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德六皇子又不做人了 第2章 路引

下了早朝后，莫名受到无妄之灾的李佑德看虞怀的眼神如要吃人似的，然而虞怀却毫不避讳地撞上，反倒若无其事地对他和善的扬了扬唇，此番举动李佑德压根摸不着头脑，总觉得这竖子不怀好意。

虞衡在外已经等候虞怀多时了，瞥见他的身影后一溜烟地跑过去，上下打量一番见他相安无事后松了口气：“小六小六，那些朝中大臣没有为难你吧？”

虞怀摇头：“并无。”

“也是，谅他们也不敢。”虞衡余光瞥到已经走远的李佑德，好奇询问，“这狗丞相怎么只弹劾你？难不成是看你年幼好欺负不成？”

虞怀摇头：“非也。”

话音刚落，还没等他多做解释，虞衡不知脑补了什么，向他投来感动的目光：“还是我们小六最仗义，竟然能为了兄弟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实乃大丈夫也！”

虞怀刚到嘴边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他方才其实想说自己昨夜刚跟李佑德打上照面就把人打晕了，李佑德压根不知道虞衡来过，他轻咳两声：“三哥过誉了。对了，赵小姐一事，你想到解决办法了？”

“当然也不看看你三哥是谁。”虞衡神神秘秘地凑过去，“明日我打算逃出宫外直奔北平边境，改名换姓从小兵坐起。小六你路子多，肯定有办法把我弄出宫吧？”

虞怀甚至若要帮他逃出宫，后果不堪设想，他摇头：“三哥，你要参军？这让我很难做啊，我昨日才把李丞相绑了，今儿再帮卫国公他女婿逃婚？你怎能叫我做出这等忤逆之事？实属不妥，下场会很惨的。”

虞衡心一横，下定决定再去贿赂他：“小六，你若肯帮我，我就把压箱底的五百两银子全部给你，另外！你先前看上的那把往生剑也一并送你。”

虞怀眼睛一亮：“当真？”

“当然！三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若不信的话，我现在就让下人把剑给你取来。”虞衡见他有所动容，又趁机卖惨，“你也知道你的三哥是个文盲，长这么大论语一半都背不全，因性子顽劣没少挨夫子和父皇的打骂，在众人眼里是父皇最不器重的儿子，你就借此机会帮你三哥出宫，让我在父皇面前证明自己一回吧。”

虞怀左思右想很快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听完他的话后，提出了致命的问题：“不过三哥，你先等等，通关的路引你准备了吗？”

虞衡一愣：“那是什么？”

“……”虞怀顿感无语，“三哥，我大延若要远行百里，必须持有路引，若是没有路引可是要被官府缉拿，依律治罪的。你不会连这都不知道吧？”

“我这打小连宫都没吃过，哪里会知道这些。”虞衡小声嘟囔，忽地意思到哪里不对，扭头问他，“小六，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你不会也密谋着……”

虞怀被呛了一下，立即解释：“我不过是偶然间听宫里人说的罢了。”

虞衡半信半疑地点点头，面露愁容，又说起正事来：“那小六你有什么办法帮我把这路引弄到手吗？”

“要想弄到路引得去找大哥二哥才行，他们绝对有路子搞到，如今二哥在西安就藩，恐怕只能找大哥了。”

虞衡是被虞霁自小带大的，对这位皇兄有敬畏之心，听到这儿他立马摇头：“这不成吧？其余的先不说，大哥若是知道会打死我的，就算他答应了，万一到时候在大哥那里留下什么马脚，被父皇顺藤摸瓜抓住我的行踪，那可怎么办？”

虞怀眼珠一转，勾唇：“你且放心，我与大哥关系最好，我随意糊弄一番，他指定问都不问就帮我办妥。”

虞衡瞬间放下了心中的顾虑：“还是小六有办法，那就拜托了。”

不知不觉两人来到了东宫，虞衡心有余悸地停住脚步，拽了拽虞怀的衣袖：“小六，你带着我去找大哥帮忙会不会不太好？他肯定要起疑的。”

虞怀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想岔了，我来找大哥讨杯茶。”

虞衡听了这话心里不太平衡，没忍住不满道：“你一有空余就往东宫跑，怎么就不见得你去我那儿找我玩？”

“大抵是怕你带坏他吧。”虞霁刚忙完回来就在东宫门口听到两人的谈话，说起来这些年虞衡不学无术、跟人打架斗殴确实是给他惹了不少麻烦，相比较下来虞怀天资聪慧、稀奇古怪的鬼点子多更招人待见。

他走上前，又瞥向虞怀说：“推迟了这么久，你也有一年没去大本堂读书了，落下了不少的功课。”

虞怀：“……”

几人并不计较这些虚礼，他闻言抗拒地摇头，找借口：“大哥，你也知道我身患脑疾，反应力与记忆力是极差的，而且万一我在大本堂突发脑疾，再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那可就是真罪过了。”

虞霁叹了口气，对此拿他是丝毫没有办法：“别总用此等借口推脱，你说你日后若真文不成武不就的……罢了罢了，日后有大哥护着，当个闲散王爷也未尝不可。”

虞衡见状也拍着胸脯说：“大哥有我在你且放心，日后谁要是敢欺负我六弟，我肯定第一个不放过他！”

虞怀也不客气：“那我日后可就全要仰仗两位兄长了。”

“好说好说。”

“……”

***

晋王府。

那把往生剑五丈长，剑身由玄铁而铸，足足八斤重，剑刃锋利，削铁如泥，闪烁着银色的寒光，虞衡握在手中爱不释手，真要送出去时他还真舍不得，这把剑据说是一位大延已然殉国的开国将军的佩剑，是他趁着自个儿亲爹醉酒好说歹说好不容易骗来的，事后还被追着揍了一顿。

虞怀盯着那把剑看了好半天了，见他无动于衷轻咳了两声。

虞衡这才合上剑鞘不情不愿地递过去，没忍住问：“小六拿的动吗？”

虞怀把那把剑抱在怀里，看着显然有些吃力，但眼里是说不出的喜悦：“这就不劳三哥为我费心了，以后定然拿得动。”

“瞧给你宝贝的，那你答应三哥的事儿可别忘了办。”

虞怀身形一顿，已然想好了应对之法，抬头凝望着他，看他这般信任自己不禁泛起愧疚来，但这份愧疚转身即逝：“三哥放心，我肯定是不会忘记的。明日卯时三刻等你成功出宫之后，会有人来接应把路引交给你。”

从秦王府出来后，虞怀抱着那把往生剑往寝宫跑去，等把那把剑安置好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往东宫跑，他的贴身太监刘中瞧见他的身影后追过来：“殿下、殿下，您这刚回来又是要去哪啊？等等奴才呀。”

到了东宫，书房内虞怀正批阅奏折，轻轻放下手上的朱批，见他气喘吁吁地模样微微皱眉，吩咐身边的太监：“快给六皇子倒茶。不是才来过吗？这么着急前来是有什么要事吗？”

刘中没歇的机会，立即跪下行礼：“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虞霁：“起来吧。”

“多谢谢太子殿下。”刘中这才起身规规矩矩地站在虞怀后方。

虞怀落座，抿了口茶：“六弟不敢欺瞒大哥，三哥他为了逃婚打算去北上边境参军，想要我帮他弄路引。”

“北上？参军？他要反了天了不成！这要让父皇知道了还得了？”此话一次，虞霁皱了皱眉，语气无甚波澜，“我现在就找人把你三哥叫过来。”

虞怀在他发话前出言拦住：“大哥，你先等一下。”

虞霁会错了意，双眸微眯，一副我意已决的模样：“你不必为你三哥求情，我现在把他抓过来大惩小戒，也总比他落到父皇手里挨板子强。”

“大哥，三哥被抓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虞怀又抿了口茶，眸光微微颤动，“只是，你忍心看我出卖三哥之事暴露吗？日后他又该如何看待我？”

虞霁盯着他看了会儿：“说吧。”

虞怀动作一顿，眼神略带心虚地避开他的视线，随后为了掩饰尴尬清咳两声：“是收了点贿赂。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大哥，既然都答应三哥了，不做做样子怎么能成？”

“你啊。”虞霁无奈叹了口气，“说吧，想要为兄怎么做？”

虞怀得到想要的答复后抿唇一笑，轻轻放下茶杯：“大哥只需在明日卯时三刻派人去神武门外把人抓来后，再陪我演出戏即可。”

***

翌日虞衡如约而至，在城门外不远处等候着给他送路引之人，不到半刻钟他的目光就锁定了一个可疑的黑色身影，观察片刻后他才确定这人估摸着就是虞怀所说的人，于是露面冲那人招手：“兄弟，我在这儿。”然而还没等他高兴，下一秒就堵住嘴被绑了。

一路被扛回东宫，虞衡被扔到地上后嘴里的布也被人扯下，他还没看清形势就一通乱骂：“哪来的狗贼敢绑架你老子！是活腻了吧……”

“住嘴！”

虞衡一惊，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虞怀，又看了看面色铁青的虞衡，心下了然，立即老老实实地跪下认错：“大哥息怒，我真的知错了，为我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虞霁怒声质问他：“虞衡！你身为我大延的皇子私自逃出宫，怎么？你是在挑战皇权的威严吗？”

这一嗓子，虞衡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不禁打了个冷战，明显被唬住了，他结结巴巴地开口：“大、大哥，你先听我解释……”

“不必多言。”虞霁了当地打断他，目光随之落在一旁的虞怀身上，冷声道，“小六，你擅自帮你三哥逃出宫，该当何罪？”

虞衡已然被吓懵了。

虞怀态度则十分诚恳：“小六知错，任由大哥处置。”

“行，念在你是初犯。”虞霁稍作停顿，片刻他的声音在书房回荡，“那就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