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就在你家楼下,你这会儿在家不?”
“我最近挣了点小钱,买了一瓶威士忌,又搞了两张好游戏,想找你切磋切磋。”
“哎呀,这点东西哪算得上破费?只要大哥喜欢,多少钱都不算白花,更何况……”
狐猴咧起嘴角,声音滑腻,“我的吸吸乐早就弄完了,想从你这里再搞点。”
“好滴好滴,我快走到了,五分钟后上楼找你。”
狐猴挂断了通讯。
信号中断的那一瞬,他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他手里拎着小吃和酒水,躲在积满垃圾淤泥的小巷子里。他指着不远处的三层小楼,给尚柳引路:“胡姐,我兄弟的屋子在第二层,上楼左起第三间。
他房门口有监控,窗户旁边有紧急逃生绳,您行动时最好谨慎一些。”
尚柳:“你先去找他,我随后就到。”
狐猴将尚柳的行动方案牢记在心底,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他深吸一口气,踏出阴暗的小巷,穿过人声鼎沸的啤酒烧烤摊,踏上狭窄的楼梯,一步一步走到那扇木门前。
颅内痛痒难耐,他心底的怨念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堆起谄媚的笑容,抬手按动门铃。
过了一分多钟,木门向内打开一条缝。
他心心念念的好兄弟就站在门背后,一脸警惕地打量着走廊。
狐猴举起晶莹剔透的酒瓶:“哥,快放我进去吧。这酒可贵了,我担心我手滑。”
在廊灯的折射下,酒液沿着瓶壁一寸寸滑落,又红又亮,像刚采出的动脉血。
房间里的男人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打开木门,往里退了一步。
狐猴笑嘻嘻地挤进门框,瞅瞅散落在沙发上的工服与工牌,一脸心疼:“哥,怎么这会儿才下班啊,你是不是还没吃饭?”
“没呢,”男人扯松领带,眼珠上爬满血丝,“最近破事太多了,每天都得加班。”
“真辛苦啊……”
狐猴嘴上感慨着,熟稔地蹲在茶几前,收掉桌上的垃圾,摆上一次性木筷,拆开食品袋子。
卤肉尚有余温,香气霸道无比,顷刻间填满了了狭小的客厅。
前前后后忙碌了好一阵子,狐猴一只手举着昂贵的威士忌,另一只手在茶几下方好一顿摸索:“哥,你把酒杯藏到哪儿了?”
男人没有应答。
狐猴没心没肺地转过头,疑惑地仰望着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哥?”
男人如梦方醒,后知后觉地走向玄关柜,取出两枚玻璃杯。
将玻璃杯轻轻放在桌上,他故作随意地开口:“最近过得怎么样?”
“嗐,还是那副死样子,”
狐猴启开瓶盖,咕咚咕咚往杯子里倒酒,“最近生意一直不好,连小罐子都买不起,所以没脸来找你。”
将满满当当的酒杯递到对面,他指指自己的太阳穴:“我半个月没碰小罐子了,脑袋难受得要命。”
男人没有碰酒杯:“怎么个难受法?”
“说出来可能有点恶心,”
狐猴抿了一口酒,拍拍自己的后脑勺,“这里头好像有虫子爬进去了,害得我睡不好觉。”
他放下酒杯望向对面,眼中满是期许:“哥,你手头还有没有新货啊,我这次想要葡萄味的。”
男人捻起卤肉扔进嘴里,闷了一口酒。
他津津有味地咂咂嘴,一脸沉痛地拒绝了狐猴的请求:“里尔科技比奴隶主还可怕,你哥我一直在忙工作,哪有功夫进货去?
我这会儿实在太困,也没什么精力打游戏。咱哥俩喝完这杯就各自休息吧——我屋里太乱,今晚就不留你住下了。”
男人语调轻慢又懒散,还带着直白明了的驱赶之意。
他啜饮着狐猴的血,咀嚼着狐猴的肉,心安理得,毫无愧色。
狐猴一语不发。
他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卤肉,打量着肉片的肌理。
他松开手腕,沾满红油的肉片吧嗒一声黏在桌面上,像一处鲜血淋漓的疮疤。
咚、咚、咚
门外响起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男人神色一紧,险些打翻酒瓶。他离开沙发,踮着脚尖悄无声息地挪到门口,隔着猫眼向外打量。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女人,她戴着印有餐饮logo的廉价棒球帽,下巴轮廓很陌生。
三秒钟后,他回头责问狐猴:“外头是谁?你怎么把外人叫过来了?”
狐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忽然咧开嘴角,嘿嘿一笑:“哥,你最近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
我猜你没吃晚饭,光喝酒对胃不好,所以特意帮你叫了一碗龙虾粥。”
“龙虾?”
男人听得垂涎欲滴,抬头瞟了狐猴一眼,“你小子兜里没几个钱,倒是会享受。”
狐猴笑容不改:“都是看哥工作辛苦,帮哥点的,我自己都没吃过龙虾呢。”
“这多不好意思呀——”
男人嘴上说着抱歉,双手却迫不及待地拧开门锁,准备从配送员手里接过袋子。
他等来的并不是龙虾粥,而是直冲面门的一记重拳。
尚柳一拳干晕男人,跨进门槛,将木门反锁。
她打量着凌乱破旧的小屋,问狐猴:“这是你曾经的家?”
狐猴:“是啊。”
他放下筷子,神情复杂地打量着沙发背景墙:“你看见墙上的手印了吗?那是我五岁按下的。”
尚柳定睛一看,果然看见一排幼小稚嫩的红手印。它们整整齐齐地印在昏黄掉皮的墙壁上,有点慎人。
“我爸妈没有打我,”
狐猴眼神放空,“他们没有生气,只是一点一点帮我洗掉手上的油漆,还夸我有艺术细胞。”
“他们对我特别特别好。”
“我爱打游戏,他们就省吃俭用给我买游戏机;我爱吃水果糖,家里的糖盒永远都是满满的;我找不着工作,他们无怨无悔地让我鬼混了十来年……”
“我以为他们会永远陪着我的,直到——”
直到他染上毒·瘾,还搭上了这间房子。
狐猴越说越悔,他蜷起身子抱起双膝,哭得涕泗横流撕心裂肺。
尚柳对此毫无触动,只抛出一个扎心的问题:“失去房子后,你父母住在哪里,靠什么生活?”
狐猴擦掉泪水,满眼迷茫:“我不知道,他们当时也没告诉我啊。”
尚柳:“哦。”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屎得屎。
只能说,这一切都是“福报”。
这两天一直在移动,明天如果稳定下来可以日六看看实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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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 5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