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莺 第4章 第四章

凉玉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自己和齐莺仿佛长大了几岁，他看见他的莺莺在柳树下荡着秋千，脸上是他熟悉的明媚笑容，阳光正好，莺莺水绿色的襦裙随着秋千裙摆翻飞。秋千越荡越快，他心里很担心，想赶到莺莺身前保护她，可还没等他走到莺莺身边，莺莺便被一个男子抱住了。他看不清那男子面容，只看见莺莺那双水润的杏子眼里满是温和的笑意。

他是谁？他的心被愤怒和嫉妒充斥着。等他失控的冲上去抓住莺莺的手，他发现那个男人居然是点翠，而莺莺和点翠看他的眼神都很陌生。

“莺莺，你认识他？”点翠看向怀里的齐莺。

齐莺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抽回自己的手，摇了摇头。

“莺莺，我是凉玉啊。你不认得我了吗？”眼看着两人要走，他快步跟上去拦着两人，还想将齐莺从点翠怀里抢过来，结果被点翠一个大力一推，摔倒在地上。

“这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怪可怜的，点翠，我们快点回家去，这人好可怕。”

凉玉看见齐莺整个人依偎进点翠怀里，一点也不顾及他，一点也不记得他，满心满眼都是点翠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的心被切割得粉碎。

‘既然自己得不到莺莺，那别人也别想得到，莺莺只能是他的。’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他仿佛魔怔了一般，等回过神来，他手里拿着一把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匕首，匕首插进了点翠的胸膛，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他满脸满身，诡异的是点翠脸上居然还是带着笑意的看着他，而莺莺呢？莺莺突然不见了踪影。

凉玉被这个奇怪的梦吓醒了，睁开眼顾不得自己冷汗涔涔，就急忙翻身下床找齐莺。转过屏风，却看见齐莺正趴在桌前睡着了，旁边还放着话本子，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他静悄悄的坐到矮凳上，瞧着齐莺的脸出神，梦里的内容其实他醒来已经大多记不得了，可是那股冲动和后怕还在影响着他，神差鬼使间，他伸出手用微凉的指腹轻柔的摩梭了一下齐莺的脸。她温热的脸颊温度和他微凉的手指形成反差，还不等他有所下一步动作，眼前的姑娘就睁开了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睛。

“你醒啦！”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娇憨，似乎还有点迷蒙，她看着他的神情都是恍惚的。凉玉的手还来不及收回去，就这么抚在她脸上，而睡意迷蒙的人显然未察觉到他的动作。指腹下是细腻柔软的肌肤，凉玉突然间心绪微动，他干脆用放置在膝上的另一只手抚上齐莺另一边脸颊，身体前倾，就快要靠近了，哪知齐莺忽然双手覆在他的手上，眉眼弯弯的问他：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苏大夫说你元气亏损，你这莫不是后遗症？体虚就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下来做什么？”

动作被迫中止，凉玉就着这动作干脆使坏的捏了捏齐莺的颊肉。

“点翠不是说让你去他房里吗？还说待你会比我好，我只是来看看某人是不是真的会离了我去那入不得眼的地方罢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有几分试探、几分不屑以及几分忐忑，只是面上不显，仍是一幅故作不以为然的样子，早摸透了凉玉性子的齐莺怎会看不出来？她存了心想要逗弄一下他，也不顺着他意哄他。

“我倒觉得点翠的话有点道理，我看他也不像开玩笑，没准我可以去他那里试一试呢！”话音刚落，她只觉颊上一痛，原是凉玉大力捏了她的脸。

面前的少年人明显是生气了，脸色变了又变，神情很是难看。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莺莺惯是个喜新厌旧的人，这么快就在我这呆不下去了？你说，点翠那个贱蹄子哪一点比我对你好？你居然还想去他那里，你要是早存了这份心思，趁早离了我，也省得我日日夜夜提着一颗心。”

他越说越激动，手上的力气下意识的变大，捏得她的脸颊生疼。语气里是止不住的酸意、伤心以及失望，那双微微上挑的多情目氤氲着水汽，让齐莺担心下一刻泪珠会不断滚落下来，如点绛的樱唇微微嗡动，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唇角下垂，好不委屈。齐莺即使再能忍痛也不能逗他了，他身体还虚着，要是又一次晕过去了可了不得。

“好了好了，我是与你逗趣呢。你还真信啦？放心，我不是发过毒誓不离开你吗，你忘了？谁也比不得我们娇娇，我要是离了娇娇那去哪找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啊！”

因被捏着脸，她说出的句子有些偏差，可凉玉就是听懂了。虽心里很是欢喜，甚至忽略了她叫自己娇娇，可面上还是故作镇定。

“我才不信你。”那语气要多娇气就有多娇气。

齐莺自然懂怎么顺毛，将他又夸了一遍，顺便再一次表示自己不会离开他去别人那里才终于哄得眼前人面色稍霁。

“莺莺你惯会哄骗人还有打趣我，我这次信了你，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唇角上扬，看得出心情很好，努力止都止不住。“你这脾性也就我能忍受，去了点翠屋你看他如不如我这般好哄。”他还娇嗔地睨了她一眼，显然还是有些耿耿于怀，齐莺自然是连连称是。

等终于把人哄好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自己的脸都要痛麻了。

“凉玉你快松手，我的脸都被你捏坏了。”

她疼得直呲声，凉玉赶紧把手放下，才发现齐莺的脸被自己捏得通红一片，两颊还有些肿了，心下这时哪还有心思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早就心疼都来不及了。

他捧过齐莺的脸，轻柔的朝她脸上呼气，齐莺原本想笑他这样没用，可话未出口，脸颊上便传来湿漉漉、软滑滑的温热触感，她惊得想说什么都忘记了。

凉玉他，居然伸舌头在舔舐她的脸颊！

在他还想换另一边脸的时候，齐莺蹭的站起来，险些没将凉玉撞倒，齐莺觉得原本自己被捏疼发热的脸现在更烫了。

“我去厨房备中饭，药在桌上，记得喝。”匆匆丢下这句话，齐莺简直是落荒而逃。

凉玉等人离开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呆呆坐在矮凳上愣怔片刻，回想刚才的场景，舌尖舔舐在光滑肌肤上的感觉涌上心头，脸砰的红了，同时一种异样的感觉涌向身下，他不着痕迹的拢了拢双腿，脸愈发的红，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神态简直满脸含春。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齐莺就发现了凉玉有意无意的避开她的目光，但在她不看他的时候，整个人又会偷偷摸摸的盯着她瞧，那热烈的眼神，想让她忽视都难。同时，点翠也发现了自己莫名其妙受到凉玉的处处针对，还几次想寻齐莺不得，偏生那次出事将他唬了一大跳，他一时也不敢和他叫板，这让他着实过了一段憋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