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时,袁玦目色沉沉的牵着白少衡走进自己的院子,另一旁跟着不再爬行恢复成直立行走的犬奴,他俩的后面跟着几个各自的仆从。
“二喜,去东后院收拾一间厢房出来给犬奴,以后他的餐饭和你们一样不可苛待。”袁玦侧头对身后的仆从吩咐。
“是,属下这就去办。”二喜拱手躬身退开后,又对犬奴说:“跟我走。”
犬奴后退两步对着袁玦跪地磕头,起身就跟着二喜走了。
“长安你跟他们先去用饭,然后回去给你家将军传个话,就说衡儿今天玩儿的有些累了,就歇在我这里了,也省的明天还要赶过来。”袁玦说话的同时,测头看了看白少衡还有些红的脸。
“好。”长安应了声,又看向自家主子的惨样,难免心绪苦涩了起来,他们家世子灵动可爱,从来都没人敢为难过他,就连将军都舍不得大声斥责,今日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少爷那我回去了?”
白少衡的情绪一直都很低落,耷拉着的神态,再和着脸上被打的惨红,更显的楚楚可怜了。
他抬眼看向长安的一脸愁苦,更委屈了,泪花转了转又强忍着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回去告诉我爹,我玩儿的很开心,一时贪玩儿不想回去了,明日再同他一起回。”
“好的少爷,那我回了。”长安拱手行礼后便离开了。
看着长安离去,袁玦轻轻扯了扯白少衡胳膊,“走吧,我们先去用鸡蛋给你敷敷脸。”
走到正房门口时,袁玦对丫鬟吩咐道:“去煮几个鸡蛋,剥了壳泡在冰水里送到我房中,晚膳一个时辰后再传。”
“是。”丫鬟领命离开。
当冰凉的鸡蛋滚过白少衡脸颊,还是疼的他倒吸了口凉气,“嘶。”
袁玦吓得手一抖差点让鸡蛋掉了,害得他一阵手忙脚乱,“弄疼了?忍忍,太轻的话就没成效了。”
白少衡扑闪着泪光闪动的一双大眼睛,咬了咬牙说:“继续吧,我会忍着,不然明日被爹爹看出来就不好了。”
“衡儿乖,明日可是玦哥哥的生辰,会来很多人,我们衡儿一定要风风光光的陪着玦哥哥一起吃生辰宴、、、、、、”袁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惊一乍的声音打断了。
“哎呀!我就说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儿。”白少衡一拍大腿就站了起来,还撞掉了袁玦手里的鸡蛋。
袁玦被吓的一个激灵,缓过神儿后,他担心的拉住陈少衡的手,“什么重要的事儿?”
“半月前爹爹带我去找刘裁缝那儿给我做了新的冠戴和袍裙,本想着在你生辰的时候穿的,可、、、、、、可是、、、、、、”白少衡都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袁玦笑着抬手刮了一下陈少衡的鼻梁,“小笨蛋,咋咋呼呼的,让人取来不就行了。”安抚完白少衡,他就叫来下人吩咐了下去。
“对呀,让二喜帮我跑一趟不就行了,我还真是挺笨的,哈哈哈、、、、、、”白少衡自嘲的笑了。
袁玦无奈的摇了摇头,坐下后他又把陈少衡拉到自己跟前,另外拿出一个鸡蛋继续在陈少衡脸上滚动。
“衡儿,我觉得咱们明日得给公主回个礼,毕竟他送了一个犬奴给我,你觉得如何?”这虽然是袁玦的主意,也是合情合理,可他却有点儿心虚,怕白少衡心里堵,所以说出的话就多了试探的口吻。
白少衡撅了噘嘴,又叹了口气,颓然的耷拉下了肩膀,“我知道玦哥哥你是为了我好,我今日顶撞了她,如果不解开她心里的这个疙瘩,恐怕以后只要她抓到机会就会为难我。”
袁玦这才放心的勾起了嘴角,“我们衡儿还真是大智若愚。”他换了一个冰凉的鸡蛋,开始在陈少衡的另一边脸上滚动,“上个月,我爹的副将高远,探亲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个玉如意,他们那里生产白玉,那个玉如意的成色着实不错,明日你就拿去送给她。”
白少衡没有答话,思索片刻后,他急忙抬手从衣领伸进去,摸索了几下然后连同细细的链子一起从脖子上取了下来,双手送到袁玦面前:“那我把这个金麒麟给你。”
袁玦拿起金麒麟看了看,欣慰的笑了,“衡儿有心了,不过这个说什么我都不会收下,这是你母亲给你留下的念想,来,快戴好。”说着,他又把那金麒麟给白少衡重新戴好。
再坐好后,袁玦看着白少衡的眼睛,认真道:“如果你心里过意不去,那就亲手做个物件儿送给我,不拘是什么,只要是你亲手做的,你玦哥哥我都会很喜欢。”
第二日一早,白少衡困顿的在袁玦的床上起来,他揉了揉眼睛轻唤出声:“玦哥哥。”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丫鬟走了进来,“白小世子醒了,奴婢为你更衣。”说着丫鬟上前。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玦哥哥呢?他起来也不叫我。”白少衡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
丫鬟笑了笑说:“我们世子说了,你昨天玩儿的有些累了,不让人打扰,让你多睡会儿。”
丫鬟转身走到房门口对外面的下人说:“来人,伺候白小世子洗漱。”
收拾完毕,白少衡就来到了下人指引的一个偏僻的小院子,他屏退下人后,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躲在墙角偷偷看着正在同犬奴玩耍的袁玦。
只见袁玦给犬奴下令:“翻几个后翻。”
听令,犬奴就不假思索的跃起翻了五个,然后又像狗一样蹲在那里。
“你不必那样,站起来,像人一样站着!在我这里,你就是我的护卫,听到了没有。”袁玦的话有些烦躁。
犬奴立刻就站直了身体。
“你的轻功如何?”袁玦问犬奴。
犬奴看了看屋顶,然后提身一跃就蹲在了房檐上,那房上的瓦片却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
“好!”袁玦欢喜的喊了一声。
看到这里,白少衡暗笑,忽地生出了调皮的玩闹心思,然后他助跑几步跃身而起,嘴里还大喊着:“看拳。”
背对白少衡的袁玦,扯起嘴角想笑,他稳住身形准备接招的瞬间,房顶的犬奴,却以迅雷之势冲了过来。
再离袁玦差不多一尺时,白少衡就感觉到有一股疾风正朝他袭来,在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所有感官消失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了袁玦哀嚎一样的喊声。
袁玦吓傻了,白少衡整个人摔趴在地上,犬奴正用双手死死的按着他,嘴里好发出呜咽低沉的声音,就像野兽。
袁玦大跨步后跃起,他双目赤红,抬脚就把犬奴踹飞出去一丈多远。看着趴在面前一动不动的白少衡,惊慌的不知如何是好。
犬奴最终滚落到墙角,然后浑身抖如筛糠,喉头发出了嘶哑凄苦的哀鸣。
袁玦压抑住内心的恐慌,尽量以最轻的力道把白少衡翻了过来。
此时的白少衡,已经是满脸鲜血,额头的伤口还在不断的往出渗着血。
袁玦浑身都在抖,出口的声音更是抖的厉害,“衡儿,衡儿醒醒,衡儿。”
他没得到白少衡任何反应,又转身冲着小院儿门口处大喊道:“来人,快去请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