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山林间一片安静,连鸟叫声都不曾有。
她站在破庙门槛前,向下望去,树高而树枝繁茂,无线向外延伸着绿意,其中又夹杂着几颗晚开的梅花,美的出奇。
贺兰妤打了个哈切,心中所想却跟着美景毫不搭边。
一想到还要越过这一片树林,再走个几公里才到京城之中,就恨不得整个世界跟她一块死了算了。
鹤悯站在她身前,已经许久没喝水,嘴瓣干巴巴的还泛起了白,他舔了舔唇,忍着并未出声。
贺兰妤瞧了他一眼,转身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出一个缺口的水壶放到他面前,简而言之“喝。”
他立马接过,开始大口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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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一转
已快到正午,两人气喘吁吁的来到了京城之中,顺着大道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城北,城北边是平民区,红砖绿瓦的四合院连成一大片,不少农妇带着孩子坐在门槛上吃着馕饼。
鹤悯盯着馕饼眼睛都绿了,看了好一会儿,才极为不舍的移开了目光。
贺兰妤肚子虽饿,但宁与狗抢食,也绝不向人乞讨,这也就是为什么其他乞丐在京城之中,都有歇脚的地方,唯独她每天要走十几公里的原因。
但这不能说明,她不愿,他也跟着不愿,于是站在一旁等着他的动作,见他移开目光。心下复杂,张嘴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叹了口气,拽着他的袖子,走了。
鹤悯跟着她左绕绕右拐拐,在一个掉了漆的大铁门前停住了脚步。
她抬脚走到跟前敲了敲铁门。不过一会儿,就又人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冒着贼光。浑身补丁青衣,虽破但干净,相比她俩要好上许多。
贺兰妤面上一片淡然,“他叫贺小五,以后你叫他小五哥就行。”
还未等鹤悯出声,名唤贺小五的少年便笑出了声,颇为自来熟的攀谈道:“你也是老大捡来的吧?都是一家人,叫我小五就行。”
他说着热切,但始终挡在门口,没有丝毫让两人进去的意思。
“什么老大,都是过去式了。”她冷冷的说道,顿了一顿继续道:“后日我进宫,这孩子还小,我没时间照顾,得放到你这。”
贺小五一愣:“姐,再怎么说你救了我一命,我在不是人也不能让你往火坑跳!”
鹤悯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但也识趣的没有出声问。
“火坑?”她轻轻的呢喃道,然后嗤之一笑“两相比较取其轻而已。”
贺小五见贺兰妤听不进去,有些恼怒和无可奈何,侧身让出了一条路:“厨房还有三四个馒头,这大冷天进来喝个热水暖暖身吧。”
“不了,明天晚上我将他送到你这,你多带着他一些,也不枉我救你一命。”话落,转身便要走。
贺小五一咬牙,从门内跑了出来,将三四个铜钱塞入她怀中又紧忙跑了回去。
等贺兰妤反应过来时,发现铁门已经被死死的闭上了。她看着手心里静静躺着的四个铜板,想着这应该是贺小五那孩子大半年的积蓄了。
“走吧。”她叹息一声,就要领他继续走
不料被鹤悯抓住了衣袖:“屋顶已经修好了。”
贺兰妤侧头望向他,他浑身充斥着紧张与不安,她有些冷漠的开口“修好也会被风重新刮出一个洞。”
“可是…”
她打断道:“过几年我就出来了,又不是天人永隔了,瞧你这样子。”
“贺小五虽市侩了些,但为人还行,你跟着他,其他人不要信。”
“嗯。”
“城南是各位大臣居住的府邸,平阳侯大小姐有时会施粥,侯府后门养了条狗,昨日吃的馒头就是从狗碗里抢的。”
“城西是闹市区,里面有不少酒楼商店,沿街还有很多小摊。”
“城东赌坊多,都是一些三教九流聚在一块的地方,分叉路口往左走是乱葬岗,不要往右走,右边是一群疯子住的地方。”
“嗯。”
她仔细的嘱托着,说的嘴巴都干了,结果看他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不过也不担心,毕竟小孩嘛,到时候跟小五那一帮热闹个几天估计也就把她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