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两个人早早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六点二十分就起床了。王太平用被子蒙住头,想再睡个回笼觉。许青萍起床去上了个厕所,便在也没有回到床上。
一会儿,王太平听到了开门声。心想:许是青萍出门吃早饭了。她没在意,继续睡。
王太平直接睡到自然醒,等她睁眼时已是早上九点。她睁眼第一个看见的是许青萍的背影,许青萍正坐在书桌前写东西。
她起床走过去看,许青萍正在刷题。
许青萍见王太平醒了,手往客厅指了指,轻声说:“青青,我买了包子,是你喜欢的豆沙馅的。还有牛奶在冰箱,你自己拿。”
王太平的脑子还有一半没睡醒,她半梦半醒地走向客厅吃早餐。
阳光通过窗户射了进来,将客厅分割成两个世界,一半充满光明,一半没黑暗笼罩。随着时间推移,太阳逐渐升高,它的光芒也愈发强烈。屋内,有光亮的面积逐渐扩大,慢慢侵蚀黑暗的领土,最终将黑暗团团包围。
王太平也来助光明一臂之力,她打开了客厅的灯,客厅顿时亮堂了起来。
王太平吃完早餐,把一把椅子拖进卧室,停在了桌子旁。
“随便给我一本书吧,我也要学”王太平向许青萍伸手。
许青萍递给她一本高中英语3500乱序默写本,“写吧!等下我要亲自批改,”
王太平小心接过,从桌上的笔筒拿起一只黑笔,开始埋头默写。她无意瞥见许青萍正看着自己傻笑,她学着张进的样子,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许青萍考生,请认真答题。”
两个人彼此为伴,在书桌上学了半天。
大概下午五点,客厅里的座机响了,是许青萍的父母,他们今晚要回来住。
许青萍接过电话后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两个人出去下馆子时,时不时发呆,走神。问她发生什么了,她说没什么。
王太平试探性地问道:“是关于你爸妈吗?”
许青萍放下手中的筷子,默认王太平的猜想。
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虽然王太平猜对了许青萍现在因父母的事忧心,但她也不敢随便提问。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气氛异常紧张。
终于,许青萍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这尴尬的僵局。她开口道:“青青,你还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我爸妈不同意我学理科。”她重新拿起筷子,戳了戳眼前的饭。“虽然最后他们还是妥协了。我这个学期开学后就跟他们见过面,电话也是没打几分钟就挂断了。”
“开学考那次,我的主科成绩考得很好,但是副科...”许青萍说到一半摇了摇头,眼泪又从眼眶里涌出。
“我的父母都是老师,他们希望我学文,毕业后像他们一样本本分分地当一名语文老师,他们有关系让我在重点高中教书,文科老师还有利于未来考公。可惜我不愿意,我想学理,我想当程序员,想当医生,想去造飞机,.......我想了好多,”她停顿了一下,“但我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究竟什么。”
“我不想学文,不想毕业即失业,不想过一眼望到头的人生。可理科好像也不欢迎我,不管我怎么努力,我的成绩一直都在原地踏步。”许青萍突然抓住王太平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就像流落荒岛的人突然看见救援的航船,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激动,那么的渴望。“他们肯定知道了我的成绩,如果他们逼我转文科,如果他们骂我自作主张,任性学了理科,如果,如果......”
许青萍的声音,乃至她整个人都在颤抖。王太平觉得好像看见了另一个“许青萍”,一个不为人知的的许青萍。平时许青萍的小测考得有无论多差,她都不会伤心难过,而是以十二分的精神认真听讲评。
王太平一只手扶稳许青萍的凳子,避免她由于情绪激动而从凳子上掉下去。另一只手抓住许青萍的手臂,让她跟自己对视。“青萍,你冷静一点。不要低估父母对你的爱,不要沉浸在父母不爱你的舞台剧中,你需要做的是去和他们交流。”
王太平双手捧起许青萍的的脸,两个人的脸贴得很近,她们的眼睛只能看到彼此。“不要把他们当作舞台剧里的不会说话玩偶,擅自剥夺他们与你对话的权利。”
王太平丢掉刚才严肃的语气,更为平和温柔地说:“你还记得心理老师说‘每位同学高考前一定要和父母进行一场深度的谈话。’吗?她从高一讲到高二,从入学讲到现在,可我们是不是从来没有行动过。你正好接着这个机会,和你的父母好好谈一谈。”
“我错过了一次,我不想你再重蹈覆辙。”王太平的眼神变得很认真。
许青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感到很奇怪。
王太平又迅速切换到轻松愉快的语气,“要不我们回家吧,外面卖的的东西,哪有家里的饭菜香。我觉得这家店做的菜好难吃啊,你看看我,吃了半个小时都没吃完”她边说边起身离开座位。
“这位客人,你不喜欢我们家的菜可以理解,但是请不要说它难吃嘛!”
这熟悉的声音是张进。
王太平扭头,果然是张进。张进提着一份打包好的外卖,右肩靠墙,交叉着他那一双大长腿,眯着眼微笑,还朝两人挥挥手。“好巧啊,许同学。”他朝王太平前进两步,“当然还有陶青青同学。”
听到张进的话,王太平下意识看了看饭馆出餐口,发现老板正黑着脸择菜。她慌忙改口到:“青萍,我今天胃口不太好,我们先走吧!”
王太平和许青萍简单地问候张进,迫不及待地走出餐馆。
张进赶紧跟上她们的脚步,追上两人说:“既然有缘见面,不如一起去玩一会儿吧。”
王太平叫许青萍先走,自己停下脚步,用手指着张进的脸说:“注意你的分寸感好吗?什么叫一起去玩一会?听起来像流氓一样。轻浮”
张进赶紧用手拍了三下自己的嘴巴,连声说对不起。
王太平用近乎审问的语气,对张进说:“刚才在餐厅,你偷听多久了?”
张进抓住她伸出的手指,他弯下腰,看着王太平的眼睛:“女侠英明,我比你们先到的餐厅好不好。我听到你们讲话的声音觉得很耳熟,我才上前打招呼的。”张进露出无辜的眼神。
王太平抽回自己的手指,双手环胸,回避了张进的注视:“你全都听见了?”
张进依旧露出他那无辜的大眼睛,抿唇点头。他拉了拉王太平的衣袖,眼睛追捕着王太平“四处逃窜”的眼睛,:“我们是一个团队,你就让我跟着你们呗。我又不是没去过许青萍她家”
王太平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拒绝,就让他跟着自己回许青萍的家。
王太平:“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到了青萍她家,你要现在她家楼下等着,等我上楼征得青萍的同意,你才能上去。如果她拒绝你进门,你就老老实实地打道回府吧”
张进考虑到男女有别,举手向天保证自己回遵守诺言。
两人走到许青萍家楼下,看见许青萍正站在楼下,望着房子出神。
王太平拍了拍她的肩膀,将她从出走的灵魂拉了回来,并问道:“青萍,怎么不上去啊?”
许青萍突然被人这么一拍,吓得有些惊魂未定。等她回过神来,缓缓用手指着八楼亮灯的房间,说道:“我父母她们到家了,我还是有些担心。”她边说边牵起王太平的手,用大拇指来回抚摸王太平的掌心,试图寻求温暖与勇气。
王太平看了眼身旁的张进,向他寻求解决办法。张进摊开双手,微微甩头,表示自己也束手无策。
王太平注意到许青萍鼓起的裤袋,想起许青萍出门时带了手机。她温柔地抽回手,向许青萍借手机。许青萍从裤袋里取出手机,解开锁屏密码后递给王太平。
王太平接过手机,输入一窜电话号码,将它展示在许青萍面前。“你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你上去和你的父母说清楚,我也打电话给我的父母,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王太平点头同意,说:“好”。
三人一起上了楼,不过许青萍停在了八楼,张进和王太平上了顶楼。他们在许青萍家门口分别。
顶楼是这栋楼的住户的统一晾衣服的地方。它就是一个没有房顶的屋子,四周砌起高高的墙。
晾衣架整齐地分布,每一个支架都被挂满了衣物。王太平和张进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将活动区域划定在楼梯口这一小块地方。
张进担心王太平在意自己在场,不好意思和父母打电话,他自觉找了个墙角,刻意回避。
王太平叫住了他,将音量调到最大,张进听见手机里传出:“你拨打的电话为空号,...”
张进这才反应过来王太平刚刚欺骗了许青萍。
张进一脸不可置信:”你居然会骗许青萍!”
王太平并不认可张进对自己行为的评价,为自己辩解道:“什么叫骗?我输入的号码确实是我妈妈的电话号码,它自己说为空号的,我也不想这样的好吗?”
张进对此感到十分无语,不是因为王太平,而是被自己蠢到失语,现实世界的电话不会和小说里贯通,自己早该知道的。
王太平看见张进手里一直提着外卖,好奇地凑过去仔细查看,问道:“你这里面装得是什么呀?”她直接上手捏了捏外买的外包装。包装的非常厚实,王太平摸到的好几层泡沫纸。
张进靠墙蹲下,将外卖轻轻地放在地上,一点点揭开它的保护膜。
真相揭晓——里面是两瓶啤酒,和一袋花生米。
王太平拿起其中一瓶啤酒仔细端详:“张进,我可以喝吗?”她说完摇了摇手中的啤酒。