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你慢点!一会儿呛死了!”
“还说我,昨晚你死哪去了!”
靳夏迷梦中就听到了飞鱼,飞鹰两人的争吵声,口中苦涩至极,堪比生嚼比罗红霉素片。
“飞鹰?飞鹰?”靳夏口中发不出声音来,只能看见两个模糊的影子在眼前晃动,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流进胃里。
暖极了!
“飞鱼,昨晚去哪了?”喝了野菜汤的靳夏感觉好多了,不被饿死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靳夏斜眼,见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也不在为难他,几岁就跟了自己到现在也是个孩子,何必呢?
“你们俩吃了吗?这么香。”靳夏整个人还是虚弱的状态,但双眼放光,心里只有淡淡的肉香。
“没有。”
“野兔!”飞鹰在身后狠狠地掐了飞鱼一把。
“呃,野菜汤!”
“野兔是水里游的吗?我想见见。”飞鱼一把将她颤颤巍巍的手又塞回被子里,叹了一口气。
“不是我们瞒着您吃独食,而是您未婚夫说了,您现在肠胃虚弱,不能吃荤腥!”只有三人在场,飞鱼,飞鹰也没带面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她的胃在抗议,要求她修理修理两人!
见靳夏微皱的眉毛,飞鹰补充道,“您昨晚要饭的那个!要完您就晕了。”
“他还说完成您的嘱托就回来娶您。”飞鹰放下瓷碗,少年的脸上出现一种天真的残忍。
“来取阎王贴吧!”飞鱼发狠说道,随即又正了脸色,“头儿,那人要来了。”
**
午时三刻,终于等到了来人的动静。
只听竹林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几片竹叶飘进庭院,最后在门口变得安静,看来对方也是轻功集大成者。
靳夏嫌此处太过偏颇,山野老屋又太过渗人,索性让飞鱼将满院子的杂草拔了。
又特意在庭院中设下方桌,供双方谈判。
完美!
“叩叩叩”
已经快变得跟竹子一样颜色的门环叩在潮湿的木门上,发出沉闷且厚重的声音。
真当这里是寻常人家了,那木门都快长在地里发芽了还敲什么敲。
靳夏心里吐槽,面上还是不敢懈怠,毕竟是关乎整个秦时月命运的人,要是能回家就好了,现在可真是刀架在脖子上不得不走了。
等了两秒,靳夏起身去开门,还未走到门口,就听砰的一声,还伴随着木头的撕裂声,大门被踹翻在地,插入地下深的地方更是被拦腰折断。
那可是一整块木板呀!谈判不成功也不斩来使的对吧!
抛去脑中的胡思乱想,靳夏感到心悸,果然慢有慢的好处,不然没等到朝廷通缉令,脑袋就得被友方砸开花。
“你们怎么行事的?”目睹了刚刚惊险一幕的飞鱼,当即上前一步质问对方。
门口不过五六人,全都是镖师打扮,前方两人像是领头者,长剑出鞘直指飞鱼,同时两侧院墙出现无数弩手对准三人。
“飞鱼!不得无礼。”靳夏怒喝一声,与此同时不动声色将飞鱼挡在身后。
僵持了一会儿,见对方不买账,靳夏代二人行礼,“望大人恕罪。”
良久,自人群后方走出一人,一样的镖师服饰,靳夏却一眼看出他的不同,他有一种头戴面具,身着麻衣也遮挡不住的贵气。
天横贵胄所拥有的帝王之气,假以时日定会入主中原。看来是大周开国皇帝的遗留问题,宗室内斗,要么就是天生的真龙天子,这帝位就该他来坐。
我说秦尘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敢直接跟朝廷叫嚣,原来是抱上了更粗的大腿。
有眼光!
来人态度也十分傲慢,忽视掉面前的三人,径直走到方桌前坐下。
男人打开折扇摇了摇,颇有些兰芝玉树的风味,他也不说话,只是出手示意请坐。
“上茶——”两个领头者各站男人两侧,其中一个待靳夏坐定后,便朝门外喊去。
还真叫他给喊来了,只见门口又进来几人,奴仆打扮,拿来一套茶具,几罐茶叶。
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心在茶烟中渐渐沉淀,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涤静了胸中的苍凉,脑海一片空宁。
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碗中,男人将茶盏置于靳夏的面前。
倒是讲究。
靳夏并未过多品尝,微抿一口也没敢咽下去,“公子,不如我们来谈合作之事。”
对面男人微笑点头,手摇折扇如沐春风般闭眼休息。
开口说话的确是他身旁的护卫,“请问秦小姐家里排行老几?”
“十一。”靳夏并不恼怒,世间人有才华武技的大多性格奇怪,孤高傲慢。如若此人将来真的能一统中原,有些怪癖可以原谅。
“我家公子的意思是,秦七小姐在江湖赫赫有名,武功高强,恰好身边留缺一个像秦小姐一样的侍卫。”
“不知秦七小姐意下如何?”说罢,一行人就怔怔的看着她,连同飞鱼,飞鹰也在等她的指示。
靳夏思索,不经意间拿起茶杯,已到嘴边才想起自己的顾虑,这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知道这院子已经被来人围满,他们武器上乘,人数上还有优势,若是想绞杀几人也不必大费周章的投毒。靳夏也不愿在想,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也算表现诚意。
终于,对面的男人睁开眼睛,乌黑深邃的眼眸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那就他,秦时月要拿出诚意。”代男人说话的侍卫又指向飞鱼,有种今天必须带走一人的架势。
明明是相互合作,怎么他们就成了甲方?靳夏有些怀疑,安知事成之后此人会不会是第二个皇上,将秦楼众人赶尽杀绝。
秦时月落在他手里恐怕没好处,更何况到结局秦时月基本上已经全军覆没了。
靳夏有时候是真的恨,不好好学习就算了,怎么偷摸看一本小说也马马虎虎的呢?不是说学校的小说最好看吗?
是她看漏了吗?穿越到故事开始,并没有这段剧情。有恐怕也是一语概括,怎么让她赶上了。
“条件?”靳夏象征性的又喝一口茶。
“寻到玉盏冰心,为我家公子治好哑疾。”声如洪钟,侍卫对此事毫无避讳,这折么直白的将秘密摊在靳夏眼前。
靳夏颇有些奇怪的看向对面那个贵气的男人。
天下大统不会认一个哑巴的男人,玉盏冰心又是千年不见的西域奇毒,若无神医在世,莫不敢用。
如此处心积虑不惜以命为代价也要造反争权,听说当今皇上身世有迷,莫非是真假皇子的戏码?
先皇打江山时,四方诸侯并起,有人趁乱来了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难道这位才是正统?
似是看出靳夏的疑虑,男人手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木桌年久失修,表面覆了一层灰尘,男子用了几分力道就露出了原本地面貌。
一个血红的“青”字。
青?青王?
果真是皇室宗亲!靳夏了解之后,又有些后怕,能这么毫不避讳的说出身份与隐疾看来都是死侍。
可青王找秦时月干什么呢?他不是早死了吗?最后登基的可是皇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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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儿,游过这个洞口,再转个弯就到了。”体力有些不支的靳夏几乎是被飞鱼抱着游的,飞鱼之所以叫飞鱼就是因为他水性好。而飞鹰是因为方向感极强外加耳聪眼慧。
别的方面靳夏不太了解,但在找老巢方面两人可谓配合得天衣无缝。
秦时月杀手住在秦楼,乍一听名字像是在西域,颇有“大漠孤烟,长河落日”的氛围。
其实并不是,这姓秦的楼主都鸡贼得很,秦时月的大本营就在西南百万大山的一个溶洞中,按照现代的行政划分,已经到了越南地界。
“还有多久?”靳夏已经放飞自我,如浮萍般漂泊,任由水下的暗流与飞鱼将她摆来摆去。
现在还能勾起她兴趣的就只有秦时月不定时的总结大会,论功行赏。
人是新的人,但秦七的功劳不是,靳夏美美的想着,这头顶的钟乳石也是美的巧夺天工,姿态万千啊!
在靳夏就要被冻得毫无知觉时,三人终于通过一个狭窄的石廊汇入大江,又身揣石块,扒着岩壁行走才到达洞口。
“到了!”跃上一块巨石,靳夏终于看到了秦楼的后门。
一个狗洞?
靳夏感觉她快不能呼吸了,怎么一片接一片的喀斯特地貌啊!这狭小的空间让靳夏觉得她随时可能卡死在里面。
要不是知道飞鱼,飞鹰的忠心,这绝对是谋杀。
硬着头皮爬进去,靳夏仿佛进入了蚁穴,头皮发麻。洞内四通八达,机关无数,各个洞穴皆有用处,武器军火,金银财宝,百年乱世秦时月还是积累了一定家底的。
可惜最后还是拱手送人。
此处不可久留,身为杀手,若是被发现异常只有死路一条,就这复杂地貌,神仙也出不去。
“楼主!”突如其来的声音将靳夏的思维打断,面前一个男人挡住了去路,虽背对众人,但独一无二的蛟龙服饰是骗不了人的。
“楼主。”靳夏单膝下跪,飞鱼二人已悄然离去,靳夏知道真正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怎么说?”阴湿的通道内只有二人在谈话,不过潺潺流水的叮咚声入耳,到也不太真切。
回忆着书中秦七的一些作为,靳夏斟酌着开口,“青王,实力不容小觑。”
“你答应了吗?”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代您传话而已。”扑通,靳夏认为有十分的必要去弄一套护膝,天天跪湿地早晚要老寒腿。
“一切还由您定夺!”靳夏偷偷抬头像看看秦尘的脸色,但这蜡烛也太特么黑了,什么都看不见。
索性卑微到底,双手抵在额头,重重磕了下去。
“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似是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秦尘悠悠开口。
妈的,老登!啥都不告诉我,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试探我。
真是可怜了原书中的秦七。
书中秦尘为了牢牢的控制住这把秦时月中最锋利的刀,可谓无所不知其极,不仅天天KTV她,还给她弄成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导致秦七最后还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感情。
在秦尘看不见的地上,靳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青王承诺我们,如若事成,可入主飞营。”做梦呢!全国的情报机构说给就给?也不怕撑死!
“那又要什么报酬呢?”
“回楼主,寻到西域珍宝玉盏冰心治好哑疾。”
“很好!辛苦你了。”男人转过身,作势要将秦七扶起。
“这一路你劳苦功高,我定会好好奖赏你!先去议事堂吧。”
膝盖已经起了半截的靳夏听了这话直想骂娘,“为主上效劳是秦七的荣幸。”说话间,她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整个人匍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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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夏在心里默念,生怕秦尘再来一巴掌。
“哈哈哈哈——”静默一阵,秦尘爽朗的笑声传遍走廊,将靳夏扶起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终究是不同的。”
走进议事堂,靳夏很是震惊于它的恢宏气派,看来秦时月的杀手“功绩斐然”啊,打下这赫赫家业。
真金的飞龙壁雕,可见秦尘野心。
靳夏并未言语,默默走到黑压压的队列中。
简直像班会一样无趣,老大发言,左护法发言,只是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呢?
不及细想,左边有人偷偷拉她的衣袖,靳夏以为是无聊的同事,以一种头转眼不转的方式瞪他。
这一看不要紧,是外语课代表江珊!震惊之余,靳夏又睁大眼睛向右看去,入目便是生物大拿的标志性笑容。
啊!那台上的岂不是班长!
靳夏心中激动的要死,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秦尘粗狂的喊了声“秦九。”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手持大刀走下台来,斩下了他的头颅!
靠!
血!
……
在昏死过去的前一秒,靳夏看见了同样倒下的右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