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梦魇 第4章 第三章

天空逐渐翻出肚白，余白唯一一次没有被噩梦惊醒，而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叩叩叩。”

余白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却不小心拉伸到身上的伤，让他一下清醒过来。

“小白，你醒了吗？姜医生来了。”门口传来他母亲的声音。

余白开了一条门缝，门口只有他母亲一人。

“你赶紧下来，这都几点了，姜医生等你呢。快点！”

他推开门，走到外面，手撑在木质栏杆上，看向楼下，姜医生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正坐在会客厅，优雅地喝茶。

余白心想：“一点都不像个医生。”

“姜医生，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想洗个澡。”

男人闻言抬头看着他点点头。

他的母亲有些无奈地看着姜医生，却也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头对着余白说：“你快一些，不要让姜医生等太久。”

余白应了一声。

他下楼的时候，姜姝含已经吃上早餐了，且只有他一个人在吃。

“来过吃。”

余白看了一下四周，发现他父亲母亲都不在。

“他们呢？”

“你想和他们一起吃吗？”姜姝含问。

余白没有回应，他又接着道：“他们吃了，你父亲已经去上班，你母亲……”

姜姝含看向一楼左侧的一个房间，余白随他的眼神看过去，他的母亲正在那里收拾东西。

“她在给我收拾行李。”

余白在姜姝含对面坐下，今天的早餐比往常丰盛许多，至少不是只有一碗清淡的粥，但是那一盘的西兰花却还是在那里。

姜姝含吃完，目不转瞬地打量着余白：“一会我和你一起去学校。”

余白拿走嘴巴的面包，低着头搅了搅粥。他知道自己躲不掉，低着头继续吃饭，不再理他。

姜姝含就坐在那里等。

今天坐的不是他们家的车，而是姜姝含的。

他母亲看到余白自己上车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地和余白说再见。

坐在他身边姜姝含双手抱胸，闭着眼睛命令：“笑一个，和她说再见。”

余白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和她说：“再见，母亲。”

他母亲开心的和他使劲挥手。

车子启动了，她慢慢离开视线，余白也第一次看到沿路的风景。

他背着书包，姜姝含则提着一个医疗箱。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所谓的学校。

余白原以为进去以后，会和平时一样被押送去换上灰白条纹衫，没想到他一路跟在姜姝含身边，大家只是看着他。

“你班级在哪？”姜姝含问。

“没有班级。”

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你好，请问你是？”

一个身穿白色大褂的男人挡在他们面前，他的脸上挂着标准的笑容。

余白看见江震后退了一步。

“我是余白的医生，以后他由我来负责。”

余白低着头，没有见到姜姝含眼里划过一层诡异的流光。

即随挡在他们前面的男人眼里失去了光芒，暗淡下来。

“好的，我是之前负责余白的精神矫正师江震，那么以后就由您来负责。余白的房间号是703。”

余白闻言抬起头看他。只见江震让开了去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余白觉得有些奇怪，这和平时的江震不一样，不过也没有多想，他不喜欢这个人，不见最好。他小跑跟上姜姝含的脚步。

房间外的巡警戒备的巡逻着每个房间。

余白第一次清醒地站在他的病房门前。门板上贴着703，后面跟着“余白”两个字的名牌。

姜姝含在前面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只有一只铁制单人床，除此之外还有一只铁制的手推车。便再无其他任何东西，没有窗户，灰色的地板，刷得死白的墙。

这里便是一直关着他的地方。

姜姝含在推车上打开医疗箱。

“过来擦药。”

余白拖着脚步走过去，坐到床上，向姜姝含抬起手。

姜姝含：“我给你涂一下后背，剩下的你一会自己涂。”

余白又沉默着掀起了后背的衣服，背对着他，看不到姜姝含的表情，对方的动作也无从得知。

蘸着冰凉药膏的棉签突然涂在他的伤口处时，余白微微缩了一下肩膀。

“疼吗？”后面响起了姜姝含低沉的声音。

“不会。”

凉感从一个地方几乎扩到整个背部。

很奇怪，就连他的母亲也从来没有问过他身上的伤，姜姝含却已经第二次给他上药了。

余白心想：“也许他真的不坏，和他之前遇到的人不一样。”

姜姝含涂完把药膏放回医疗箱。

“你后面晾一会，其他地方自己涂，我要出去一下。”

余白抬头望向姜姝含的眼睛，问：“你要去哪里？”

四目相对，姜姝含立马调转目光，看向外面。

“我要去查一下你的档案。”

说完便出去了。

余白的目光放到了医疗箱上面，里面放着很多不明药效的药物，不过其中有一只黑色亮面的钢笔。

他转头看了一眼门口，确定门已经被姜姝含随手关上。

起身走到医疗箱旁边，利用打开的医疗箱，躲避监控。

偷偷地把笔塞进口袋里，又不留痕迹地拿起药膏和棉签，坐回床上给自己涂药。整个过程从容自然。

他给自己快速涂完药，把药膏放回医疗箱。坐回床上，手隔着布料捏着钢笔。

许久姜姝含都没有回来，余白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压了下去。

门没锁。

他打开一条门缝，头探出门外，很快巡警便过来，拿着警棍指着他脑袋。

“你在干什么？你的矫正师呢？”

余白躲在门后的手捏紧了口袋里的钢笔，正要剔开笔帽。

“我是他的医生，是我让他自由行动的。”

姜姝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灰色文件夹，他看着巡警，眼睛好似闪过流光，但是太快了，余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出错。

巡警离开了。

姜姝含越过余白往房间里走，他走到医疗箱旁。

余白的心跳加速，他甚至不敢回头。

“啪嗒”一声，是医疗箱盖上的声音。

“今天你自由行动。”姜姝含说完拿着医疗箱再次出去。

越过余白时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余白却惊出冷汗。

直到姜姝含离开他的视线，他才开始行动起来。

这一次他离开房间，没有人再过来找他的麻烦。

他在这个学校里到处逛，他在找一个地方。他曾经拼死跑出来的时候发现的，一处比较低的围墙，他远远看着，那里有巡警在那里巡逻。

“铃铃铃……”

响起了午饭铃声，空荡的学校一下子热闹起来，许多人走向食堂。

余白随人流走去。

与那些穿着灰白条纹的人格格不入，余白跟着他们打了饭菜，不过他没有吃，他需要制造混乱。

不过不用他找，很快就有人循着他来了。

江震慢步到他面前，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

“怎么？觉得有人来救你了？开心地出来乱晃？”

余白一向把他的话当耳边风，每次在他面前总是吃尽苦头，这次他人好好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一直折磨着自己的人。

他把手里刚打的饭菜泼到江震身上。

“该死！你做什么？”

江震咆哮，脸上标准的微笑消失，他举起手一巴掌打余白脸上。

只是这次没能如愿打在他的脸上，余白拽着他的手，屈膝迅猛地踹了过去。江震连着后退了几步之后跌坐在地上。

余白捏紧了手里的钢管，但是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如果在不走的话一会就不好走了。

当他扎起身的时候，余白跑了。

他咬牙切齿大喊：“来人，给我抓住他。”

两个保安快到几乎是闪现出来的，余白没能跑多远，就被压制住。

就这保安压住他的架势，江震连着踹了他好几脚。

余白疼的浑身颤抖，肋骨一定是断了。

江震示意保安放开他，余白一下瘫在地上，他的身体太虚弱了。

江震拽着他的衣服，在地上拖着，一路拖到了厕所。随手在洗手间门口放上维修的黄色牌子。

这是江震的惯用手段。

“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余白……”

江震抬起脚踩在他肋骨断掉的地方，像往常一样，心满意足的听着他的惨叫声。

余白趁机捏紧了口袋里的钢笔，刺在他的小腿上。

“啊！！！”江震疼的直翻白眼，抬起脚踹开余白，后退几步。

江震眯了眯眼睛，看着余白手里的钢笔，冷哼一声，一拐一拐地逼近他。

余白一步步后退，撞上冰冷的墙壁。

今天他一定要出去。

没有被药物控制，可以自由行动，江震把他拖到这个没人的地方，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江震夺走余白手里的钢笔，阴笑着扑向他。余白吐了他一口唾沫，从他的手下溜走至后方，抓着他脑袋狠撞在墙上。

“哐”的一声，男人跪在地上，透还抵着墙，白色的瓷砖流出了鲜红的血。

余白乘机抢回钢笔，却不料江震抓的死紧，血液从他的额头流下，他眯起一只眼睛，推开余白，手里的钢笔向余白的眼睛刺去。

余白慌忙之间躲开了，之后两人扭打在一起，在厕所的地板上，满身污渍，灰色的瓷砖上了一片混乱的血迹。

从地上到洗手台上，水龙头也在扭打中被打开，水流混着红色淌满地。

只是余白的身体太弱，终究还是敌不过江震。余白被再次抵在墙上，江震手里的钢笔就快要刺上余白的眼睛，距离眼睛只有半厘米不到，余白的手死死的抵着江震，两人对峙的手都在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