全部火烧。”
“这么狠吗?”
“当断则断,留着也只会影响百姓,不如烧了,干净。”三年前,乌兹国曾经有过类似的瘟疫,救治无效,传播了三座城池之多,当时乌舛直接下令,让我和鬼宇烧光了三座城池,大火连烧了七天七夜,几乎寸草不生。
归海静穆缓步走到我的面前,弯下腰看着我说“小花,你抬起头看着我。”同样的一个称呼,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我就觉得十分难受,甚至有些反胃。
但没办法,现在这情况,我就是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受着,我只能听话的抬起头,但眼睛却没有看向他。
归海静穆抬起手,捏着我的下巴,让我正对着他“看着我。”我也就只能看他了,随后他又说“这便是所谓的蛇蝎美人吗,生得这么俊美,想不到竟是这么的心狠手辣。”
“万物皆有得有舍,若什么都要,那未免太贪心了些。”我轻轻皱了下眉,但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归海静穆立刻就松开我的下巴,说“虽然确实很残忍,但不得不说,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听到他这样说,我的心里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但还没来得及松多久,他就又说了“很好,我期待你之后的表现。”敢情他这是盯上我了,打算好好折磨我的意思呗。
可奈何我还真就咋不了他,所以我只能再拜“臣,领命。”
出去之后,流红握着我的手,轻轻的摇晃着说“小花,父皇他没有为难你吧?”
第一次体会到恋爱感觉的我,只希望身旁每时每刻都是那个人,而我一看到那个人就会笑,就会感觉心里像是被填满一样满足,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说“既然我能安全出现在你的面前,那他就必然没有为难我。”至于归海静穆故意激怒我,一直问的那些刁难的问题,我就不打算跟流红说了。
本来他们的关系就已经那么僵硬了,我可不能再火上浇油。
之后流红的坏心思就又上来了,他踮起脚尖搂着我的脖子对我说“小花,你亲亲我吧。”他的邀请从来都是那么直白的,可就是那双黑亮的眼睛,只要看着我,我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拒绝的。
我缓缓的俯下身,堵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舌头灵巧的撬开他的牙齿,开始肆意的吻他。
真的,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他。
曾经为了一个人,我心甘情愿困于重阁叠阙之地,长剑结痂。
而今又为了一个人,我再一次甘心待在这四角的天空之下,收敛锋芒。
或许这就是爱吧。
……
傍晚时分,我和流红在长廊上行走,看着天边的那一抹红晕,我差点都要以为这是假的了,很突然的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了我的眼睛,我向他招手,大喊“公子,公子!”之前他帮助了我两次,到现在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一下,错过了这次以后想见面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
我明显地感觉到流红握紧我的手,他轻轻地晃了晃我的手臂,小声跟我说“小花,那是个女孩子。”
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我从来都不曾怀疑过流红对我说的话,说“什么?我记得之前见过一个与他样貌相同的公子的。”说完之后我就牵着流红的手向那个人走去,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啊,这样啊!”流红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微微握紧了我的手,跟着我向前“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兄妹,你之前见到的应该是她的哥哥。”
“那这可怎么办?我这喊都喊出来了。”我不禁觉得有些头疼,这次实在是大意了。
不知道怎么的,流红突然笑了出来,他小声说“小花,原来你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我这样愁着,就已经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我来不及说一个字,那个人就先我一步开口了,她抱着自己的胳膊,语气十分欠打“眼神不好使就别出来晃悠,碍眼。”
倒退上几个月,出现这种情况,我早就已经拔剑砍人了,但我实在是不想惹是生非,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我什么话都还没出口,她就又说话了“你不是很狂吗?怎么现在怂了?”我差点都要以为她是归海荆木找来专门挑我毛病的人了,简直句句戳我雷点。
“我一个大男人,根本不屑于跟一个小女人斤斤计较。”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学着她那欠揍的语气回了她的话,我想着这句话说完我就走,因为说认真的,在这里跟她斤斤计较真的没什么意义。
“小女人?你看不起女人!”她竟然直接就激动了起来,完全不禁逗,她还不知道是哪家骄横跋扈的大小姐出来招摇过市的。
“是又如何?说上两句就忍不住了,还是赶快回去待着吧,碍眼。”说到这里,流红轻轻捏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不要再说了。
我扭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明白,让他放宽心的表情,扭过头继续看着那个人,说“听见没有?”
“你看不起女人?我还看不起你呢!死断袖!”那个人再一次挑战了我的底线,我几乎用了我全部的忍耐力才没有拔剑砍人,我忍不住握紧了腰边的玫瑰长剑,她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就有另一个人出声阻止了她“小愿儿,何事跟人争吵?”
我们三个人齐齐向声音的源头看去,见深红色的晚霞中,一名白衣公子缓步走来,沉稳而又端庄。
就是巫师念!
我正欲开口喊人,就突然想起来他此刻认不出来我,所以也就只能作罢。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流红握紧了我的手,看来他很紧张。
虽然我并不知道他到底在紧张什么。
巫师念过来之后,我发觉这两人单论样貌,竟然无一不同,我心里微微震惊着,就见到那个人拉着巫师念的袖子小幅度地晃了晃,近乎撒娇地说“哥,戴面具的那个欺负我。”她的语气听起来楚楚可怜,乍一看,竟然真像是我的错。
妈的,女人都这样吗?
这下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我心里在这里自顾自的腹诽着,就听到巫师念说“你不欺负他我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轮得到他欺负你。”随后就见到他向我行了道歉礼,微微笑着说“抱歉,公子,小妹顽劣,不懂得礼数,还望公子见谅。”他说话时语气平静地就像湖水一般,似乎是没有任何诚意,但却并不让人反感。
人家都这样说了,我也就没必要去跟她杠,所以也只能摇摇头打算就此作罢“没事。”
我没想到那个人竟然不依不饶,她抬起手指着我说“哥,你凭什么给他道歉,明明我们都有错的。”
我正想发作,就见流红挣开我的手,就像巫师念那样回给那个人道歉礼说“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满意了吗?”他特意加重了“对不起”三个字,语气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但我的心却忍不住地刺痛,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就是觉得好痛,好难受,我没有再理会那兄妹,牵着流红的手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
我知道,这一遭,他们是得罪到我了!
……
回去之后,我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吃饭的流红,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我心疼了“流红,你为什么要道歉,没那必要。”
“一件事情总要有个人终结,否则,无止境的争斗是没有任何结果的。”流红抬起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看着我笑着说,他总是先考虑我的,但越是这样我就会越心疼,无止境的心疼。
他到底是经历了多少痛苦,多少难受才会像现在这样全身心地考虑别人的?
我好想将他抱在怀里好好呵护。
“流红,下次让我做事件的终结者可以吗?你不要总是为我付出那么多了,我真的……不想这样。”我本来要说的心疼却不知道怎么的,就那样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
流红好像不是很同意我的话,他咬着筷子,看着我,含糊地说“小花……爱一个人是相互付出的,别说那种让一个人扛起全部那样的话。”
在感情这一方面,我竟然还不如流红看得通透……
于是,我低下头专心吃饭,没有再说什么了。
我们之间有了难得的一阵沉默。
下一次的话题是我们躺在床上之后流红率先挑起的,他趴在我的身上,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黑亮的眼睛就像喝醉了一般迷离,他小声说“小花,我能明显地感觉到我们之间有些疏远了。”
听到这话我立刻就要道歉“流红我……”
流红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打断了我的话,捧着我的脸说“小花,你我都是第一次与另一个人进行深入的交流,都不可避免地会有不足之处,没事的,只要在未来的相处中渐渐磨合,渐渐理解对方就可以了,你不用那么自责的。”
……
这一次,我主动挑起了话题,虽然并不是与他有关的“流红,宫宴那日抚琴的琴师是哪位?”
听到这话,流红似乎不是很高兴,他撇了撇嘴,应该是想起了一些不是很美好的事情,十分不情愿地说“就是我们今天遇到的那个白衣服的男生,他是宫中最厉害的琴师,但脾气很怪,向来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这也就能说的通流红为什么紧张了。
“吃醋了?”我见他不高兴也不敢多问,抬起手轻轻捏了捏他软软的脸,主动转了话题。
“知道还问。”流红在我的锁骨上小小地啃了一口,似乎觉得并不是很尽兴,他又轻轻地咬了一下我的嘴唇才肯罢休。
流红的占有欲是很强的,他会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内撒娇,对我进行掌控。
这是他对于安全感的一种需要。
也是我的需要。
他给了我所不能给他的足够的安全感。
我似乎效仿不来。
……
当时半年一度的围猎我并没有参加,因为流红感冒了没有参加,而我也乐得躲清闲,不过,晚上的庆功宴,归海静穆那坑货指名点姓的说要让我和流红去,当时流红的感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实在是想不到什么推辞的理由,就只能跟着流红去了。
同样的,我和流红坐在一起,我们旁若无人地亲亲我我,下定决心不去理会归海静穆,就在流红面对着我坐在我的腿上对我四处乱摸的时候,恍惚间,我好像听见归海静穆在喊我,我就本着我肯定是听错了的想法不打算理他。
这时旁边的人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公子,陛下叫你。”他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无奈,应该是归海静穆喊了我好几遍了我都没有理他,旁边的人不得已才喊的我。
流红当然也听见了,他从我的腿上下来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黑亮的眼睛在黑夜中引人注目,他说“小花,你小心一点。”
我点点头就算是同意了,我站起身来,顶着众人诡异的目光,一脸淡定的站到归海静穆的面前,跪下,行礼“陛下有何吩咐?”
“小花,前些日子见了你舞剑,朕觉得很可以,不知今日可否拿出来实战一下。”他说的这话虽然是个问句,但他的语气分明就是个陈述句,而且再看他那表情,大有一种我要是不同意就是我怂的意思,满满的都是挑衅。
我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反正自从我回来之后,归海静穆就没有停下给我设堵,时不时的找人切磋一下,改天再把你叫过去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啦,简直就是闲的不行。
面对他每时每刻都在挑战我的耐心这件事我也只能忍着,没办法,谁叫我喜欢上了流红。
我只能低头再拜,假装乖巧地说“既然陛下说了,那我也就不必推辞了,当然可以。”
我看到归海静穆明显地挑了一下眉,他笑的跟只狐狸似的,说“来人,递剑。”说完之后,就在场中随便指了个人,说“潇爱卿,今日你所猎猎物最多,来,上来试试。”
我才不管他叫的是什么人呢,我只想赶紧完事找流红去。
我站起身,接过手边的剑,掂了掂分量,看着已经站在我面前的那个姓潇的说“我也是实属无奈,伤了你,可不要怪我。”
“大言不惭。”姓潇的白了我一眼,似乎不是很能看得起我,说完之后,就提剑向我刺来,我只能摆出一脸无奈的样子被迫接剑了。
力道还可以,这人的实力不错。
我不想和他多浪费时间,他看起来也不是很想和我打,正好。
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将他手里的剑挑飞,快速结束了这场战斗。
我扭头看向上面的归海静穆,他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我,露出一幅“你耍赖”的表情,似乎不是很满意。
“可以了吗?”我问他。
归海静穆不置可否,他看向姓潇的,似乎是在等他表示。
从使姓潇的不服气,但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剑脱手而出,他就是想说什么也没辙,只能十分生气的一甩袖子,走了。
“小花,看不出来,你竟然也有耍小聪明的时候。”归海静穆的眼睛微眯着,一脸审视。
其实,这句话他已经说过无数次了,他不腻我都要腻歪了,我将剑还回去,向他抱拳行礼,说道“陛下过誉了。”
“过什么过?朕的太子看上的人会差了?”归海静穆瞥了流红一眼,表情十分欠打。
我为了赶紧应付完去找流红,只能摆出一副受教的表情说“那是自然。”
然而,归海静穆还是不满意,他再次瞥了流红一眼,笑着说“还有这样夸自己的?”
我简直要被他给气得发飙,我微微一笑,抱拳行礼说道“陛下……”
我一句话说不完就被归海静穆给打断了,我有能力相信他就是故意的“哎……也别说了,你过来。”
他这话莫名其妙的,我心里奇怪,但也只能听话地向前半步,说“陛下有何事?”
归海静穆不说有什么事,就再向我招手,说“走近点,我又不吃你。”
我再次向前,站到离他有一步远的位置,抱拳行礼,说“陛下有何事?”
哪里想到,归海静穆还不说有什么事,再次向我招手,说“再近点,这是悄悄话,朕怕你听不见。”他说话时语气亲呢,要不是我知道他到底有多么凶残,我都要被他给迷惑。
虽然他这样说,但我真的不想和他靠的太近,一方面是流红的缘故,我不想让他误会,另一方面是我实在是不喜欢归海静穆的为人,他就像是专门克我的一样,几乎句句话戳我雷点,我不知道我得用多大的耐心才能忍住不对他动手。
“陛下就这样说吧,臣耳力还可以。”我果断的一口回绝了他。
归海静穆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被赶来报信的人给打断了,那人在我的身后跪下,我侧过身,让归海静穆可以看见那个人,那个人叩首说“陛……陛下,空中有一个断线的风筝,那……风筝上似乎有人。”那个人说话时的声音都在颤抖,应该是吓得不轻。
听到这话,众人一起抬头向空中望去,果然看到有一个大风筝,天色太暗,我看的不是很清楚,黑乎乎的一团上似乎确实有个人影。
来不及多想,就听到归海静穆的语气好像有些生气,他说“小花,现在朕命你立刻将那风筝射下来。”他的语气难得没有了之前的调笑,竟然认真了起来,倒也是真的有了些帝王的风范。
时隔n个月,爆更一章【手动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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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再遇故友兮,摩擦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