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夏 第25章 第 25 章

第二天，江樟和陈瑜在楼底下碰见，一块上楼。

江樟：“……”

江樟跟他和好其实只要一句话就行了。

江樟没跟他和好是这句话难以说出口，陈瑜可以说这句话。他说这句话她马上就能回馈给他十句话，可他也不会。

这句话难说在就是不愿意低头。

倔强到死都不愿意说一个字。

似有若无的别扭贯穿他们之间。

默不作声一前一后进了班，粗神经的张大飞季鹏还没发现他俩冷战了，我靠一声。

说：“你俩进来的时候看到隔壁隔壁班的班花林花非了吗？她刚从我们班出去。”

江樟：“啥？？”

江樟的里桌放置一杯杨枝甘露，陈瑜等江樟进去。

江樟边脱下书包边进去，盯着这杯莫名其妙诞生的奶茶还没说话，张大飞怕她误会马上跟她说：“这是给陈瑜的，不是给你的。”

段资过来：“我还以为哪个女生喜欢江樟。”

江樟：“？？？”

段资朝陈瑜和江樟要昨天的数学卷一览，江樟把奶茶放回陈瑜桌上，没想到问她为什么放我桌上。

她以为她和陈瑜换桌了但暗恋他的别班同学消息滞后还不知道。

后桌顾能说：“昨天那个表白陈瑜的女生好敢啊。陈瑜你昨晚收她情书没加她微信是吧，她一大早就从她家开奶茶店的店里亲手做了一份奶茶给你。问哪是你的桌。太猛了，我们都不敢指又怕她不罢休，指了你桌，但指到江樟桌上了。”

江樟：“……”

江樟第一反应不是危机感。

而是吐槽。陈瑜没说话，江樟回头，迷惑脸，“你们都给她指位置了怎么就剩最后一步还茶起来了。”

“……”顾能。

顾能瞪成牛眼的瞪着她。

发出一声“我靠”

周围哄堂大笑了。

陈瑜也乐了。

江樟再转回头，看见他乐着，阴阳怪气：“你挺高兴吧？我本来还以为有女生喜欢我。”

说出来有点失意。

顾能张大飞他们笑的天花板都要塌。

陈瑜闭嘴，心知肚明的把卷子作业掏出来给段资和张大飞分了。

张大飞起哄：“樟哥！你要喜欢女生就直说，我给你贴表白墙。”

陈瑜又越想越好笑的把杨枝甘露放在桌上。

然后一天过去了，杨枝甘露还在桌上。

第二天，杨枝甘露换成芝士桃桃。

张大飞说：“不是，你拒绝人家了吗？”

陈瑜回拒绝了。

收她信是当时下楼的人很多，陈瑜怕她丢脸就把她信封收了。

张大飞说：“她看起来不罢休啊。你要不要再找她说明白点？”

江樟在旁边不出声。

“我说一加一等于二，我还要到人跟前再说句一加一等于二？”

江樟听见陈瑜说。

他的角度里完全没必要再去给人的喜欢负责一声。

“……”张大飞哽了一会，弱弱地：“但我要想跟你有交集，我就会犟一犟一加一等于三。”

陈瑜：“在我这，一加一等于二。”

“哎！”张大飞喊：“你真没劲！”

林花非连续送了七天奶茶，召唤了七龙珠，不是值日的打算卫生把他桌上那些奶茶全丢了，就排成一排跟蘑菇一样。

林花非可能曾有一天以为陈瑜心软喝过一次，但一次都没有。

网上有段很火的舔狗微信截图。

—你喜欢过我吗？

—没喜欢过。

—我不信。

末了，林花非终于信了。

风声传出陈瑜就是个铁板。

就是不同意喝口奶茶又怎样？？！

七天奶茶！

浪费粮食！

陈瑜这人真不咋地。

冷漠无情，没有心的人，难沟通。

陈瑜的桃花迅速断了。

起初陈瑜的朋友还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说怎么了？

你喜欢我我喜欢你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不喜欢还能霸王硬上弓吗？咱爸这么好，与世无争！怎么就被败坏名声了！

陈瑜对自己名声被败坏这事不在意，他们嚷两句他又嫌烦不听了，大家因为他不在意又憋了声。

当事人太镇定，他们像操心的太监。

在意的人却比陈瑜想象的多，老梁找过陈瑜，说他风评不大好，不尊重人这事传到他这来了。

陈瑜：“？那我去死吧。”

老梁：“……”

老梁敲敲桌：“你怎么还有点极端呢？”

陈瑜站在他桌前，平静了点道：“你们几个知道我家庭情况的觉得我不极端的？”

老梁纳闷了，敞亮跟他说：“嘿，你爸又不是杀人放火？违法这事是不对但没到反社会的程度。我们几个老师又有几个说你不好了？就是努力操点你心生怕有人因为你家庭情况上升欺负你，让你活泼开朗点。你倒好。你以为我这班主任当的天天没事干？？”

老梁嘴像机关枪突突突。

陈瑜：“……”

陈瑜来这个市上这个学时，对自己定位准确：好好上学，好好上学，好好上学除了成绩以外当个透明人就行。

没其他目标，没想和任何人产生交际，如果有人还让他这点简单愿望不实现他就鲨了全世界。

他无欲无求时理当想着世界没东西为难他。

后来他身边出现一堆精神亢奋的奇葩，他喜欢上一个戏精女生，他日子开始糟了，再糟点他以前有过的中度躁郁症要爆发。

比如这会出办公室他就因为妈的外界态度让他处理，他又想鲨了全世界。

二班恶劣学霸陈瑜的事迹没传特别久，给他同桌亮亮“他给她买的早饭”打破了。

那其实是江樟自己买的，她妈做饭又做迟了，江樟出去买着吃的。可她给人家说，陈瑜送的，但他俩没关系，没谈，普通同桌。

江樟和陈瑜都是成绩好的，约定好一个考清华一个考北大，还都不在一个地，断情绝爱了都，别浪费功夫在不谈恋爱的人身上。

是真不谈。

学霸的世界应该懂。

于是大家都懂了。

——陈瑜就是不谈恋爱。

在这校没喜欢的人。

陈瑜看向江樟，江樟移开目光。

过会又把头扭回来，他俩在不知不觉中和好。

江樟已忘了这一次他俩谁先开口的。

“我口嗨。范甜橙班上的，就是那个经常来我班上找我的女生。她班一伙人调侃我煎饼果子，范甜橙就说你给我买的，堵他们嘴。有的人会恶意揣测你和谁谁谁的关系，你最好的反击就是抓个典型兄弟姐妹力证你有异性，关系好也没爱，坦荡不谈恋爱。”

“你看现在不没有桃花找你，也没人说你坏话了？”

……

他们开始都觉得这做法聪明，之后才，一言难尽。

江樟后悔，后悔自己笨拙没脑子的把喜欢他的路给堵死了。

仿佛她在说：我不喜欢你，我对你没兴趣。

越到年纪大时，喜欢一个人越会忍不住让对方知道。

江樟小学喜欢周之焰的时候，就完全不在意他被别的女生亲一口……

那时是早早受上学不能谈恋爱的影响。

她柏拉图没**。

可这是高二，高三也会飞快过去。

大学她可以不谈恋爱吗？

或许可以。

就是会遗憾，遗憾喜欢一个高中同学时，光靠一个高中同学身份，在没挑破喜欢时，怎么有百分之几的几率再在一个学校，不在一个学校又会怎么过。

—

到了六月上旬，天炎热到一周天气预报报道三十四五度。

因大多同学一下不能适应三十多度的炎热，出门宛如被太阳烘烤，全身进入微波炉转动。

中午如果没睡好觉，下午两点左右上眼皮会和下眼皮打架，老师讲课的声音和电风扇吹动的声音让人特别昏昏欲睡。

外面偏偏又是烈阳。

把帘子拉开往外一看，刺激的更想昏厥。

又不能安稳睡。

高二下学期开始连带着上高三的课，每天都在抓紧赶进度，卷的要死，不懂要问，赶紧弄懂，下节课老师讲新课进度又快，恨不得一股脑把知识倒进你脑子里。

这个暑假不会清闲，脑子里理清巩固知识。高三来袭，下学期就开始一模二模考试，和未来大专本科较量起来了。十年磨一剑，校方也极其重视“年末成绩”。

模拟考出来必跟别校争高分，压力最后还会施到学生身上。

可现在学习资料多了一批，光理学习资料，学哪哪，心里有杆秤，有时都是难事。

高二七月中旬放假。

好不容易熬到快放假的前半月，部分科老师开始集中挑题考试。

江樟数学一百三，到讲台上拿卷子。

老梁没刻意维护下的班上在拿到卷子后嚷的乱糟糟，老梁低声忽然说她：“怎么办，你物理好像一直提不上来啊。”

“……”

江樟心脏咯噔一声。

老梁在台上大讲时，江樟麻木着狐狸眼……一眨不眨的低头看着卷子。

她觉得老梁就是在给她下最后通牒了，他识破她的阴谋诡计了。

物理真这么难吗？

挺难的。

很笨，陈瑜教她这么努力学……她还是“学”不好，很难想象她一个小学霸这样。

不合常理。

生物是理科中的文科，考生物的前晚上，江樟在家里背书，背得去厕所呕吐。

生物过后物理考时，她一百分考了七十二分。

……她考的最不错的一次。

班上风声传老梁又要换位置了。

在放假倒数第二个星期的最后一天，老梁白天找了江樟，江樟战战兢兢。

老梁：“我想不明白你物理这么差。”

江樟：“……”

老梁：“但能理解。常言道，上帝给你开这扇窗，就会给你关上那个门。”

江樟：“……”

他慷慨陈词，他问了她的物理老师。

物理老师也没法啊，还说你不会你也不找他问问题。

江樟：“……”

江樟哑声回老梁：“哪个学生爱天天找老师问问题……不都在网上使劲查吗？”

人类悲欢不相通。

老梁胸口被插一把刀。

“那你不问问题，老师拿来干什么的？”

他问。

江樟急了，面红耳赤装作不屑：“我哪知道。”

她暴躁。

“……”老梁以为她也极难受自己学不好，任谁成绩均匀却中邪似的卡在一门课上也不好受。

老梁主要说她物理学不好就暑假再努把力……而且她跟她同桌坐有一阵子了物理也没学好，两个在一块浪费资源，这礼拜换个位置吧。

——他把他俩换分开。

老梁这两天苦大仇深焦虑她物理不好的不安，这刻终于有了结果。

她浑身微不可察的一颤。

……她想，跟陈瑜分开坐也不是真的想分。

她想象不到跟陈瑜分，和等会回去告诉他分的场景。

她微微应激。

老梁浑然不觉嘱咐她：“班会想好跟哪个坐写好名字，不能找跟你差不多的，苏喃你也不能选，趁还在跟大家伙一块上学的时候挑挑不一样的同桌，当然要是挑的随心所欲，你同桌还是我来定。”

老梁热衷换位置，好的换前面坐，差的也隔段日子换前面坐，他的精力和全部真心全耗在这方方面面的事无巨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