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了,七巧本在柜台处,察觉门后的徐大夫喝完酒后脸红异常,像是会立刻倒下去一般,便好心去看看,谁料刚走近便被人扯住袖子,还被人误认成娘子。
周遭吃酒的人传来暧昧的目光,七巧脸烧的通红,扯袖子又扯不掉,窘迫的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发觉安然后,七巧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前者心领神会,叫了句常乐,那登徒子立刻被人拎起来,丢出了门外。
七巧红着脸跑到安然身旁,看见阿绿揶揄的神情,脸更红了,跺跺脚跑去二楼的卧房。
关攸之沉默地注视着一切,看着常乐,若有所思。
“安姑娘可否赏光与在下一同游船?”关攸之突然开口。
安然本在回味方才七巧的神情,突然听到此话,看窗外天气尚好,也知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便应允了。
京城东面有一片菊园,名为“如约”,寓意花期如约,人约如期,主人家每年会朝外开放一次。菊园附近有一条人工河,名字也和菊园相似,取为“而至河”,贯彻东西,传闻这河直通宫中,河水清澈,周围风景美好,不少文人雅士莺莺燕燕结伴游船,许多风流话传从中出。
今日游船中,有两人格外抢眼。左边穿着蓝衣绣有闲云野鹤图案的男子优雅上船,然后对着岸上一袭白衣面容俊秀的男子伸出了手,两手相碰的瞬间,灰色蓝猫的脑袋从白衣少年怀中探出,画面好不和谐,令人浮想联翩,毕竟断袖之癖在这京城也常见。
小船悠悠,行驶在湖面上,安然和关攸之相对而坐,吹来的风异常好闻。
安然俯着身子,用手荡漾在湖中,看它泛起阵阵波纹,好看极了,关攸之斜靠着船蓬,看着面前含笑的小人儿。
“我脸上是有花吗?”安然收回发红的手,歪着头望着盯了自己半晌的人。
肉丸躺在关攸之怀里,肚皮朝上,晒着太阳,关攸之收回目光,挠了它两下,答非所问:“实不相瞒,我托人查过你。”
在安然意料之中。
“我深感惋惜,可还是有一事未知,想像你讨教一番。”关攸之抬起头,阳光打在他脸上,竟有几分柔情。
安然点点头:“公子是想问我为何夜半出城吧。”
见那人一瞬不瞬看着自己,便继续道:“为了报仇”,说完又叹息一声,错开眼神,转而望向湖面,眼睛里平静的如一摊死水,“公子觉得这京城无趣的紧,而我却觉得此地肮脏无比,人心不古,当年的火灾我不信是个意外,平白无故冤死的人必须有个交代,但只凭我一人之力无异于飞蛾扑火。”
所以才冒险去救刺杀天子的刺客,所以才将刺客留在身边,置之死地而后生,这胆子需多大,况且面前坐着的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关攸之无话可说。
“我和公子言,是因为我知道公子攸之绝不是小人,家父对你曾夸赞不已,我信你!”安然对着关攸之的眼,一字一句,说的恳切。
听见最后一句话,关攸之心中像是被猫挠了一下,极痒,极轻,他想捕捉这个感觉却又不知是何感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倒是怀中的肉丸翻了个身,落在船上,打破了这寂静的局面,关攸之淡笑着摇头:“这肉丸该减肥了”。
换来猫一阵哀怨的叫声,安然瞥了他一眼,娇嗔道:“多亏了公子呢”。
两人在船上相谈甚欢,行至河中央,一艘船缓缓驶来,看航向,正是向他们靠近。
两舟相碰,那船里出来一男子,穿的雍容华贵,小麦肤色,看上去气宇轩昂,贵气十足。
“关兄好雅兴!”来者笑着开口。
关攸之朝他一拜:“见过三殿下,这而至河果然名不虚传,殿下竟也来了。”
白于云闻言爽朗一笑:“今日受邀吟诗,散场后发觉风景实在太好,便一人留下赏赏风景罢了,”说完看着关攸之身后的人儿,“倒是我别打扰了关兄雅兴。”
“殿下言重了”关攸之微微侧过身子,挡住了他部分视线。
白于云的目光太过于直白,让安然不太舒服,但她还是淡笑着立在一旁,直到他开口询问:“这位是?”
“在下不过是素人,不足挂齿”安然不卑不亢,避重就轻答道。
“哪里的话,相逢便是缘,更何况是能与关兄游船攀谈的,若不嫌弃,我们一同赏景,关兄意下如何?”白于云收回打量的目光,转而落在关攸之身上,看似坦荡荡,但安然觉得这人似乎另有所图。
关攸之表情不变:“殿下方也才说了,风景独享自有一番风味,若我们俩去会破坏此等意境的,再者,殿下舟已过央,与在下逆向而行,君子成人之美,可不能只顾自己独贪美景,况且殿下自有要事在身,耽误了时间可不好。”
总结起来便是一句话,不和你一道。
白于云怎会听不出来,索性摆摆手:“罢了罢了,难为关兄为我着想了,我游到尽头便回宫了。”
关攸之和安然行礼,错开船来,那头的白于云转过身,脸上的表情立刻就收了起来。
安然看着关攸之,欲言又止,抱起肉丸在怀里挠啊挠。
“如何?”关攸之好笑,继续坐在原本的位置。
“公子不该拒绝殿下的,”安然不看他,想起方才三皇子的神情,心中异样感袭来,秀眉微蹙,“殿下邀约想必是拉拢你,如今你同我一道,还拒绝了他,难免他会浮想联翩”。
“你怕了?”关攸之气定神闲,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这让安然有些窝火,赌气道:“有何可怕,他若来找我麻烦,我便把你供出去,咱俩一块儿去阎王殿,没准还能流传一段佳话呢。”
肉丸叫了一声,像是附议。关攸之忍俊不禁,道:“无碍,三皇子野心勃勃,私下拉拢数次,也不差这一次,况且……”关攸之眼神一转,落在她身上,“况且不是我该不该,而是我想不想,不愿参与朝政,也罢。”
“为何?”安然疑惑出声。
关攸之看向远处,指了指:“那里便是如约园,看时日,菊花应该开的旺盛。”
见他并无回答的打算,安然识趣地没再继续,只道:“我还未去过菊园。”
“菊园主人也是个有趣的人”关攸之回答。
“也是女子?”
“男子,此话怎讲?”
“瞎问的罢。”
二人游船也算开心,安然觉得这人像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她说上一句,他总能猜到下一句,相谈甚欢,不过途中遇到的三皇子总让她心神不宁。
下船后又在商铺里逛了逛,安然也记住了东街酒馆的白糖糍粑煞是好吃,回到不停后已是傍晚时分,和她一道的人送她到十字路口就别过了。
走到不停门口,安然眼尖瞥见了门口的红砖下面藏了个绿色东西,捡起后发现是封手书,但奇怪的是上面并没有写收信人姓名。
安然捧着这封手书慢悠悠地踏过门槛,刚想打开一探究竟,却忽然有人将它夺了去,速度极快。
阿绿笑盈盈地将手书藏在身后,甜甜地说道:“当家回来了,饿了吗,我去做饭!”
不给安然反应的机会,一溜烟便跑了。
奇也怪哉,安排耸耸肩,去柜台寻得七巧,小声问道那手书是怎么回事。
“小姐说的可是绿色信封?”七巧问道,在得到安然肯定答复后,继续道:“约莫着在前几天,阿绿醒的比我早,去开了不停的门,回来便抱着个信封,打开后还傻笑不停,自此之后,每日阿绿便抢着去开门,每每也都能收到信封,我问她她也不答。”
“对了小姐,那徐……那北坊医馆送来了灵芝。”七巧话锋一转,脸有些潮红。
安然来了兴致,逗弄她道:“那便麻烦娘子明日用那灵芝熬熬汤吧,再去东街酒馆里买几盘白糖糍粑,那里的糍粑好吃的紧!”
闻言,七巧又羞又恼:“那灵芝是用来熬汤的?”
“自然。”安然理所应当。
“那药粉……”七巧刚开口突然意识到常乐可能在某个角落候着,便及时止住了嘴,丧气说道:“我买了好大一袋灵芝,这该如何是好?”
“要不然……”安然坏笑着眨眨眼,“你再退给徐大夫?他貌似对你甚是喜爱。”
想到今早情形,七巧跺跺脚:“罢了,留着慢慢吃吧。”
安然看酒肆人也差不多走完了,便回到了偏院里,院中的桂花树依旧残留着香甜气,安然行至树下,常乐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
他从安然出门开始便一直躲在暗处保护着,虽听不到声音,但今日情形他看的一清二楚,特别是河中央遇到的那人。
“今日有人追踪。”常乐开口。
安然不用思考便知道是那三皇子派的人,毕竟她游船时是男子打扮,世子又保护有加,想不起疑都难。
“你甩开他们了?”安然对常乐的能力不加怀疑。
“使了点小伎俩,不会起疑。”常乐一板一眼回答。
安然点点头,温和说道:“明日若发现有人暗中查看便由着他们,不必阻拦”。
常乐不疑有他,点头:“是”。
在院中好一会儿,七巧早打了烊,阿绿端着饭菜到槐树下的石桌上,三个女子疯疯闹闹落了座。
安然刚拿起筷子,便看见常乐木头一般杵在一旁,叹了口气:“你在那里干嘛?”
见常乐有想要换个地方杵着的意图时,安然索性起身将他推到了石凳上。
方方正正的石桌,刚好坐满四人。
安然递去碗筷:“一起吃饭”。
昨天做梦梦到我被人推文了,一下多了好多个收藏和评论,我开心极了以为是梦,结果真没让我失望,果然是个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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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遇见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