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玉一晚上也被白棠调侃惯了,无奈地笑了一下,转身向南琛走去。
被调侃了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走在她前面,
婚礼是在一个度假山庄举行,入夜后风很大,舒玉原本细长柔润的发丝被风刮得扰乱了她的视线,白日里曲径通幽的小路此时走来,多了几分看不清的障碍。
这不,一个不小心,从旁斜里横出来一根树杈,勾住了她的衣服,舒玉无奈地拿手去扯,却不小心被刺扎了一下又缠住了头发,一下子被搅得狼狈极了。
舒玉正恼着,忽然一只手臂伸了过来,力度适度地扣住了她乱舞的胳膊,“你别动,我来。”
几根手指利索地一绕,就把她的头发风衣以及树杈分了开来,舒玉揉了揉被扯疼的头皮,看向身旁表情如常的南琛,夜色之下,心跳略微加快。
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南琛便问了一句:“怎么了?在想什么?”
面对南琛,舒玉直接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明天就是你朋友的婚礼的,但我见叶小姐,好像闷闷不乐的样子。”
南琛估计是知道什么内情,只是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舒玉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等回了房间后,两人才发现尴尬的事情。
因为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直接给安排在了一个房间。
说是客房,可带洗漱间面积足足有三十平米,活脱脱一个小公寓。
比她在建春路的出租屋还大。
屋子里很暖和,南琛一走进门就脱掉了外套,只余一件衬衣在外面。
“这里的红茶特别好,要不要尝尝?”
舒玉想他这么推荐一定是喜欢,便回答:“好。”
过了一会儿一杯暖暖的红茶被他递到她的手里,舒玉拿着杯子一看,竟是英国骨瓷杯,这个杯子周思乔的妈妈有一套,舒玉见过,听说价值不菲,周阿姨宝贝的不得了。
不承想,这个度假酒店居然用一整套的英国骨瓷茶具当客用具。
再放眼一看,这个三十平的套房虽然装修得并不奢华,但不可否认的是,处处透着精致与贵气。
通过眼前这个小套房,她才明白,原来这个男人的圈子是这样的,怪不得生活这样讲究。
察觉到舒玉的注目,南琛抬头,轻轻地瞥了她一眼,“喝不习惯么”
舒玉回神,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喝了一口红茶。
浓郁的香气顿时铺满鼻腔,入口更多的是茶特有苦涩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酸甜味儿,想必是南琛顾虑她喝不惯加了糖。
南琛从洗手间出来,神色平静如常:“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舒玉支吾了一下,忙道:“你先吧。”
如今要在南琛这儿洗,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得再缓缓。
南琛倒也没说什么,微微颔首,转身折回衣帽间拿了套浴袍。
出来时,舒玉坐在那有些拘谨,不知所措。
南琛略一思忖,开口:“要不你先?”
他觉得让舒玉先洗完去床上躺着,她可能不会这么别扭。
舒玉却还没想到这么多,只顾眼前的摇了摇头,继续推搡着:“还是你先吧。”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的怂,现在要上战场了,真刀实枪果然还是需要做另外一番心理建设。
尤其眼下这一出,更是让她猝不及防,心神越发乱了。
两人相对而站,周边气流滞缓地涌动。
舒玉眼珠四下转了一圈,没话找话地指了指落地窗,“窗帘还没拉。”
南琛朝那边看一眼,示意床边:“遥控可能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你去看一下。”
这种时候找点事做,也能稍微放松下来。
舒玉忙跑过去,拉开抽屉。
遥控果然在里面,她伸手要拿时,余光瞥见里面放着一盒东西。
她手指碰到盒子边缘,才后知后觉注意到上面的文字,指尖登时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来,没蹲稳,踉跄了一下。
南琛原本都要进浴室了,余光扫到她那边的异样,抬步过来:“怎么了?”
站在舒玉身后,他垂眸,视线定格在那盒东西上,“酒店客用品而已。”
南琛嘴角微微扯了下,什么也没说,径直去了浴室。
舒玉按下遥控,深灰的窗帘缓缓降下,阻挡了小花园的灯光和浓浓月光。
急忙把抽屉阖上,扭头朝浴室的方向看一眼。
里面有哗啦啦地水流声传出来,舒玉想着今天晚上的……心脏简直要受不了。
她一屁股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床沿,拿手机给思乔发消息:【完了!我俩一间房。】
舒玉:【怎么办,很慌!!!!】
乔乔:【我的脚趾头告诉我,你男人忍不住了!】
舒玉:【你的脚指头有没有告诉你,我该怎么办?】
乔乔:【躺平。】
舒玉:【漠视脸,可我的紧张又害怕怎么办?】
乔乔:【哈哈哈哈笑死】
乔乔:【你怎么关键时刻又怂又好笑!】
舒玉:【……】
浴室里的水声停了,舒玉快速打字:【他要出来了,我不跟你聊了。】
退出聊天界面,舒玉从地毯上起来。
怕跟南琛直接撞上会尴尬,她随手从桌上拿了一本书,跑回沙发上坐下,装模作样地继续喝红茶。
视线黏在书上,容易装模作样一些。
不多时,浴室门打开。
南琛穿着浴袍出来,灯光勾出他清隽的脸廓,眉眼深邃,下颌的线条流畅深刻。
他侧目看向沙发上的舒玉,合上书本,茶杯重新放置在茶几,杯底轻敲几面,传来细微清脆的声响。
关门之前,舒玉接过南琛递过来的浴袍。
海蓝色的丝绸质地,摸上去柔软极了,轻轻一嗅便可闻到干净清冽的味道。
和南琛第一次同床共枕,还是很难为情的,她也穿戴整齐点比较不尴尬。
酒店备有一次性内裤,犹豫两秒,她把文胸也拿上。
进浴室关上门,里面还缭绕着一股清淡好闻的气息,是南琛身上常有的味道,松木混着檀香,清冽内敛。
舒玉置身于这样的环境中,脱衣服洗澡时,有种说不出的旖旎缱绻,总觉得南琛就在跟前。
磨砂玻璃门关上,温热水流洒在她身上,又顺着皮肤蜿蜒而下,最后溅在脚下的瓷砖上。
舒玉不知怎的,又想起思乔的话。
他忍不住了吗?
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舒玉发现南琛在自己刚才坐过的沙发上坐着,手上正翻看她刚才翻过的那本书。
抬眸,情绪早在片刻间彻底敛去,他把书随手放回茶几,从容地自沙发上起身:“南太太,你今晚睡哪边?”
南琛抛出的话题太锋利,提醒她二人已成夫妻的事实,把他们之间难得的一丝和谐气氛给打破了。
舒玉不得已面对现实。
想到一边的床头抽屉里放着客用品,她毫不犹豫指向另外一边。
“那睡觉吧。”他率先走过去,掀开被子。刚才的聊天就这么结束了,舒玉在原地站了少顷,慢吞吞绕到另外一侧,关掉床头的灯,钻进被子里,并下意识往外床沿的方向挪了挪。
另一边,南琛也躺下来。
“我关灯了。”
“嗯。”
室内灯完全熄灭,眼前骤然陷入黑暗
舒玉往旁边挪了挪,几乎是快要贴近床边。
“念念,是你的小名?”
舒玉眼睫微颤,“嗯。”
原来只是要跟她聊天。
舒玉浓密柔顺的长发散落枕边,空气中隐隐浮动一股好闻的清香,“哪个字?”
“念书的念,”舒玉顿了会儿,思绪有些飘远,“我爸本来想给我起名叫舒念的,反过来就是念书的意思,可我妈妈觉得念字太难写了,就选了玉字,念念就成了小名。”
可自从9岁时,爸爸醉酒失足摔下来之后,就鲜少有人叫了。
现在也只有周思乔叫这个名字。
回忆起父母,舒玉声音软软的,轻柔低缓,透着股楚楚可怜的劲。
她这个样子,很容易让男人失控。
南琛喉结滚了滚。
月色透过窗帘缝隙,朦朦胧胧地落进来。
房间里只有均匀地呼吸声。
南琛翻了一个身——
舒玉呼吸一滞。
“肩膀还疼吗?”
摇了摇头,舒玉声线有些僵硬,“早就……不疼了。”
过了一会儿,南琛又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念念——”
“呃?”
“你过来一点,快要掉下去了。”
“哦。”
舒玉一点一点地往旁边挪,薄薄的冰丝面料和滚烫的肌肤贴合在一起的时候,背脊一僵,腿窝都开始出汗。
室内暧昧的气氛噌噌往上涨。
腰腿都不敢乱动,准备翻个身拉开两人距离的时候,南琛伸出手一把捞入怀中,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脸轰地一热。
南琛的浴袍前襟系得不紧,过于松垮。
霸道的体热源源不断地传到身上,额头上都快渗出汗意。
这样睡有些不舒服,舒玉侧翻过身。
四目相对——
他漆黑的眸子明明平静,落在身上却仿佛带着热度。
感觉再不说些什么,真的就要发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了。
舒玉伸手轻轻推了推他,试探性地开口:“那个,南琛,我睡姿不好还爱起夜,晚上可能会打扰到你,我去沙发上睡。”
旁边一阵沉默,过了许久,耳畔响起男人缓缓地声音:“好,我去另一个房间睡。”
舒玉愣了愣,这么快就答应了?
“南琛,你不会生气了吧?”
南琛失笑,摇了摇头。
舒玉松了口气:“那就好。”
南琛声音放软:“舒玉,我们婚结得确实有些急,你还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我尊重你的选择,但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起身下床,打开门去了旁边的卧房。
晚上做梦,舒玉梦到自己和南琛从床的一头滚到另一头,感觉很真实,早上起来的时候脸皮还发着烫。
挠了挠头发,不理解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