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这才发现,他对未来的联姻对象了解得属实不太深入。
他双手交握,有些紧张地问:“那她愿意和我联姻?这会不会耽误她?”
吴昼笑着看他:“都联姻了,取向还重要吗?她再怎么不愿意,骆酩之发话,不敢不嫁。”
程阮想了想,松了一口气:“也是。”
那就不想了。
“而且……”吴昼似乎想到了什么,饶有兴致地凑过来盯着程阮,“据我所知,你未来的岳父虽然是个笑面虎,但素来以斯文冷静示人,既然是重要合作,只要你不结了婚还继续乱造人设,他应该不会为难你。”
“所以……你就安心联你的姻,搞你的事业,在津城站稳脚跟,把那什么小三和私生子彻底处理干净,后面再和平分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程阮对吴昼的话半信半疑:“你又没联过姻,怎么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吴昼哽了一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爸妈、我姑姑姑父不都是联姻?现在不也各玩各的。我姐和姐夫也是联姻,不过后面目的达到了,就离了婚。联姻嘛,筹码而已,放轻松。”
听了吴昼的话,程阮稍微没那么紧张了,他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般地说:“行,那我就豁出去这一次,这个姻,我联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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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阮回程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左右,晃眼看到会客大厅的灯还亮着,他随意问身边迎候的男佣:“今天来客人了?”
男佣点头道:“回先生,是骆家先生过来了。”
程阮心跳空了半拍,抬眼看会客大厅:“那……骆家小姐呢?”
男佣回:“骆家小姐没来。”
程阮若有所思地点头,恰逢管家快步向他走来,低声道:“先生,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好。”程阮迈腿走进了大厅。
他一眼就望到了那个坐在古董沙发上的男人。
男人侧对着他,身姿挺拔,黑色的衬衫完美地勾勒出肩膀和手臂处的肌肉线条,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绅士和风度。虽然隔了一段距离,程阮依旧能看出那人清隽又深邃的轮廓。
老爷子一眼看到他:“小阮,快过来,这位是骆先生。”
“骆先生,这位就是家孙程阮。”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程阮只好走过去道:“骆先生好。”
骆酩之薄唇微启,声音略微清冷:“你好,程先生。”
他的眼神从程阮身上掠过,眼底闪过一丝漫不经心的冷淡,嘴角却是和煦的笑意:“程先生不似传闻那般。”
程阮下意识就看了眼自己粉色的T恤和牛仔裤,暗道糟糕,又听骆酩之说:“今天看到程先生我就放心了,先办婚礼吧,程序后面补。”
老爷子笑着起身:“可以。”
“您留步。”骆酩之礼貌颔首,“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骆先生说的是。”老爷子侧脸看正发呆的程阮,“小阮,送送骆先生。”
程阮点头,引着骆酩之往外走。
两个人一路无言,好在管家和仆人跟在身后,程阮心底尴尬,嘴角却始终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直到男仆按下电梯,程阮心底的劲儿才松了一半,但过了约莫两分钟,电梯迟迟没有升上来。
程阮脸上的笑快绷不住了。
通往程家庄园地下车库的电梯有好几处,最近的一处就在会客厅旁边,另一处比较近的则要沿着正门方向走一段距离,以往最常用的就是这座电梯,但好巧不巧,男仆此时满头大汗地说电梯故障了。
刚从这座电梯下来的程阮:真是背到家了。
程阮只好惋惜地向骆酩之抱歉:“不好意思骆先生,请您跟我移步到另一座电梯,大概五分钟的路程。”
他的微表情瞒不过骆酩之的眼,骆酩之促狭地笑了一声,看向程阮道:“有劳。”
程阮麻木地把骆酩之送到车库,终于等到骆酩之坐进黑色汽车的后座,正欲挥手送别,却被骆酩之叫住。
骆酩之慢条斯理地挽起硬朗的袖口,左手腕处佩戴着一块低调奢华的腕表,他抬起头看程阮:“听说程先生刚从会所回来。”
程阮有些意外:“你叫人跟踪我?”
骆酩之并不否认:“你不也找人打听骆贞?婚姻不是儿戏,互相试探,礼尚往来。”
程阮一听干脆也懒得装了,手插进牛仔裤口袋:“联姻而已,难不成还想假戏真做?”
骆酩之收回眼神:“真假不重要,但也要做好你该做的,骆贞很单纯,不要毁了她的名声。”
程阮手指自己满脸震惊:“我?”
他还想问问骆酩之,知不知道他的女儿根本不喜欢男人。
骆酩之的笑容颇有深意,他盯着程阮白净修长的脖颈,手指微曲。
程阮莫名感觉脖领传来一丝冷意,地下二层的车库凉飕飕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到嘴边的话骤然变了味儿:“知道了。”
骆酩之这才满意点头,车窗升起,黑色加长版宾利扬长而去,程阮跺了跺脚,掏出手机给吴昼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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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会谢!”程阮气冲冲地坐上吴昼的电竞椅,“骆酩之居然让我别毁了骆贞的名声。”
“我是什么名声很败坏的人吗?”
吴昼正全神贯注握着switch,眼睛盯着超大的液晶显示屏,敷衍道:“你在外界什么形象,自己不知道吗?”
程阮气得抱起手臂:“你说,我什么形象!”
吴昼对他的战绩如数家珍:“十八岁夜不归宿,开着直升飞机到我家楼顶装逼;二十岁父亲去世,穿着睡衣跑到他灵堂怒骂小三;今年刚进集团就端了同父异母弟弟的产业,好好的艺术馆改造成了酒吧,还在媒体前讽刺他‘山猪吃不了细糠’……”
程阮:“……”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吴昼翻了个白眼:“还有你一晚上到我这儿集结了十八个帅哥服务员,就是为了陪你看恐怖片壮胆,也不看看外面都传成什么样子。”
“要不是我知道你私底下只会玛卡巴卡,还真以为程家小少爷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程阮一口柠檬水差点喷出来,他走过去踹吴昼一脚:“你少来讽刺我!这只是小爷的战略而已!”
吴昼嘲笑:“嗯嗯嗯,你说得都对。”
程阮顺势接过吴昼手里的手柄,操纵着里面的人物胡乱战斗:“我不管,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跟骆贞商量好,等完成木遥镇的项目我们就离婚。”
吴昼:“到时候再说呗,万一骆贞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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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请。”
今天有一个津城文旅行业交流会,程阮顺着引导坐到名牌面前,他瞄了眼对面的名牌,上面是骆酩之的名字。
“……”
程阮扯了扯领带,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往右看,凑巧和他一直以来的死对头对视。
程阮倒吸一口凉气,简直是腹背受敌,他面不改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拿出手机给吴昼发消息。
“你猜我开会遇到了谁?”
吴昼显示“正在输入中”,他问:“该不会碰到了任寒?”
程阮:“Bingo!右边是任寒,对面是骆酩之,超级加倍。”
吴昼同情道:“忍一忍,你能行。”
程阮回了一个吐血的表情,忽然觉察身边的人凑近了一点,他皱眉道:“你干什么?”
任寒对他露出一抹森森的笑容:“听说你最近喜事上门,整个人都容光焕发啊。”
程阮一脸嫌弃:“关你什么事?”
任寒附在他的耳边挑衅:“你别以为能拉拢骆家就万事大吉,联姻不过是利益交换,骆酩之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出来,小心被反吃了都不知道。”
程阮觉得有些好笑,他学着任寒的样子凑过去,轻佻地搭着他的肩膀反唇相讥:“那你可要失望了,毕竟你从小到大没一次赢过我,我的家事,就不任少爷操心了。”
任寒涨红了脸:“你!”
程阮肆无忌惮地冲他做了个鬼脸,忽然感觉后背一凉,抬头看,不知什么时候骆酩之落了座。
骆酩之似乎很偏爱黑色,今天也是一身黑色的西服,整个人看起来沉稳又雍容。
程阮绷紧了身体,低下头假装看工作消息,跟任寒保持回安全距离。
会议结束后,骆酩之的秘书请他同行。
程阮看了眼路龄,示意她原地等候,随骆酩之的秘书穿过长廊,走到尽头的露台。
一点猩红在白皙修长的指节间闪烁明灭,见程阮过来,骆酩之淡淡地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头,转过身注视着他。
程阮走过去:“骆先生,您找我。”
骆酩之说:“今天的会议结束,我们两家的合作算是迈入正轨,骆贞昨晚已经回国,你们的婚礼可以开始筹备了。”
一股乌木沉香顺着风钻进鼻腔,程阮“嗯”了一声,莫名觉得鼻子有些痒。
他摸了摸鼻子,问道:“还有其他指示吗?”
骆酩之睥睨他:“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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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阮模仿着骆酩之的表情和语气,在包间里声情并茂地给吴昼表演。
“好自为之,我今天做什么惹他了要好自为之,还要我尽快筹备婚礼,好啊,我马上安排人去筹备,下周就办婚礼娶他女儿,这总可以吧!”
吴昼正在逗旁边水灵的帅气男大,他敷衍程阮:“别急啊小阮,说不定他就是为骆贞操心,怕你乱来,伤了人家宝贝女儿。”
程阮:“……可是他的宝贝女儿并不喜欢男人。”
吴昼耸肩:“那万一他并不知情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咯。”
程阮边拉开门往外走边说:“连自己女儿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我看他就是为了利益和脸面,还斯文儒雅风度翩翩呢,我呸。”
说完程阮才发现包房门口黑压压站了一群人。
为首的正是被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吐槽了个遍的骆酩之。
程阮:喵了个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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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