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回响 第2章 熟悉的天花板

「毒化的泉水、发出臭味的火、肮脏的梦、生命的面包里的蛆子，这些都是必需的吗？」

1.

“呕————”

呕吐声又一次从哨兵治疗室中传来。护士给一旁脸色苍白的可怜向导递过去一杯水。

“到底是谁把这个怪物国王放出去的？？”属于S级向导的金色铭牌在白炽光灯下随着身体的颤抖一闪一闪，没待一会便冲向盥洗室。

“发出化学毒物味的黑火，蛇蜕的皮，我的精神网一触碰到他就会变成烧烂的硫酸汤！！！多少次了！！”

“你看他接受我们吗？让他快点自生自灭吧！”S级向导摔门离开治疗室。

已经在治疗室里受了三个小时罪的另一位高级向导也无法忍受，无奈跟着刚刚摔门的向导一起离开。正巧撞见塔来视察的高层，只好把骂声咽到肚子里。

塔的高层由几名老哨兵和他们各自的向导组成，其中最有威严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S 级哨兵，虽然没有足够实力，却依旧因功勋极高被尊称为“黑暗哨兵”，成为北部高塔权力中心。

“影山还没醒吗？”几位高层往病床前一站，彻底遮挡住了柔和的光源。

“暂时没有，从影山飞雄先生的精神力检测仪上分析，在失踪到在塔前发现他的二十四小时内，他的精神力经历了两次极大的失控，最后一次失控直接导致他的昏厥现状。”治疗师不带情绪地说。

她把导出的纸质报告单递给那群人，像是在念最新的研究报告。那群高层也只是瞥了一眼，又把报告单扔回治疗师手里。

“那几个向导都疏导不了吗？”

治疗师摇摇头，平静地说：“刚刚的三小时内，已经换了五个高级别向导，还有一个吐脱水的。”

“继续叫向导来，至少人得醒过来。”高层撂下话起身离开，语气如同让战士及时保养枪支般随意。

2.

“森林沼泽带队任务失败不全因为他啊，上级也没给什么处罚，反倒是他自己把自己关进白房里，又从白房里跑出去。”前来交接的向导坐在椅子上，准备接受影山精神领域的攻击。

“你应该庆幸影山先生这次单独跑出去成功执行了任务。如果还和上次带队失败一样，精神失控大概又会弄得塔里全是红灯警报”

治疗师提前倒好了水，将仪器摆放好，关上了治疗室的铁门。

“开始吧。”

“成功了吗……”

不属于治疗室的第三个声音响起，治疗师一愣。

向导看着那双微微睁开的深蓝眼睛，如临大敌，说着人醒了就不用精神疏导我的任务完成不奉陪了，打门逃窜出去。

剩下治疗师和影山面面相觑。

“又见面了，影山先生，感觉怎么样。”治疗室双手插兜，踱步到影山旁边。

“抱歉。”影山醒后第一句话又是道歉。

“没关系的，你的单独作战很成功，塔里让我提前恭喜你。”

“成功？”影山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头疼得要炸开。

脑内一片浑浊，虫鸣，枪响和……狗？怎么会有狗？

“我应该是在途中就精神失控了……才对……”

空缺的记忆像是茅草房墙壁坍塌后的空洞，风不留情地往里扎，扎到皮肤每个毛孔散发着恶寒与刺痛。

无力感拽得他晕头转向，没消化完的干面包哽在胃里，影山“咚”的一声栽回病床，眼前熟悉的天花板依旧是白色，模糊的斑斓重影在眼前飘忽不定。

“崩溃后你的精神领域帮你清除了一部分脑内负担，就和电脑在死机重启后那份最新的文件总是找不到了一样，不用担心。”治疗师浅笑着，把记录仪递给他。

“这是今早巡查人员把你从塔的大门口捡到时，你手腕上的检测仪记录。”

荧光蓝色的屏幕上面原本失败的红色大字：「A级森林沼泽联队任务」。

已经被转变成任务成功的绿色，完成人上面赫然写着「影山飞雄」一个人的名字。

“你被送到治疗室的时候浑身都是单眼蠕虫的浆液，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还有这个，你当时紧攥着不放的枪，我和其他几个向导为了方便治疗帮你硬拽了下来，不过似乎枪身熔化和你的皮肉粘连在一起。我对枪械了解不多，如果有需要检查是否损坏的话可以帮你送到维修车间。”

从寒冷天空中抛来，坠落到手中的枪，此时正安静地躺在他的枕边。这似乎是记忆逃窜前留下的唯一证据。

“我现在去通知其他部门给你准备全面检查。”

“对了，还要恭喜你又一次自愈，”治疗师关掉灯，也走出去，S级哨兵的精神力对她这种普通的向导影响过大，她早就疲惫不堪，全然顾不上病人的心情，还是把这次的惨状告诉影山。

“你的精神领域这次成功压垮了六名A级以上的高级向导，比上次还多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